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肖漫上樓開門進了房間,此刻的屋子里燈光大亮,電視機持續(xù)的嗡嗡作響。目光掃視了客廳一遍,沙發(fā)上斜臥著臉色慵懶疲憊嘴角墜連著透明色口水的黃珂。顧肖漫無味的一笑微微的撇了撇嘴角,輕聲邁步去了自己的房間,取出了一條棉毯子,到了客廳沙發(fā)旁給黃珂披上。
做完了這些,顧肖漫洗了個干凈的玻璃杯子,接了四分之三的溫水。小口的抿了幾十毫升水,咽了下去。直直的站立在自己的房間中,劃開了手機,找到了一行熟悉又少了備注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顧程興正面無表情的坐在他的私人辦公室房間,桌子上面有一杯香濃滾燙的熱氣黑咖啡,對了還有一張標準A4紙打印的離婚合同。盯著文字簡明的離婚合同,顧程興心里即五味雜陳又好像無風中午般平靜的天空。拿起了離婚合同,又認真仔細的審視了一番,顧程興釋然的把合同甩在了一邊。
“嘟,嘟,嘟?!彪娫掜懥似饋?,顧程興隨手的拿起來了手機,一臉的不在意。不過不在意的目光中看到是女兒的備注后,瞬間瞳孔緊縮,起死還魂,神爽一清。顧程興顫動著手掌將手機擱在了耳邊,激動抑制不下的說,“是漫漫嗎?我是你爸爸?!?p> 爸爸。聽到這兩個字的顧肖漫也是眼淚充斥進了眼睛里,布滿著精致的鉆石,可就是忍住不讓它流出來。顧肖漫假裝云淡風輕無所事的直接問道,“是你主動要和我媽媽離婚的嗎?”
顧程興知道無法撒謊,解釋也解釋不明白,坦誠的說,“是的。不過漫漫請你要相信,我也是有苦衷的?!?p> “苦衷?你一個背叛的人為何能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辯解詞,這個詞語不該用在你身上?!鳖櫺ぢ疽詾樗麜噶瞬豢稍彽腻e誤而一條道走到黑,理直氣壯的做一個純粹的壞人,現(xiàn)在看來壞人他都當?shù)牟粡氐?。顧肖漫為此更加的生氣,說,“離婚行,我跟我媽,家庭財產(chǎn)你們一人一半。”
顧程興不假思索的即刻說,“家里的財產(chǎn)基本上都是我掙的,怎么能一人一半呢?我最多給你媽兩成就夠她花了?!?p> 顧肖漫說,“可是你出軌了。”
“出軌了我也只能給兩成,給了一半我公司資金運轉(zhuǎn)不過來,經(jīng)營不下去怎么辦?你幫你母親考慮的同時,能不能也考慮一下你這個親生父親?”顧程興見女兒一直的不站在自己的視角考慮,不免得也有了火氣。
“那你找別的女人的時候,怎么不記得我是你女兒了。如果你不能平均分割財產(chǎn)的話,你等著我的律師起訴吧?!鳖櫺ぢ赞o鋒利,毫不避讓。
“起訴我?我的女兒可真是有本事了,但你忘了你爸經(jīng)營著福城最大的律師公司。”顧程興冷笑。
“只是我更相信正義?!睜巿?zhí)的面紅耳赤的顧肖漫掛掉了電話。
黃珂已經(jīng)醒來,默默的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將她的完整對話都聽到了心里。一陣擔憂,一陣憤怒,一陣心疼。
街道上偶爾的揚起了一陣洋洋灑灑的厚風,卷起了數(shù)不清的灰塵顆粒,拍打了花月明路里一臉。上百個灰塵顆粒打在臉上,兩人都沒有抬手阻擋,輕輕彈彈的顆粒打在臉上不止不覺得厭煩,反而覺的很舒服。
風是善變的,要不怎么會有風云莫測這個詞語。但人心的善變何止是風云莫測這么的簡單,是十倍的風云莫測百倍的風云莫測。
花月明的嘴里灌飽了風,含糊的講,“要是肖漫真的需要打官司,你有把握能打的贏嗎?”
路里想了想說,“打官司看樣子是極其簡單的,其實又是極其復雜的。有多少人擁有理因為官司成了沒理的,有多少人不擁有理因為官司成了有理的。打官司就如打仗,風云莫測。勝敗不可提前論?!?p> “你怎么說的神神叨叨的,就是掩飾你沒有信心罷了?!被ㄔ旅靼缌藗€鬼臉,吐了吐可愛的香舌說。
路里擺了擺手說,“隔行猶隔山,你不懂的?!?p> “我怎么就不懂了?”自強的花月明一向最煩別人說她不懂,踢了一腳路里說。
路里揉著花月明踢痛的地方,呲著牙說,“你也太暴力了。這樣下去誰娶了你,嘖嘖嘖。”
“嘖嘖嘖,娶了我怎么樣?”女孩子總是對這種敏感的話題特別的上心,前口路里剛說,后口花月明就問。
“那可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了。讓老婆管著多好,會少犯很多錯誤的?!甭防锏那笊€是很強的。
花月明的面容一喜,眨動著眼睛,像是抖動了的星河,淺淺了笑意,像是蓬勃的生長朝陽。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路里說,“算你小子識相和明白,老婆管你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p> 路里的心中卻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家里不都應該是男人說的算嗎?讓老婆管著多沒有面子,我寧愿不要這份前世修來的福氣?!?p> 可你想拒絕就拒絕的了嗎?很多時候上天說的算。
顧肖漫的母親在如此萬籟俱寂的十點鐘夜晚里,獨自守在空空蕩蕩的諾大的房子里,形單影只,孤鶴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