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斷線紙鳶
這天下午,云廷就帶了一個人來,“這位是奶嬤嬤,日后由她照料你的飲食起居?!?p> “謝王爺?!?p> 寧瑩看著那個圓臉的老嬤嬤,垂下眼瞼,這又是吹的哪的風(fēng),他怎么盡想著將人安排到自己院里,連他最敬重的嚴(yán)嬤嬤都請來了,這是要監(jiān)視著自己,連一絲自由也不給了么。
果然,自這日開始,寧瑩幾時睡覺,幾時起身,該吃什么,要吃多少,都要經(jīng)由她的手,她點(diǎn)過頭,她才可以吃。
其實(shí)也沒什么,最令她難以忍受的,是她總是口口聲聲為了她能早日懷上子嗣,不允吃這個,不允吃那個,還要喝那極苦極苦的藥汁。
一日,小葉慌慌張張跑進(jìn)屋里,只看那臉色也知道是有什么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不動聲色的喝完藥汁。
“王妃,前幾日奴婢見您的蝴蝶紙鳶放在那里,好久沒有動過,今日天色正好,您可要放?”
蝴蝶紙鳶,那可是三王爺買來的,當(dāng)初說好一起去放的,只因有事耽擱,這一耽擱,倒是再沒機(jī)會了。
前世的它倒成了兩人遙寄相思之物了,另一只,估計(jì)正在八王府的上空飄著呢。
“嗯,放吧?!?p> “???”
“快去拿啊?!?p> “哦哦”
小葉忽然覺得自己不該提這事,現(xiàn)在王妃已經(jīng)不再去想三王爺了,這不剛好么,自己這又是為何要來告訴她,此時她真想給自己幾個嘴巴。
嚴(yán)嬤嬤看著八王府上空的那只蝴蝶紙鳶,臉色非一般的難看,尤其是看到那些眼神躲閃的下人,心中更惱。
“王妃,今日風(fēng)大,還是改日再放的好?!?p> “無事,今日這風(fēng),正和本宮的心意?!?p> 這次,她是決意不再聽勸,伸手接過紙鳶借著風(fēng)力,不一會,這紙鳶便越飛越高,很快便趕上了另一只紙鳶的高度。
此時,王府內(nèi)外,各站著一個男子,仰頭看著天上飄著的紙鳶,只不過一個一臉陰沉,一個笑容明朗。
卻在下一刻,這兩人便變換了臉色,只見那空中的紙鳶,忽然掙脫了線,越飄越遠(yuǎn)。
“去,把那紙鳶撿回來?!?p> 云旌不敢相信,這一定是它掙斷了線的,所以才要看看那紙鳶的線,是它自己斷的,還是被人剪斷的。
這邊的云廷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緩步走回府里,聽嚴(yán)嬤嬤說那是她親自剪斷的,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王妃最近氣色不錯,王爺今晚可要過去歇下?”
她這一問,倒讓他有些心動,只一想到她渾身顫抖,臉色發(fā)白樣子,就打消了念頭,“本王最近很忙,那里就勞嬤嬤多多照顧了?!?p> 嚴(yán)嬤嬤點(diǎn)頭應(yīng)下,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寧瑩早早的就起來了,由著嚴(yán)嬤嬤給自己打扮,看著鏡中越來越精致的自己,神思有些恍惚。
當(dāng)思緒飄到那一年的貴妃生辰宴上,自己所承受的煎熬,雖不說是最重的一次,卻也算得上自己走上瘋魔那條路上的一個推手,現(xiàn)在想來,一切還在眼前一般。
看到馬車旁立著的男子時,她才終于確定,這一世,可以活得比上一世更好。
宴會與以往,沒什么不同,不過是獻(xiàn)禮祝壽罷了,看著那被人精心打磨成長青樹模樣的翡翠,一如前世一般。
只是獻(xiàn)出這玉石的時候,特意看了在場的人一眼,大致看過去,皆是一片驚嘆之聲,唯有三王爺和三王妃臉色難看了一下,迅速看向自己,寧瑩回頭,躲開他的目光。
雖然心中不覺得這些事會與他有關(guān)系,卻是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他。
不一會賀禮就獻(xiàn)的差不多了,重要的人物,也該登場了,就在這時,一聲歡快又清脆的聲音飄進(jìn)來,似是黃鸝鳥在唱歌一般。
“姨母,我們來晚了?!闭f畢,在坐的人皆向外望去,只見那粉雕玉琢的女子身穿鵝黃宮裝,更襯得她容顏嬌俏,天真爛漫。
這個人,才是貴妃娘娘內(nèi)定的王妃,與寧家強(qiáng)親,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jì)罷了,如今既然寧家用不上,只好把底牌亮出來了。
曲鸝心,她倒也真如她的名字一般,天真活潑,喜愛說鬧,那些年自己一直霸占著八王妃的位子,可是沒少讓她頭疼生氣呢,而自己,也是沒少被她明里暗里的說教,無非總是以自己婚前不檢為由罷了,她做的再多,也不及青蓮姑娘的幾句話有用。
而她最后,若不是身后有著番王女兒的身份,早已被青蓮給踩下去了。
不待她再想去,手被一雙大手握了一下,
寧瑩回以笑容,原來她早已獻(xiàn)過禮,坐在貴妃身邊了,所以,他這是事知道,是在告訴自己什么嗎。
“王爺,表妹很活潑,若是住在王府,一定熱鬧不少?!?p> “本王喜靜?!?p> 寧瑩笑笑,對于她住進(jìn)王府這件事,自然輪不到自己作主,只不過借此表明一下態(tài)度罷了。
不過簡單的兩句對話,卻讓她收到三個人的目光,一個,是坐在貴妃身邊的曲鸝心,另外兩個,正是坐在對面的三王爺和三王妃。
“阿旌,你看,那個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情人,現(xiàn)在她連看你一眼都不曾看,只顧著和自己的夫君談笑,估計(jì)早把你忘記了,我早就說過,她呀,根本就是那水性揚(yáng)花的人,你還不信?!?p> “不是,她不是?!?p> “不是?說得好笑。”寧柔冷哼,“那日她來了又走,還要寧冉親自去喊她才肯下來,還有那日的紙鳶,可是被人親手剪斷的,現(xiàn)在更是連看也不看你一眼,你說,她心里有你,倒是說說看哪?!?p> 云旌看著她,一副十拿九穩(wěn)的樣子,仿佛一切盡在她的掌控,雖然不愿承認(rèn),卻也找不出理由去反駁她。
再看寧瑩,雖不像以前那樣活潑愛笑,倒也端莊溫婉,尤其是臉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溫和,似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再看不出之前的尖銳。
難道是這些天她所承受的,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心理,再細(xì)看去,雖然在笑著,眼底已是古井無波,再無之前的靈動。
云旌的心刺痛了一下,垂下眼瞼,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