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璐遙知馬烈之下
她緊抿住嘴唇,體溫如此炙熱,一點(diǎn)一滴地滾燙了他的心臟,進(jìn)而溢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快要把他淹沒過去。
“凜小姐,我是幕僚長,您是未來的總督,我只想侍奉閣下左右,絕無二心?!?p> 他一根一根地將她的手指掰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遠(yuǎn)。
她直視著他的背影,眼底慢慢涌出冰冷復(fù)雜的恨意。
她恨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原來她在他心里,從來都只是未來總督這樣一個角色,與別人待她并無差別,這一點(diǎn)她應(yīng)該早就覺察到的。
什么告白,什么精心的打扮,昨天的一切,如今看來都顯得特別滑稽,滑稽得令她很想大笑一場。
可驟然抽緊的心痛,讓少女不禁握緊了拳頭,緊閉住雙眼,淚水卻不受控地涌出,她一遍遍地狠狠擦去,竭力抑制住。
大雨來得正是時候,少女決斷地背過身去,任由雨點(diǎn)落在她發(fā)顫的身上,任由雨水和淚水漫過她蒼白淡漠的笑容。
從今往后,那個人的位置就此從她心底剜去,她始終還是那個睥睨群雄、孤傲于世的閭丘凜。
……………………
望著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司徒璐儒雅的神色也漸漸隨之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一縷掩埋極深的哀傷。
他的身子僵硬,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指止不住收緊,后背的傷疤火辣灼痛。
昨夜,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
就在他打開房門,正欲赴約之時,爺爺司徒肅卻如天降大山般擋住了他的前路。
司徒家宅,廳堂燈火通明。
“咚”的一聲,司徒璐應(yīng)令雙膝跪地,下巴繃得甚緊,眼神沉郁暗烈。
“這個約,你去不得?!彼就矫C把目光投向窗外,冷冷地提出要求。
司徒璐眼底閃現(xiàn)出懷疑的暗芒:“您在監(jiān)視我?”
“作為前任幕僚長,我監(jiān)督你的工作完成得如何,這應(yīng)該很理所當(dāng)然吧。”老人眉宇之間滿是不容質(zhì)疑的威嚴(yán)。
見司徒璐不吭聲,老人沉沉地嘆了口氣,嚴(yán)肅的神色中流露出對孫子的惋惜。
“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命運(yùn),從生下來擁有姓名那天開始,就注定要終生傾其所有地侍奉這個星球的王,絕無二心?!?p> “爺爺,我對凜小姐只是……”只是幕僚長和總督繼承者的關(guān)系罷了,可就這么一句簡單的話,司徒璐卻無力說出。
老人不知從哪拿到相框,上面是司徒璐與閭丘凜唯一一張合照,意義于他格外珍重。
“我現(xiàn)在就把它燒了,證明你對總督閣下的忠誠?!崩先它c(diǎn)著火。
瞥見熟悉相框的那一瞬間,司徒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過來,又小心翼翼地護(hù)住相框。
“我知道,司徒姓氏是閭丘家族賜下來的,報答栽培之恩不可忘,可是司徒家的孫子就不能傾慕閭丘家的女兒嗎……”
“大逆不道!”老人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司徒璐的話,“未來的總督閣下終將會擁有她的第一丈夫,他必定是這個星球最尊貴的人之一,你這樣癡心妄想,只會給司徒家族蒙羞?!?p> 威嚴(yán)而不容抗拒的責(zé)備,肆意地踐踏著司徒璐的自尊心。
“不過是想與深愛之人白頭偕老,這個愿望不是很正常嗎?”
猛地,一火鞭子抽下來,狠狠打在司徒璐背上,直接穿裂薄薄的襯衣,在光潔的肌膚上留下刺痛烙印,他卻忍痛默不作聲。
老人干脆喚來門外兩個心腹下屬,命令他們將司徒璐帶到后院里。
滂沱大雨中,司徒璐裸露出上半身,被綁在石柱上。
兩個下屬輪流執(zhí)鞭抽打他的后背,雨水滲進(jìn)咧開的血肉里,更添痛楚,直令人不忍直視。
他始終堅持著:“爺爺,我不能負(fù)她,要我看著她嫁作他人婦,我也做不到?!?p> “行,那我就當(dāng)沒你這個孫子,打死你得了!”老人示意下屬再加重力度。
再強(qiáng)健的身軀,也抵不住火鞭子如此持續(xù)暴虐,司徒璐終是痛到無力站定,軟綿綿地跪了下來。
下屬們實(shí)在不忍心,一個勸說老爺子手下留情,另一個給他松綁。
老人無可奈何,長長吁一口氣,湊近司徒璐耳邊低語。
“我實(shí)話跟你說吧,未來總督之位還有另外一個繼承人。”
老人的意外坦承,令司徒璐一時啞然。
司徒肅語氣低沉:“他是總督閣下的私生子,身份隱秘,從不露面。你若執(zhí)意要與凜小姐在一起,就等于毀了她這么多年的心血精力,你舍得嗎?”
司徒璐握緊拳頭,心里越發(fā)五味雜陳。
從小到大,他親眼目睹她是如何一步步地走過來,個中艱辛酸苦,即使她從不吐露一字,他也懂她有多不易,便愈加對她疼惜萬分。
“司徒璐,等我當(dāng)了蓋思圣星的總督,你就是我欽點(diǎn)的幕僚長,我們一起將圣星打造成宇宙第一帝國!”
孩童時代,她曾這么對他說過,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全力以赴,為的就是好助她治理星
球,好與她相配,將她所有的夢想都變成真實(shí)。
可是,爺爺卻說,他會害了她……
忽然,他的心底一片寂靜空白,再嘈雜的狂風(fēng)暴雨,他都聽不進(jìn)去。
過了半晌,他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是他唯一一次的屈服,也是他永遠(yuǎn)都忘不了的放棄。
他推開下屬,獨(dú)自步伐沉重地朝著廳堂里屋走去,然后將相框拿起,卻再也不敢看照片上那位明媚人兒。
幾滴鮮血劃過相框正面,蒼涼喑啞的聲音飄了過來。
“我只有一個請求,求您不要再給我撮合與其他女子的婚事?!?p> 老人立在原地,遲遲沒有回應(yīng),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的背影良久。
……………………
刺耳的來電鈴聲,將司徒璐的思緒,從對兩年前的回憶拉回到了現(xiàn)實(shí)之中。
“總督閣下很安全,放心吧,不過需要你過來第十二星區(qū)一趟?!彼就借囱鄣椎你皭潱讶换闪嗣黠@可見的從容。
兩年來,他真就做到了像普通關(guān)系那般,從未與她有過半點(diǎn)私下聯(lián)系,自尊心強(qiáng)的她也不曾冒然地主動聯(lián)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