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根據(jù)助理小劉的建議,選擇了第二套方案廣東新會,也就是著名作家老舍先生筆下《鳥的天堂》——大榕樹,估計沒有比那個更大的了吧,小溪看見了一定很開心。為了讓小溪能在旅途中學些東西,王啟還特意在網(wǎng)上下載了這篇《鳥的天堂》打算路上讀給女兒聽。
一切準備就緒,假期開始那一天,王啟就帶上秦雪鷗和小溪坐上了去廣東的高鐵。一路上,王啟迫不及待地打開《鳥的天堂》打印稿,給小溪讀了起來。
“真是一株大樹!枝干的數(shù)目不可計數(shù)。有許多根直垂到地上,伸進泥土里。一部分樹枝垂到水面,從遠處看,就像一株大樹臥在水面上……”
王小溪興致勃勃地聽著,水靈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小的腦瓜子里仿佛在隨著爸爸的朗讀描繪榕樹的美麗樣子。
秦雪鷗的臉朝著窗外,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隨著列車的疾馳迅速倒退。很早以前,她就期待著這樣一次旅行——一次只屬于他們小家庭的旅行。那時的她并不奢望丈夫能如此精心安排,更沒有奢望丈夫能在旅行過程中為小溪的成長和開闊眼界做這些事情。她實實在在地感覺到王啟的變化。她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王啟的這些改變難免觸及到了她內(nèi)心柔軟的角落,看著丈夫和女兒快樂的互動,她突然感受到人聲嘈雜的高鐵車廂里有一股“家”的味道。這味道讓她有些陌生,有些貪戀,有些沉迷……那么,就真心祝愿這一次旅途愉快吧。
幾個小時以后,高鐵停在了廣州南站。一家三口拖著行李出了站,租車公司的車已經(jīng)在出站口候著了,完全的無縫對接。他們一家人在租車公司的門店辦好了租車手續(xù),王啟就開著租來的車向定好的酒店駛去。
一路上,王小溪興奮地指來指去,六歲孩子的好奇心展現(xiàn)無余:“媽媽,你快看,路邊上就有好多樹哦,那些是榕樹嗎?”
王啟一邊開車一邊搶白:“小溪啊,爸爸在火車上不是讀給你聽了嗎?榕樹最大的特點就是,老榕樹的樹枝上會生出根,就像老爺爺?shù)暮氁粯哟瓜聛淼?,如果你看見樹枝上有很多褐色的小根垂下來的那種樹就是榕樹。這種樹喜歡溫暖濕潤的氣候,所以在這兒是比較多的。你應該可以看到很多,不過,都沒有我們明天要去看的那棵大哦!”
車上的藍牙連接著王啟的手機。秦雪鷗坐在副駕駛位上,注意到播放列表里全是自己愛聽的歌,而此時播放的正是梁靜茹的那首《愛久見人心》。
“我冷漠是不想被看出,
太容易被感動觸及。
我比較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
不太想回到過去……
存一寸光陰,換一個世紀;
摘一片苦心,釀一滴蜂蜜;
用盡了全力,只為在一起;
我愛不愛你,愛久見人心。”
秦雪鷗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著自己曾經(jīng)無數(shù)遍單曲循環(huán)的歌,突然覺得這首歌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實在是應景,也真的體現(xiàn)出了王啟的用心良苦。只是不知道,他是一股腦把秦雪鷗平時喜歡聽的歌都搜羅了下來剛好就包含這首歌呢,還是真的花了時間去精心挑選以營造讓妻子覺得溫暖的浪漫氛圍。
這些問題,當時的秦雪鷗一點都不好奇,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會讓她感動,只是已經(jīng)不再好奇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懶得再去將心比心地思忖他這么做是為什么了。這,也許就是不愛了吧?
那時的秦雪鷗,腦子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一個大煞風景的念頭:王啟在喬南那兒,真的成長了許多,學會了許多,而她居然成了這些成長的受益者,這到底是何其有幸還是何其不幸呢?
王啟為一家人定的是一間酒店式公寓。房間面積不大卻整體挑高,兩個房間在二層,小溪一間,夫妻倆一間。小溪進了酒店就興奮地“咚咚咚”跑上樓,在這間房的大床上躺一躺,再起身跑過中間的走廊來到另一間房里,再在另一張床上脫了鞋跳一跳。兩間房都視察完畢就把小腦袋從二樓的窗口伸出來,對著樓下客廳里打開箱子,整理睡衣和洗漱用品的秦雪鷗喊道:“媽媽,你快上來看看,上面有兩個房間,床都好大哦!”
這個六歲的孩子,大概已經(jīng)敏感地覺察到這一路上都是自己和爸爸的話多,原本性格開朗的媽媽好像有些沉默,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逗媽媽開心了。
秦雪鷗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女兒的心情,連忙放下手上的事情上樓陪著女兒參觀房間去了。王啟則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用手機搜索路線,以便于第二天的行程更加科學。
就在這個時候,王啟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是Sam發(fā)過來的一組圖片。Sam是王啟在公司里比較談得來的同事,和王啟平級,進入公司的時間也差不多。Sam是一個很聰明的男人,已婚,可是身邊的紅顏知己很多。王啟從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自己和喬南之間的事情,但是Sam憑著自己獨特的觀察,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了解了個大概,好幾次調(diào)侃過王啟??衫铣沙种氐耐鯁⒖偸俏⑿Γ瑳]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王啟知道,這種事情最好是做到密不透風。特別是公司同事其實都是潛在的競爭對手,一旦透了風讓別人知道,那么可能就是為自己埋下了一顆雷。
Sam知道王啟在休假,也知道是和妻子、女兒一起外出旅游了。這么晚了發(fā)的圖片是什么呢?王啟打開了其中一張圖片。
那是一間燈光昏暗的酒吧,拍攝的角度是對著一個角落,角落里坐著一個女人,身影有些熟悉。王啟把照片放大,仔細一看,喬南穿著一襲紅裙,豁然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
王啟再打開第二張,是一個男人背對著鏡頭站在喬南面前,看不見臉不知道是誰,但是從動作上來看應該是在搭訕和敬酒。
第三張圖片喬南坐直了身子,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笑臉相迎,舉杯與男人相碰。
Sam就發(fā)過來這三張圖片,沒有只字片語。
從照片的拍攝角度來看,Sam應該是出去玩偶遇喬南,注意到了她然后就用鏡頭捕捉了這一幕吧。王啟皺了皺眉頭,一句話也沒回就關掉了手機,上樓睡覺了。第二天還要開車,妻子和女兒還等著自己精心安排的驚喜。這一切都不應該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所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