全城戒嚴(yán)。
回到將軍府時,寒時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的,恰好遇到剛出去又回來的花嬤嬤。
花嬤嬤見了擔(dān)憂不已,寒時搖搖頭,說自己沒事,讓花嬤嬤別擔(dān)心。
“嬤嬤你幫我送送錦瑄?!闭f完自己回了銜霜閣。
銜霜閣里,漵朝正在寒時的房間里等她。
寒時在進(jìn)房門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漵朝手快過去扶了她一把,才避免慘案的發(fā)生。
漵朝扶著寒時進(jìn)屋,一直到寒時安穩(wěn)的坐在榻上,他才放手。
漵朝一向不多話,見寒時臉色極差,一時有些著急,他握住了寒時的手,不同于錦瑄的溫暖,漵朝的手帶著天然的冰涼。
寒時小聲道:“我沒事。你怎么在這里?”聲音略微有些發(fā)抖,今日的場面太過于血腥震撼,她現(xiàn)在一時還無法寧靜。
就是以前在邊疆的時候,她也從沒見過這么多的鮮血和死人,或者說即使是鮮血也是不常見的。霜風(fēng)眠從不輕易處置人,或海人。
“我在等你?!睗s朝道。
過了好一會兒,寒時終于恢復(fù)了正常,她看著漵朝,好像才過了一夜,怎么就感覺這少年的身量又長高了一點?
“等我做什么?”她問。
“塤……”他慢慢開口,燈光下漵朝的美貌簡直比天下任何女子的都要美麗。
寒時揉了揉眉頭,她今日已經(jīng)很疲累了。
漵朝道:“今日很晚了,你休息。明日再教……也是一樣的?!?p> “也好,”寒時笑了笑,突然為他的敏感感到心疼,“明日我一定教你?!?p> ————
翌日,錦州世子、郡主和一群大臣貴族在望江樓被刺殺,震驚了整個南華大陸的人族。
錦王在朝會上大發(fā)雷霆,他惡狠狠的盯著跪倒一片的大臣,“查!給孤查!狠狠的查!”
可是未等這件事有了結(jié)果,中午就有快馬進(jìn)京,邊疆的海人叛亂的噩耗傳了過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錦州王一下就氣暈過去了,朝臣們頓時亂成一遭。
錦歷一千零一十四年,二月三日,邊疆急報,海人組成軍隊朝著錦州內(nèi)岸打來,并且已經(jīng)攻破了五個漁村三個小鎮(zhèn),戍守士兵傷亡慘重......
錦州王一醒來就召了大祭司過來。
“霜風(fēng)眠死之前不是以命為祭設(shè)下陣法了嗎?怎么還會讓海人攻打上岸?”
大祭司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色大斗篷之內(nèi),聲音沉重,“那陣法不是不可破的?!?p> “你是說?”錦州王臉色奇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大祭司低頭道:“未必,現(xiàn)在只有兩種可能。”
“是什么?”
“新的?;室呀?jīng)出現(xiàn),或者是有海人已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利用?;实臋?quán)杖破了結(jié)界?!?p> ##
邊疆大亂了?寒時正在萃星居修煉術(shù)法。
阿羅和漵朝坐在一旁,一個在繡花,一個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寒時練習(xí)術(shù)法。
花嬤嬤突然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告訴寒時這個消息,著實把寒時嚇了一跳,不過也算是意料之中。
阿羅將手里的新繡的帕子遞給寒時,冬陽暖暖的,她瞧著小姐額頭上都出汗了。
寒時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擦。
前幾日刺殺的事花嬤嬤也是知到的,當(dāng)時可把她嚇得差點隨霜夫人去了的,現(xiàn)在又聽聞此噩耗,心到現(xiàn)在還跳的飛快,“寒時...…”
“嬤嬤別擔(dān)心,王副將是爹爹一手帶出來的,他無論是打仗還是駐守都沒問題,當(dāng)時爹爹在的時候也說他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何況還有陣法……”寒時安慰花嬤嬤。
阿羅不知道戰(zhàn)爭的嚴(yán)重和殘酷,她神色安然,手里分出細(xì)細(xì)的絲線來,只要寒時沒事就算天塌地陷她也管不著。
漵朝聞言,捏緊了手中的塤,面色卻淡淡。
花嬤嬤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走前道了句但愿如此,就去廚房準(zhǔn)備今天的午膳了。
“那場刺殺就不了了之了嗎?”等花嬤嬤一走,阿羅突然問道,只有和寒時相關(guān)的事她才會關(guān)注。
漵朝也抬起頭,驚愕的看著寒時,沒有人和他說過這件事,他平常也不關(guān)心外面的事情,因此寒時被刺殺這事他竟然毫無所知。
“傻丫頭!”寒時淡淡道:“你知道望江樓是什么地方嗎?”
阿羅老實的搖了搖頭,漵朝卻是眸光微閃。
對于阿羅來說,從小到大雖然跋涉過千山萬水,足跡踏遍十六州,但真正記住的地方卻沒幾個。況且那還是奢侈人家才能去的地方,她一個地位卑賤的丫頭怎么會聽說過?
“那可是號稱十六州第一的歌舞樓,”寒時抬頭看了一眼被院墻堆砌出來的四方天空,傷感道:“能做到如此,幕后人的身份想必是連十六州的王也不愿招惹的……”更何況錦州王并不止錦瑄一個兒子,而她不過是個小小的遺孤,也是她倒霉,偏偏出事那天去了那里。
至于那些死掉的大臣,也許錦州王早就想將朝堂中的人清洗一番了,畢竟錦瑄他們早就知道會出事的,提前埋伏好了人在那里。
看著眸光突然黯淡下來的寒時,阿羅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惹的寒時不高興,忙勸道:“小姐你不要傷心……”她向來是嘴笨,不會說漂亮的話。
寒時無所謂的扯了扯嘴角。
阿羅擔(dān)憂的看著寒時。
“我沒事,只是,有些擔(dān)憂兩族開戰(zhàn)的事,”寒時感傷道:“我爹爹雖然是戍守邊疆的大將軍,但這么些年,邊疆安穩(wěn),他也從不濫殺無辜,力保兩族和平,可如今……這份安穩(wěn)平靜馬上就要全部被打破了……”
兩族打起來的原因寒時曾聽云畫岫講過,是錦州王的海人寵姬在元后回去探望親人的時候,故意泄露了消息讓自己的族人埋伏了船隊,害的元后和剛出生的小公主命喪大海,這才讓錦州王痛恨上了海人族,也是從此,開始征戰(zhàn)海人族。
錦州是十六州最強(qiáng)的一個州,其他掌權(quán)者也都想趁著海族沒有?;?,海族勢力低微的時候分一杯羹,于是紛紛出戰(zhàn),響應(yīng)錦州,這才有了曠達(dá)七年之久的兩族之戰(zhàn)。
一個寵姬而已,真的有組織一次刺殺一州王后的能力嗎?
也許錦都其他人對這件事深信不疑,可是寒時在邊疆長大,從小接觸了很多海人,她清楚海人的脾性,他們一般都極其溫善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果說羽族被稱為十六州最愛好和平的一族,那么海人族更甚。不過在這六年的征戰(zhàn)里,人們似乎對海人族天性戮殺的說法早已深信不疑。
##
錦瑄抽空來了一次,帶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并叮囑寒時好好修養(yǎng)。
“望江樓有可以和大祭司術(shù)法比肩的人物。”言外之意是不能深究了,不過經(jīng)過這一次刺殺,望江樓以后肯定是要跌下神壇,不再有以前的輝煌了。
望江樓也不想和實力最強(qiáng)的錦州為敵,新上任的管事已經(jīng)廣發(fā)通緝令通緝蓮娘,還賠了大量的金銀珠寶、珍稀藥材給錦州王,為了錦州的安定,錦州王不得不咬牙收下,不再計較。
錦州王除了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他還是錦州的王,為了錦州,他必須咽下這口氣,但心里終究是對錦瑄多了許多愧疚,于是將自己手中的兵權(quán)分給了錦瑄一半,這樣一來,加上元后手里的權(quán)力和這些年錦瑄自己籠絡(luò)的,錦瑄未來錦州王的身份可算是板上釘釘了。
一時間紅了不少人的眼。
聽說錦州王后宮里的白妃聽聞錦瑄接手了一半兵權(quán),氣的摔壞了一屋子奇珍異寶,直接打死了四五個婢女。
接手兵權(quán)在錦瑄看來并不是什么好事,起碼在目前來說并不算好。
現(xiàn)在海人組織起來攻打錦州,他手中握有兵權(quán),那就必須做一件漂亮的差事讓所有人心服口服。而這件事,只有平定海人的戰(zhàn)亂這件事才能達(dá)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