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霄去世后的一段時間,晉葁一直消消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而尹靖弛,一方面在為晉葁牽腸掛肚,勞心勞力,一方面,又要面對朝廷上的事,面色一天不如一天。
晉葁知道晉家軍的情況,還是小稚為了勸她,隨口一說,她便想起了什么跑了出去。
這幾年來,她雖然養(yǎng)在深閨,可她還是偶爾出去和那些世家小姐游游春,對對詩,有些事她猜得到。
她跑了出去,直沖向尹靖弛的書房,然后她聽到了什么,她聽到有人說:“將軍,帝君這是想逼死我們啊?!?p> “將軍,這兵權(quán),我們交,還是,不交?”
語句里的心痛、彷徨迷茫、還有不甘,晉葁終于聽出來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边@是尹靖弛的聲音,晉葁聽到他繼續(xù)說到:“我不怕交了兵權(quán),我只怕我報不了義父的仇,還有阿晉……”
后面還說了什么,晉葁沒有聽到,因為她收回了那只顫抖的手,蒙著嘴,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書房是重要的地方,不可有人在旁邊聽到他們的機密,只有最外面才有守著的兵士。
“不準對將軍說我來過。”晉葁紅著眼睛厲聲道。
“大小姐,這,這?!北开q猶豫豫,通通吐吐,晉葁突然提高了聲音:“怎么?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沒有?!北拷忉?,看著面前厲色的晉葁,忙站直說到:“是,大小姐?!?p> 晉葁這才跑了出去。尹靖弛找到晉葁的時候,她跪在晉家的祠堂,身子筆直,他從未見她這樣過。
她是晉家獨女,是養(yǎng)在深閨的嬌嬌女,何時這樣,身上那股勁,那種氣質(zhì)。
“阿晉?!彼苓^去彎腰要拉她起來,她卻不動?!鞍x,”尹靖弛再叫了她一聲。
她這才抬頭看著他,說到:“哥哥,我要學武?!?p> 他知“武”不是“舞”。
“說什么胡話呢,快起來,聽小稚說你都跪了半天了?!币赋谠俅问沽?。
“哥哥,你知道的,我是認真的?!睍x葁兩只手拉著他,說到:“哥哥,你答應我吧。”
“不可能!”尹靖弛大聲說到,語氣決絕,不容置喙。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晉葁也說到。
尹靖弛拂袖而去。
晚上,晉葁跪了已經(jīng)一天了,她沒有吃過東西,肚子餓得要命,可她想學武,想上戰(zhàn)場也是真的。
沒有了驃騎大將軍,不,是鎮(zhèn)國公,晉家不是沒人了,還有她晉葁。
尹靖弛也在外面站了一天,他就是不想,不想她牽扯進這些里面,他只想著她一直快快樂樂的,找個人,過一輩子,那個人,不可能是他了。
當他知道義父死因的那天起,他便給不了她想要的了。
最后還是尹靖弛低頭,同意晉葁學武。
畢竟做了十幾年的大家閨秀,平時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第一天開始的基本功就是扎扎馬步,晉葁就已經(jīng)暈了幾次。
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褪去,大夫說是中暑了。
看著前面尚在昏迷中的晉葁,尹靖弛心里想,這么個嬌嬌兒,這點都受不了,如何學武啊?
她醒了,他同她說了他的看法:“阿晉,放棄吧,你的身體吃不消,你看,今天才第一天的基本功,你就中暑了?!?p> “不,不會的,哥哥,我會堅持下去的,我不要放棄?!?p> “阿晉,”尹靖弛看著她,很是無奈。
學武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況且晉葁畢竟是女娃,教什么,尹靖弛都是要想著她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了。
他對她要求不高,她卻對自己要求太嚴了。
手掌心都是紅痕,腳底都是水泡,因為天氣原因,她嘴里也起泡了。
看著那么拼的晉葁,小稚哭了,尹靖弛也是在后面紅了眼睛。
是他沒有能力,護不了她,讓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