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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警告

第十五章 甕中

契約警告 一饕餮客 3137 2019-04-08 15:05:00

  樓天銘趕緊來到門前,外面已經(jīng)聽不到對話聲了,顯然打電話的人已經(jīng)離去。

  他輕輕推門,發(fā)覺房門已經(jīng)被反鎖。

  這可不是寫字間里那種裝飾的木門,而是正經(jīng)的防盜門,用電鋸都不一定能打開。

  窗戶上有防盜欄桿,天花板沒有看到通風(fēng)管道——何況就是有,樓天銘現(xiàn)在也爬不上去。

  怎么辦!

  這真是甕中捉鱉了!

  樓天銘心沉了下去,聽著外面沙沙雨聲,只覺得自己愚蠢的像是主動闖入籠子的野獸,插翅難逃。

  他們是知道自己和獻(xiàn)祭的關(guān)系了么?

  怎么跑?

  犯人進(jìn)入監(jiān)獄應(yīng)該怎么出來?

  樓天銘結(jié)合著兩個世界的記憶,瘋狂想著。

  對!

  保外就醫(yī)!

  這個念頭讓他心中一片敞亮。

  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用這無賴方法的一天……

  他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狠狠咬住牙齒,然后伸出十指,狠狠的扎向手臂上翻卷的傷口!

  一枚枚玻璃碴子隱藏在翻卷的皮肉下,用力能夠感覺到微微的突起……

  樓天銘以一種自己都感覺震驚的冷靜,把手臂舉起,用力按動傷口,讓突破傷口的玻璃碴子更加深入血肉,撕裂更多的肌肉血管組織。

  “嗯……”

  主動撕裂傷口的疼痛讓樓天銘身體微微顫抖,他緊咬著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埋藏在血肉間的玻璃碴子相互摩擦,撕裂血肉,鮮艷的鮮血滲出,匯聚成流,蜿蜒淌下。

  越來越多的猩紅血液從翻卷的暗紅皮肉間流下,滴落在樓天銘的面孔。

  很快他整張臉上都是污血橫流,宛若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估計差不多了,樓天銘深吸一口氣,揮動疼痛近乎麻木的雙臂砸在門上,留下兩個暗紅手印——

  “救命!救命??!”

  他的聲音在走廊里遠(yuǎn)遠(yuǎn)的傳了出去,凄厲宛若垂死掙扎的厲鬼。

  很快,值班治安員聞聲趕到,戒備開門后,看到的就是七竅流血、正在地面上抽搐的樓天銘。

  “快!快去搶救!”

  值班員震驚的大吼回蕩在樓道里,眾人抬著他快速遠(yuǎn)去,

  如果人暴斃在分局里,在場人都有責(zé)任!

  樓天銘別人抬著穿過走廊,因為他兩只胳膊血肉模糊的,所以也沒有人給他帶上手銬。

  像是治安局這種地方和醫(yī)院都是聯(lián)動的,用來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很快他感覺自己被抬上了一個擔(dān)架,而后從后門進(jìn)入了淺綠色的救護(hù)車?yán)锩妗?p>  剛進(jìn)入救護(hù)車,一股淡淡的清香就涌入鼻子。

  那股清香像是草木的氣息,讓樓天銘感覺十分舒服,連手臂上的刺痛都為之緩解。

  當(dāng)然,他仍然“痛苦”的掙扎著,否則那些人就會發(fā)現(xiàn)“七竅流血”的假象。

  身下傳來震動,救護(hù)車已經(jīng)開始啟動。樓天銘瞇著眼睛,看到身旁坐著兩人。一名穿著淺綠色大褂的醫(yī)生,一名治安員押送。

  他等了一會,估計著車已經(jīng)開出幾條街,目光落在那名治安員的腰間。

  對方?jīng)]有帶槍,那里插著一根黑漆漆的電擊棍。

  ……

  蔣志明從昏迷中徐徐醒來。

  雙眼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嘴里有些微微的苦味,應(yīng)該是分局的恢復(fù)藥劑起了作用。

  他本來也沒什么事情,不過是稍微有些透支而已。

  這種反噬來的快,去的也快。

  “你醒啦,感覺怎么樣?”

  一名穿著制服的男治安員走進(jìn)來,問候道。

  “我沒事。”

  將志明搖頭,從床上下來。他這才發(fā)覺自身躺在值班室的床上,身上蓋著大衣。

  “情況怎么樣?”蔣志明扶著腦袋,停頓了一下問道。

  “你帶來的那個人已經(jīng)被分局接手了,這件事很是復(fù)雜,我們正在偵察?!?p>  “……嗯?”

  蔣志明聽出了話中的某些含義,不敢確定的抬頭看去。

  那人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

  ——案子已經(jīng)被分局接手,你可以放手了。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良久,蔣志明開口問道。

  “這是上官裁決的意思?!蹦侨嗣鏌o表情開口。

  治安局的局長都由裁決教會的成員擔(dān)任,局長是一個官方稱呼,是外人的叫法,而自己人一般都是稱呼教會的職務(wù),顯得親切。

  比如匯通路分局的局長就是裁決教會的裁決員,上官德。

  “上官裁決……”蔣志明無聲笑笑,“他知道前因后果么?”

  “會知道的?!?p>  ”那我呢?”

  ”您身體現(xiàn)在很疲憊,幾乎到了極限,這樣下去對健康不好。不妨休息一下,等我們做出結(jié)果,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如何?”

  ”開玩笑!我的案子,讓我置身事外?”

  蔣志明臉色沉了下去,緩緩站起身。

  他歷經(jīng)百戰(zhàn),一旦發(fā)怒氣勢凌厲讓人心寒,那人努力保持面無表情,卻仍不由自主的退后幾步。

  “按照上官裁決的意思,是的。“

  ”如果我不聽呢?”蔣志明前行一步。

  ”我勸你……”

  ”吵什么!”

  兩人的爭執(zhí)被打斷了,一個五十上下、面色黝黑的男子快步走來,他眼窩深陷,目光似笑非笑。

  “干什么呢?這么熱鬧?”

  “裁決……”

  “上官局長……”

  蔣志明和那人只能見禮,來人正是上官德。

  “蔣志明,來我這分局指導(dǎo)工作???”上官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不敢,不敢?!笔Y志明深吸一口氣,賠笑道:“這個案子很可能是韓虎一系列犯罪的線索,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上官德擺手打斷他的話,”所以呢?”

  “所以我……”

  “所以你就在我這匯通路分局大吵大嚷的?”

  “你是對他不滿意?對我不滿意?還是……對我匯通路分局上下全體治安員不滿意?!”

  “我不是……”蔣志明神色尷尬。

  ”畢竟是總局的精英,真是經(jīng)驗豐富,來指導(dǎo)工作了?!”上官德咄咄逼人。

  “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將志明趕緊辯解。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嗯?”

  “我看你這個人閑得沒事做嘛,這么喜歡指點工作,要不要我寫個報告給你們局長,這個位置讓給你啊?”

  “……不敢。”蔣志明只能低下頭去。

  上官德冷哼一聲,背著手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這時候,一個治安員步履匆匆的走過來,面色驚慌。

  離著老遠(yuǎn),他就喊道:“不好,人跑了!”

  上官德驟然色變。

  ……

  淺綠色的救護(hù)車在雨水中停著,后門敞開。

  上官德神色陰沉的站在一旁,聽著下屬匯報。

  “嫌疑人假裝重傷,在救護(hù)車駛過橋梁的時候,搶走了小劉的電擊棍,擊昏了小劉,然后脅迫司機(jī)停車,逃走了……”

  “廢物!“上官德罵道。

  周圍的治安員都低下了頭。

  被一個學(xué)生耍成這樣,讓大家都很沒有面子。

  “裁決,我有事匯報?!皩O明對著上官德招手。

  上官德陰著臉走過去。

  “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看住他嗎?!”兩人更走出眾人視線,上官德就喝罵道。

  “姐夫……”

  “別他媽叫我姐夫,叫局長!”上官德神色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是,姐夫!“孫明嬉皮笑臉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這樣子……對得起你姐姐么!”上官德指著他,一臉恨鐵不成鋼。

  ”我錯了姐夫,下次肯定不會了……“孫明知道過關(guān)了,松了口氣。

  ”說說情況?!?p>  “你不是叫我看住他嘛,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就假裝做了個筆錄,然后告訴他們說有隱瞞的地方,把門鎖起來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這個人這么重要,這小子對自己也是真能下狠手,所以就被騙過去了……”

  “你不知道自己看著?!”

  “我……”孫明訕笑,“我上了個衛(wèi)生間,這不出來就這樣了么……”

  如果治安員之花的外號叫做衛(wèi)生間的話……那他其實沒有說謊。

  “真是廢物!”上官德無奈。

  如果孫明不是他的小舅子的話,早就被他開除了!

  當(dāng)年的上官德為了查明一個線索,曾經(jīng)連續(xù)三天在一輛破車?yán)锩娌幻卟恍?,排泄都是用盒子瓶子解決的,味道大的嗆人。

  所以他一直看不慣這些散漫成性的人。

  可惜活在世上,各種各樣的親戚關(guān)系總是無法避免,

  如果開除了他,那家里可就不得一日安生了。

  況且孫明的姐姐這么多年一直默默支持他的事業(yè),為了這個家嘔心瀝血,他也不忍心讓她傷心。

  “姐夫,這人是干什么的,你這么重視?”

  上官德瞪了他一眼,神色嚴(yán)肅:”不想死就不要亂說!有些事情……不知道對你是一個保護(hù),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

  從來沒見姐夫用這么嚴(yán)肅的語氣說話,孫明嚇了一跳,趕緊保證。

  ”他叫什么來著?“

  ”樓天銘,這小子好像一開始沒想欺騙咱們——或者說只是隱瞞了一部分,所以名字應(yīng)該是真的。”

  “行?!?p>  上官德點頭,扭過頭去看著雨幕中的城市。

  翻滾的濱江從他腳下洶涌而去,在雨幕中泛起無數(shù)白色泡沫,渾濁而湍急。

  沒有下屬看著,這個曾經(jīng)身中三槍仍然跑出幾條街把歹徒繩之以法的強(qiáng)悍男人,終于不用再掩飾自己,露出深入骨髓的疲憊。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反而羨慕蔣志明的意氣風(fēng)發(fā)。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別通緝,暗查一下樓天銘……”

  “這松城,就要變天了?!?p>  良久,他緩緩說道,聲音低沉的仿若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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