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仍在繼續(xù),只是齊小郡主被請離了晚宴。這正好空出一個位置,倪卿卿因為救護(hù)壽星有功,壽星特邀,就理直氣壯地坐了上去。唯一不好的一點(diǎn),這位置夾在世子與孟二之間,一想到旁邊坐的是朱銘昭那廝,倪卿卿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賓客到齊,晚宴正式拉開帷幕。
風(fēng)流才子賦詩祝賀,孟二舉杯豪飲致謝。倪卿卿投去不贊同的擔(dān)憂目光,孟二不以為意,反而舉杯,敬了倪卿卿一杯。
倪卿卿哭笑不得,但也不在此時煞風(fēng)景,還舉起杯,笑著回敬了壽星公一杯?!白C隙由眢w康健,長命百歲?!边@是倪卿卿最希望的,在她看來,什么都沒健康長壽來得重要。
“哈哈哈,謝過大夫吉言。但若無美酒相伴,長壽也無味?!泵隙嫔蠋Я诵┚茪?,仰頭欲一飲而盡。
“待會兒還有歌舞要賞呢,孟二你可別先醉了?!崩钴缌馄鹕恚苁亲匀坏貖Z過孟二手上的酒杯,拉著孟二坐了下來。
“你們這些女子,就愛管東管西,好不麻煩?!泵隙粷M,伸手要去取回酒杯,但李茜菱卻把酒杯扔在了背后。孟二望著滾遠(yuǎn)的酒杯,很是不悅地瞪了眼李茜菱,而后又大笑起來,抓起自己桌上的酒壺,對著壺嘴就飲了起來。
李茜菱又氣又笑。倪卿卿嘆一口氣,索性把自己酒桌上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免得待會兒孟二來搶。李茜菱瞧見倪卿卿的舉動,頗為贊同,也依葫蘆畫瓢,默默將自己酒壺里的酒也倒掉。
二人對視了一眼,又望了眼醉醺醺的孟二,均是一陣苦笑。
孟二喝完自己壺里的酒,暈乎乎地,嚷嚷著,就要四處尋酒。
底下賓客見狀,笑作一團(tuán),有的還故意舉起杯,遙敬上座酒仙。
“酒呢?我的酒呢?來人來人,上酒?!泵隙闹廊隆?p> “酒都被你喝完啦。”倪卿卿舉起空酒壺使勁搖了搖,“你看,沒騙你吧。”
“咦,是嗎?我酒喝得不少,你可別騙我喲?!泵隙问謸沃⒓t的面頰,凝望著倪卿卿,無邪又無辜地道。
“哪里會騙你。”李茜菱趁著孟二酒醉,扯著他的耳朵,將他的臉扯了過來,煞有介事地道,“是你太貪杯,把我的也喝了。今晚沒酒了,酒都被你這壽星公喝盡了?!?p> “不對,你酒杯里不是還剩著些嗎?”孟二面上一喜,拿起李茜菱桌上的酒杯,對著嘴就喝了下去。
李茜菱看著自己用過的酒杯,臉蛋霎時緋紅,也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如此親昵?賓客中有識得男裝李茜菱的,相互遞了眼神,心里明了,暗羨孟二的艷福,竟悄無聲息地,就把皇后的親妹子收入囊中。
“酒呢?酒呢?”孟二猶不自知,還在嚷嚷。
李茜菱一面好言安撫孟二,一面遞了眼神,不許下人上酒。
孟二雙眼迷蒙,忽然似小狗兒求助般,眼巴巴望向了倪卿卿。倪卿卿這次不為美色所迷,狠下心,堅決不給酒。
“銘昭——”孟二露出兩排白牙,又笑吟吟地望向朱銘昭。
朱銘昭頭也沒抬,袖袍一甩,就將自己桌上的酒壺拋了過去,不辨喜怒地道:“但愿這次你酒醒后,還能笑出來?!?p> 倪卿卿很是不滿朱銘昭投酒,但也忍住,沒去發(fā)作。反正朱世子什么的,她是再也不想與其有瓜葛,連多看一眼都覺厭惡。
“怎么不能笑了?”得了美酒,孟二心情大好,抱著酒壺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還沖著朱銘昭笑得一臉燦爛。
忽然鼓樂聲大作,壽宴的重頭戲,正式拉開帷幕。
今晚,鉛華閣新舊兩位舞魁斗艷,前舞魁煙水要一挽狂瀾,新舞魁凌波立志要碾壓前者。今晚赴宴賓客,大都是為了給孟二祝壽,但最最期盼的,卻是斗舞這場大戲。
新舊舞魁臺下抽了簽,凌波先上,煙水壓軸。等比試完,由在座賓客投票決定,票多者勝,成為鉛華閣名副其實的舞魁。
一聲清麗笛音入耳,煙霧起,朦朦朧朧之中,一眾身姿曼妙的女子手持綠荷,緩緩步入舞臺中央。中央一朵紅蓮緩緩綻開,凌波揮動霓裳,踏煙波而來,旋入紅蓮之內(nèi),翩然起舞。
蓮花清麗,不如凌波舞姿清麗。
花與清麗美人兩相交映,舞姿曼妙無比,好一幅不染塵俗的清雅畫卷。
“雅,雅致極了!”孟二展顏,當(dāng)即賦詩一首,詞句俱佳,為清麗舞曲更添幾分詩意。
凌波得了孟二稱贊,舞得愈發(fā)盡興。舞到動人之處,賓客頻頻鼓掌稱贊。
待一舞作罷,鉛華閣里更是爆發(fā)出潮水般的掌聲。
“凌波!凌波!凌波!”男人們不約而同,激動吶喊起來。
凌波含情脈脈望向孟二,在高昂的歡呼聲中,驕傲歡喜地退了下去。
緊接著,輕快大氣的鼓聲響起,很快掩蓋住了男人們的歡呼聲。
煙水一襲華服現(xiàn)身,領(lǐng)著二十來位妝容艷麗的女子,慵懶步上臺來。
好美的一群佳人掩笑而來!
臺下立刻無聲,隨著歡快新穎的曲調(diào),專心賞起舞來。
鼓聲漸稀,琴音加入,將曲調(diào)推入了最高潮。
臺上舞姬展臂而舞,靈動無比,媚而嬌俏,雍容而華麗,好一曲《麗人行》,好一支舞《麗人行》。
倪卿卿跟著節(jié)奏,用木筷敲擊著空酒杯,呆望著領(lǐng)舞的煙水,忍不住一陣驕傲和欣慰。煙水不愧是天生的舞者,舞出了這支舞的靈魂和精髓,真是出彩極了。
孟二連酒也忘了飲,目不轉(zhuǎn)睛,瞧著那舞,竟是癡了。在場之人,亦是如癡如醉,也不知是醉在酒里,還是醉在舞里。
舞停了良久,賞舞之人似乎還未醒來,均不舍地回味。
鉛華閣靜悄悄的,煙水傲然立在舞臺中央,步搖猶在輕顫,一時之間,竟美得找不到言語形容。
靜默之中,一人卸下金盔銀甲,率先鼓起了掌來,宏聲道:“前朝盛世仿佛再現(xiàn),如今窺得一二,好不讓人神往。一別三年,上京眾位故人,可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