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安月華最近這兩個月做的夢實在是太多了。
有時夢里是早已塵封的往事,有時是夏珝琋古靈精怪的模樣,有時身臨其境,有時光怪陸離……但是絕對沒有哪次像現(xiàn)在做的這個夢一樣那么清晰、那么有感覺,就仿佛自己就是活在夢里的那個人一樣。
安月華迎著微咸的海風駐立岸邊,光裸的腳踩著軟綿綿的沙灘,任海浪一陣陣地撲過來,打在他的腳上濺起潔白晶瑩的浪花。
如果是夢,這夢真實得讓安月華渾身起雞皮疙瘩。
如果不是夢,那么這里是那,我為什么在這?!
……
輕柔的海風卷著一縷不和諧的噪音,拂過耳畔,將安月華從沉思中喚醒。
極目遠眺,海天一線處,一個黑點逆光而來。
那是……直升飛機?!有救了!
安月華判斷了一下直升飛機飛行的方向,興奮的甩開腳丫子開始了追機之旅。
古有夸父追日,今有安月華追機,想來也是頗為相得益彰。
不知是在夢中或是什么緣故,原來還遠在天邊的直升飛機不多時就到達了小島。
僅憑一雙肉腳一路狂奔到肺快爆炸的安月華,終于在氧氣快耗凈前,好容易“追上”了直升飛機。
喘著粗氣將高大的身形藏在礁石后,安月華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
百米開外的海面上,直升飛機已改變飛行模式緩緩靠近;離海岸線百米開外,一幢白色的別墅在椰子林的遮掩下若隱若現(xiàn),看不分明。
天上,是一架懸停著準備陸的直升飛機;地上,是一群準備著迎接直升飛機降落的工作人員。
只是這人員的組成有點雜呀。
安月華大致地瞄了一下:有穿著白大褂戴口罩護目鏡的醫(yī)生和護士,有戴著黑墨鏡穿著黑西裝不嫌熱的保鏢,還有管家仆人之類的……
島主真是有錢!這是安月華腦子里的第一個想法——這又是私人海島,又是海灘別墅,又是直升飛機的,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富。
島主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這是安月華腦子里的第二個想法——當然是真病而不是“炫富病”,要不然也不會準備那么大一個醫(yī)療團隊在此待命。
島主不是超級富豪就是毒梟,或者是游戲于法律邊緣地帶的人物!這是安月華腦子里的第三個想法——雖然自己算起來也是富家子弟,但一般正常的有錢人哪里需要這么多保鏢?
這些保鏢腰間看上去還鼓鼓的,如果不是電擊棍、麻醉槍之類的安保用品,而是真槍,那以永曜國對槍支的管控力度來看,我這次怕真是到了國外的某個私人海島……
千般思緒、萬般想法在安月華腦子里跑馬燈似的轉(zhuǎn)——這夢還是真是有趣,不單有感覺、能思考,還附贈荒島余生和亡命天涯?
“我該不會是魂穿了吧?”安月華背靠礁石坐在海灘上,望著天上不斷變化形狀的白云郁悶地自說自話:“我不過是在摩天輪上摔了一跌磕到了腦袋,難道靈魂就直接出了竅?”
“有一種理論認為,所謂靈魂就是一種生物磁場,該不是我出竅的靈魂被摩天輪附近某個正在玩手游的手機給吸了進去,然后我直接就變成了某個游戲中的角色……接下來就是要升級、打怪、戰(zhàn)BOSS?通關(guān)后才能夠回到現(xiàn)實的生活中?!”
我暈,還有這種操作?又不是玩真人COSPLAY。
安月華喪氣地將腦袋埋于兩腿之間,苦惱地撓著頭發(fā),把一頭原本漂亮有型的碎發(fā)蹂躪成了鳥窩。
不管是做夢還是魂穿,為了回去見到悠悠、見到夏珝琋,就是刀山火海也得上!
打定主意的安月華一咬牙,從藏身的礁石后站起正準備揮手呼救,不想被卷著沙子的海風直接嗆進肺里,還沒來得及咳得死去活來,就被迎面滾滾而來的“沙塵暴”嚇得縮回礁石后。
原來直升飛機已經(jīng)飛抵海灘,正懸停著準備降落。
旋翼帶來的強風攪得原本風光甚美的海灘上風起浪涌,裹著細沙的勁風吹得眾人身上衣裳獵獵做響的同時,還制造了一場鋪天蓋地的人工沙塵暴。
安月華咳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不但要躲避著撲面而來的漫天沙塵,而且還要考量著此刻利用沙塵暴做掩護接近直升飛機是不是一個好的主意?!
雖然古語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古代沒有直升飛機呀,要不然也可以出一個“不入沙塵,焉上飛機,得逃生天”的教程供安月華學習學習、參考參考。
這不,還沒等安月華學習參考完畢,制造這場沙塵暴的罪魁禍首——直升飛機完成任務(wù)后未做片刻停留就飛離了海島。
“嗡嗡嗡……嗡嗡……嗡…………嗡………………”旋翼攪動空氣的嗡鳴聲越來越小。
安月華躲在礁石后一邊吐著滿嘴的沙子,一邊腹中誹議不止——你說你就這么飛走了,我可要怎么辦才好呢?
還沒等安月華把嘴里的沙子吐干凈,周遭的景致便一陣扭曲,瞬間海天倒懸。
發(fā)覺不對勁的安月華剛想起身逃走,卻被柔軟的海沙束住雙腳,倒掛的海水不管不顧地演繹了一次“咸咸的海水在臉上胡亂地拍”。
咸澀的海水從眼耳口鼻處灌入,安月華也顧不得什么蛙泳、蝶泳、自由泳了,拼命掙扎著往“海面”上逃去。
古怪離奇的經(jīng)歷讓安月華急得想罵人,可惜從小的好教養(yǎng)讓他實在找不出此時應(yīng)景的詞語,就這樣一口氣憋在胸腹之間不上不下正難受,不想又是一陣茫茫不著實地的天旋地轉(zhuǎn)。
我昏,還來!
沒等安月華手腳并用地劃拉幾下,腳尖處便會傳來大地堅實的觸感,絲毫沒給安月華反應(yīng)的時間,海水卷著濁沙便狠狠地把他仰面拍到干凈明晃的大理石地板上。
安月華痛苦地“嗷……”了一聲,整個人像一只被熱油煎得正歡的大蝦,顫抖著蜷縮成了一團。
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