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隁蹲下身,近距離凝望累得熟睡了的人兒。
半響,他竟點了她的睡穴,再而輕撫上她的臉。
“本王…由始至終都沒忘記那一個晚上……”
言語之間,那雙鳳眸卻透出了一股扭曲詭譎的——恨意。
一室俱寂,直到房間另一邊又再次揚起水聲。
桑柔沒有見到過這另一邊的竟是一個好幾米的浴池。
虞隁的雙眸卻是凝住她,眸色深沉得如無底深淵,卻又似是醞釀著什麼。
然而他的面色毫無轉變或起伏,只是凝住她心口,似是在沉思著什麼。
沒有一絲旖旎,反倒似是在陷入了一種思緒著。
然而,他卻漸漸的低下頭,緩緩俯身靠近。
仔細一看,心口那處竟有一個細小的胎記。
再三看清,這胎記是一朵如同盛開了來的曼珠沙華,且是鮮紅如血般的顏色。
可若不是靠近仔細一看,也難以發(fā)現這個艷麗獨有的胎記。
虞隁那雙詭眸的眸色更深,只稍稍在其胎記上停頓,眼神溫柔非常,彷佛眼前的不是往日殘暴不仁的睿親王,而是一個…深愛著一個人的男子罷了。
然而,這個男子卻帶著深沉且扭曲的恨意,盡訴埋在心底。
不知何時才會爆發(fā)。
“主上,衣服放在此了。”屏風外傳來大宮女月樸的聲音。
虞隁動作未停,只輕道。
“退下吧?!?p> “是?!?p> “慢著?!?p> 又聽虞隁喊住了她,月樸又轉身面向屏風處。
里面似乎沉默了片刻,又聽那散漫卻又沁涼的聲音傳出。
“待會把她帶走?!?p> 月樸沒有表現出詫異,很快應下便先退離房間,留下一室的沉寂。
……
翌日,桑柔睜眼之時,便發(fā)現自己竟躺在了客房的床上。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
桑柔又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昨天被刺客刺傷的左臂,也發(fā)現了被包扎住了。
她愣然半響,猛的撐身而起。
她昨晚不是跪在虞隁房中的地板上嗎?
怎麼現在…這里好像是她挑選的那一間客房?
而且這衣服還有這包扎過的傷口……
“姑娘可是醒了?”
門外聽見女子的聲音,桑柔即應道。
“呃…是的,請進?!?p> 很快,一身婢女服的女子走入,隨後也跟著幾個婢女。
桑柔便見為首的婢女手上托住熱水,放下後,便向她道。
“姑娘,奴婢名為月樸,您且先洗漱,然後換上件新衣便可去大廳?!?p> 大廳……?
對啊,她還要表演呢!
桑柔心里糟了一個大糕,她昨晚想到了一個表演,可這還沒有完善了她就跪得睡著了……
“姑娘?”
“呃…可以請問月樸姑娘…昨晚…不,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聞言,月樸似是意料到桑柔會問她這些問題,她很快便淡然回答。
“這是昨晚主上吩咐府上奴婢為您洗漱,換衣服以及包扎的,奈可姑娘太過勞累沒有察覺而已。”
“……”好吧,是她睡得太死。
待月樸出去後,桑柔還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左臂的紗布給脫下,可她怕虞隁太敏銳。
待會被他發(fā)現她這傷口好得異常之快就麻煩了。
只是那大魔王怎麼突然良心發(fā)現起來了?
這麼想著,桑柔便很快的洗漱換衣,一邊想著怎麼應對虞隁。
一柱香的時間,桑柔便踏入了大廳中。
眼前之景卻好像她入宮為宮女時。
面對兩排筵席,美人佳酒,歌舞升平。
主位上的虞隁側躺軟榻,美人在側為他按摩捶腿,散漫慵懶之態(tài)換上這絕美妖惑眾生的容顏,絕對讓人一目便想。
桑柔搖了搖頭,揮走腦中“不正當”的思想,她便跨過門檻,走至大廳中央。
“見過王爺?!彼⑽⒏I恚趫霰娒廊四樕隙紟е靶Φ纳袂?,讓桑柔心里不安感越重。
“昨晚可有在夢中準備怎麼取悅本王?”
那沙啞又靡麗的嗓音傳來,卻在“夢中”二字加重語氣,讓桑柔臉上表情一僵。
這絕對是要秋後算帳……
“回王爺,小女……”未待桑柔回應,虞隁卻打斷道。
“你如今是本王的奴隸,該自稱為奴,而且你不再名為陶月,而是貓兒,可懂?”
貓兒……
又是這該死的名字!
“回王爺,小…奴知道了。”桑柔又勉強扯開一抹笑容應下。
她總覺得這魔王不安好心,至少今天不會讓她好過。
“說吧?!庇蓐毭蛄艘豢诰?,聲音更為低幽迷人。
“奴……”桑柔其實一開始想著又要演話本子的。
想起昨天虞隁似乎還挺“喜歡”她跳的舞。
所以她打算演一段叫做“畫皮”里的九尾狐妖勾引男主公的片段。
然而她沒想過會有這麼多的女人在此,還要在大廳中眾目睽睽之下跳這種段子。
“看來你沒有準備好?!庇蓐毬曇艉疀鰩追郑瑵B人心肺,驚得桑柔猛的抬眸道。
“不是的,奴初來乍到,對王爺的喜好不甚了解……”
“沒關系。”
又被虞隁阻斷了,桑柔卻對他的回應給愣住了。
隨即便見剛才托熱水給她的月樸竟從後出現。
然而這時她托住的當然不會是熱水,卻是一個精美托盤上擺著一件華美的月白色舞衣。
可她發(fā)現舞衣上,遠看是耀目的銀片鱗光,近看卻……
全都是鑲著一片片小刀片,幾乎布滿整條舞衣。
可想像到若穿上這件舞衣,便如同被凌遲一般……
“王…王爺……”桑柔心里不安的預感終要涌溢而出。
果然。
虞隁唇邊是一抹陰冷嗜血的笑。
“不是要了解本王的喜好嗎?世人皆知本王嗜血,你且穿上這件‘衣裳’舞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