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太元星君和渠梁衍正在無極殿內(nèi)喝酒暢聊,追憶往昔,憧憬將來,瀟灑快意。另一邊,蘇彣正隨著童子從客棧往天機院趕,他走路的步頻很快,生怕讓太元星君久等??赏幼咴谒懊妫俣炔痪o不慢,弄得他走路的姿勢略顯別扭。
之前,當見到童子到客棧來喚,蘇彣當場一驚,以為太元星君知道那酒少了十壇,指不定是把他喊過去問罪的。他反復問起童子星君何事有請,童子當然也不知,只得細述無極殿內(nèi)星君與大梁皇子暢飲之事,他懸著的心才略微放松,想著只要星君不提那十壇酒的事,其他的都好說。
根據(jù)神族天規(guī),他族是禁止攜帶武器進出神族的各類機構(gòu)衙曙殿堂的。蘇彣取下背上的長劍交給師弟,再捋了一下衣著,便跟著童子出了客棧,朝天機院趕去。
童子在前面走的輕盈閑適,舉止有度,而蘇彣則在其后面走的大大咧咧,無拘無束,開始的那番別扭現(xiàn)在一掃全無。他左瞧右顧,明明這兩日都看了幾遍了,也不嫌膩。童子不時回頭看一下蘇彣,估計是擔心他走偏道了。
沒過多久,童子就領著蘇彣來到了天機院正門。正門口站崗執(zhí)勤的天威大軍精神抖擻,目光狠厲,手中的長槍寒光奕奕,直逼人心。
天機院依山勢而建,坐落在天都城西北角,規(guī)模雖不及天君居住的流晶宮,但院內(nèi)各式建筑精美絕倫,樓閣殿堂錯落有致,回廊幽徑串連蜿蜒,別有一番韻味。
天機院并非在天都城建立之初就已設立,而是由神族第二位天君,即目前在位的天君厲空下令設立的。神族一脈的所有子嗣都要在這里修煉仙靈之術,從而維持神族對五州大地的絕對統(tǒng)治。
當然,天機院還有一項極為神秘的職責,即研究九重星璇和仙靈之術的奧秘,從而維持天君的至高權威。不過,這項職責僅限于神族一脈中極少數(shù)掌握了至高權力的人知道,至于天機院到底研究出什么結(jié)果來,也只有這些極少數(shù)的神族權貴才清楚。
前兩日送酒到天機院,太元星君只見了蘇彣和他的師弟樊清風,兩人對那十壇酒的事情只字未提。近日再度踏進天機院,蘇彣便不自然地擔憂起來,生怕星君已知曉此事。
因此,在通往無極殿的路上,蘇彣腦海里不斷地合計著該如何跟太元星君解釋。雖然丟了十壇酒的責任不在他,但隱瞞真情不報卻是實實在在的。也罷,如果太元星君怪罪下來,既不能將責任推給那白衣女子,更不能說是自己師弟樊清風擅作主張,他只能自己一人扛下來了。
無極殿位于天機院的正中央,但無法直接從正門筆直穿過去。由于中間隔著其他樓宇和長廊,童子領著蘇彣需要繞兩個彎才能到達。
“怎么又是你?”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蘇彣耳旁響起,聽上去十分耳熟。
“姑娘可是問在下?”蘇彣順著聲音來的方向,往右邊望了過去,只見一白衣女子立在不遠處的一座亭子里。
“正是?!卑滓屡踊氐?,隨即出了亭子,朝蘇彣走過去。
“你不是前兩天搶我酒的那位姑娘嗎,你怎么會在這里?”蘇彣一眼就認出了這女子正是那日找自己麻煩的白衣女子。
“蘇彣,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沒想到這么快吧!”
“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那日可是姑娘自己答應了,拿了酒便不再找在下麻煩的?!?p> 蘇彣倒不是擔心這個白衣女子把那十壇酒的事說給太元星君,她一個搶酒的和他這個丟酒的在這一點上應該是站一邊的。他只是擔心,怕這白衣女子仍然對那日之事耿耿于懷,還想繼續(xù)找他麻煩。
“你這是怕了?那天不是挺有膽的嗎?”白衣女子此時已經(jīng)走到蘇彣面前。
“那日是在下失禮,得罪姑娘了,蘇彣再次向姑娘道歉!”蘇彣拱手彎腰行了一禮。
“呵呵呵……本郡主有那么小家子氣嗎?我那天既然答應了不再追究,便自然不會再找你麻煩的?!卑滓屡游⑽⒁恍?,發(fā)現(xiàn)今日的蘇彣與那個揮劍和自己對峙的男子不一樣,今日一副謙謙君子之態(tài)。
“如此,在下感激不盡。”蘇彣再行一禮。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多虧你給的玉露酒,替我解決了一樁棘手的事!”白衣女子笑得十分燦爛,而且像變了個人一樣。今天的她說話輕聲細語,舉止有度,跟那日揮鞭動粗的那個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姑娘說笑了,那酒是在下的師弟送給姑娘的,并非在下?!蓖蝗宦牭桨滓屡诱f謝謝,蘇彣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轉(zhuǎn)變也太快了。
“都一樣!對了,你今日來天機院有何事?”白衣女子抿嘴微笑著,轉(zhuǎn)口就問了起來。
“在下是應太元星君之請前來,尚不知何事?!?p> “這樣啊!”白衣女子臉上顯現(xiàn)出一陣遲疑。
“如果姑娘沒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去了?!?p> “嗯,那你去吧!”白衣女子抿著嘴巴,輕輕揮了揮手。
“在下告退!”蘇彣拱手彎腰行了一禮,便隨著童子往太極殿走了。
“你記住,可千萬別跟星君提起那十壇酒的事!對了,你之前沒跟星君提吧?”白衣女子焦急的說著,蘇彣才走出去不過五六步。
“請姑娘放心,在下未曾與星君提起半字,只希望星君不要與在下計較此事。姑娘,那在下告退了。”
蘇彣又拱手彎腰行了一禮,今天的他著實像變了人一樣。那日,他在天都城的大街上動口動劍,匹夫之莽全數(shù)盡現(xiàn)。今天,他在天機院里談吐舉止有方,謙謙君子之態(tài)一覽無余。說實話,他自己都在納悶,今天他怎么變化這么大。
蘇彣跟隨童子繞完了剩下的兩個彎,終于到了無極殿門口,里面?zhèn)鱽砹颂蔷实男β暋?p> 另一邊,白衣女子看著蘇彣消失在眼前的蜿蜒小徑上,心里有股莫名的歡喜。然后,她揮了一下右手,施法喚來了自己的坐騎小七。小七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便載著白衣女子朝著天威大軍大都統(tǒng)李濟的府邸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