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玉琳開車回福城律師所的路上,四人沉默無聲,連一貫喋喋不休的胖約克也安靜了下來。
車窗外的風疾疾的掠過,車開的越快,風也就吹的越快。路里搖開了車窗玻璃,一股涼意的風因子拂過他的臉龐,像是緊貼了一層清爽的薄面膜。路里的臉龐上并沒有輸?shù)艄偎径羞^多的憂傷,但是心中那不為人知的傷痛卻猶如刀刻透明一般的出現(xiàn)在石昂瑟玉琳少心少肺的胖約克腦子里。
一路上只有汽車的發(fā)動機聲,汽車外的世界喧鬧聲,微不可聞的幾人呼吸聲。
有的路感覺走著很長,有的路感覺走著很短。沉浸悲痛中的路里好像給完全的忽略掉了時間,只認為眨了下眼的功夫,車子就開到了福城律師所的門口。瑟玉琳穩(wěn)住車輛熟悉的停車,路里握緊車把剛準備打開車門下車。瑟玉琳的清亮嗓音叫了他一聲,“喂!”路里沒有聽到似的,聞所不聞的繼續(xù)打開車門下車。路里的兩只腳掌剛著地,瑟玉琳也是迅速的搖下車門下了車,一個箭步?jīng)_到了路里的面前,修長白皙的手指抓住他的肩膀衣服說,“你沒事吧?”
路里終于的是有了點反應,如同大夢三千,才昏昏欲醒,“沒什么事,就是感覺挺對不起肖漫的。”路里的眼眶驟然的紅了,只感覺下一秒鐘就要滴出血來。
瑟玉琳忽然的很心疼,這個從來都是放蕩不羈,永遠的在笑,永遠的在調(diào)皮的男孩,也會有這么難過的時刻??!像是什么?像是一只無力保護同伴的領(lǐng)頭羊,空氣中彌漫著雙倍的悲傷。“不怪你的,哪知道趙明揚那么的狡猾,任誰都會無能為力的。”瑟玉琳只能老套的用上了口角上的安慰。
“我知道,可我還是感覺對不起她們,就只是對不起她們。腦子里一直都是‘對不起’三個字”,路里的眼淚淌了出來,濕成了一條微不足道的涓涓細流,打濕了俊逸的兩片面龐,也打濕了胸膛凸顯而出的衣服。
瑟玉琳不知何為的就生出了無限關(guān)撫愛憐之心,竟然大膽的抱住了路里,將他的頭埋在了自己的頭下,輕輕的用熱燙的精致面容臨貼他那茂密黑色的頭發(fā),柔柔的重復說,“不怪你的,不怪你的,不怪你的?!?p> 石昂約克下車后面面相覷也不懂該說些什么,只能望著這兩個人,望著這兩個人。
天空上的白云依舊是司空見慣的廣袤無邊,但是好像有一只最細小的烏云閃現(xiàn)而過,可是放在遼闊的天際,一只細小的烏云也就太微不足道了,一百只也還是微不足道的。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像是鑲嵌在精致鏡框里的湖泊,停滯不前。
瑟恩十分客氣的將石昂請進了他的辦公室,說,“隨便坐吧?!笔鹤隆?p> 瑟恩拿起了一只香煙,剛準備點燃,略想了想又將香煙給放下,開聲說,“官司輸了。”
“嗯。”石昂點頭簡潔用最清楚的回答。接而陳述了輸官司的理由,“顧程興簽了財產(chǎn)轉(zhuǎn)讓書了,打多少官司都于事無補了?!?p> 瑟恩并不吃驚,毫無埋怨之意的說,“早料到了,趙明揚的手段唯一目標就是官司絕對不能夠輸?!?p> 石昂多少還是有點的惋惜的,嘆了口氣唉聲說,“其實我們才是需要公平的一方?!?p> 瑟恩直視著石昂緩緩的說,“公平只是用來孩子讀的,公平還是多偏向于利益。”
“走了?!币膊恢河袥]有聽進心里去,站起身邁步就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石昂轉(zhuǎn)頭問上了一句,“路里呢?”
“他挺累的,而且還輸了官司?!鄙饕羯D了一下,“在家休息三天,再來上班。”石昂滿臉輕笑,推門而出。
官司的最終結(jié)果是,顧程興分給了張嬌悅顧肖漫母女一成的財產(chǎn)還有南國花園101室的那套房子。
夜晚繁星似錦,懸掛出一條亮麗的絲帶,月亮則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鶴立星群。
路里安靜的站立在落地窗前,向上瞥望,瞥望那星匯成海,瞥望那浩瀚無所窮盡的天空?;ㄔ旅髦肋@時的路里肯定不想說話,假裝淑女的老實坐在沙發(fā)上調(diào)節(jié)小音量觀賞電視。一陣不明所以的寒意鉆過胳膊,花月明有些不太開心了,大夏天的今天卻好冷啊?;ㄔ旅縻紤械氖嬲沽思氈浹?,蹦跳了幾下發(fā)麻的嬌小腳掌。蓮步微移飄去了臥室,抱出了兩條羊毛毯子,放沙發(fā)上一條,給路里披上一條。
花月明剛剛給路里披上羊毛毯子,路里就反手緊握住了花月明的白皙纖長手掌,滿臉倦容眼窩深陷的說,“月明我是不是好沒用?!?p> 花月明任由路里緊握著她的細小手掌,空出的另一只手掌磨砂著路里的少了以往活靈活氣的面龐說,“當然不是。只是失敗后郁郁寡歡毫無斗志那才是真的沒用。”
“我睡一覺明天都會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對肖漫?!甭防锼砷_了花月明的冰膚手掌。
“不會怪你的人永遠也不會怪你,要怪你的人你擔心也是多余?!被ㄔ旅鞯脑捛呷诵钠?,暖人心扉。
路里最后瞥了一眼窗外的漆黑夜空,轉(zhuǎn)身向臥室的方位走,口中說著,“今夜希望是一個好眠?!?p> “會的。”花月明不用經(jīng)過腦袋思考的說。
顧肖漫的家橘子街四號樓304室。黃珂見兩個沒有表情的人回來了,對就是沒有表情,既沒有悲傷,也沒有高興。黃珂不由的心中一沉,但他臉上的工作隱藏的極好。
黃珂拿著幾雙筷子正準備上桌,湊巧母女二人就回來了,黃珂就說,“伯母肖漫吃飯吧?!?p> 張嬌悅接過黃珂遞過來的筷子,黃珂立馬的拿掉了盤子上為了保持熱度而蓋著的大白瓷碗。張嬌悅夾起了一塊黃珂做的糖醋鯉魚,入嘴后說,“阿珂的手藝真好。”
黃珂摸著腦勺的未洗頭發(fā)說,“伯母抬愛了?!?p> “有固定工作了嗎?”張嬌悅問。
“還沒有?!秉S珂放棄了面子,老實的回答。
“我朋友開著一家餐廳,一會我打個電話說說,你去當個廚師吧?!睆垕蓯傉f?!澳蔷投嘀x伯母了。”黃珂這句話真的是誠心誠意的回答,不去社會上闖蕩,你永遠不知社會上的艱苦?!靶ぢ垡惶炝?,坐著吃點東西吧?!睆垕蓯偤皖櫺ぢf。顧肖漫說,“好?!?p> “我累了,先進屋躺著了。”講完了這句話,張嬌悅?cè)酉驴曜泳瓦M了屋。到了屋里后,張嬌悅拿出那三紙調(diào)解書還有財產(chǎn)分配書,兩行眼淚決堤般的從眼眶中涌了出來。對了,還有一行是來自心中的眼淚,這行眼淚更是磅礴洶涌,使人有氣無力,使人心如刀割。
傷肝傷肺怎比的了傷心,肝疼肺疼怎比的了心疼。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不愛一個人也可以哭多久。說什么地老天荒,歲月無恙,都是騙人的鬼東西。也許應該將懦弱仁慈的泛濫愛心終生的隱藏,擦拭掉鬢角的薄霜,丟失掉無能的眼淚,以一種素面朝天,無所畏懼的姿態(tài)活著才能夠不受到傷害吧。因為不愛,所以從來不怕失去愛,因為不愛,也就再沒有了傷害。
可是??!看到枝頭上成雙成對的飛鳥,是人都會羨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