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翊抱著寧兮大步出了寧府。
空空的墨春苑里只剩寧震、宛若還有一群下人跪在地上。
“老爺…她…”宛若張口剛要抱怨。
“還不快起來!”寧震冷冷呵斥。若不鬧出今天這事,或許也招不來北冥翊那座大佛。
在天祁一直流傳著“寧惹天子,不惹冥王”的傳言。如果真的與北冥翊為敵,怕是寧震以后的日子不好過了。
那邊,北冥翊抱著寧兮上了寧府門口的馬車。
北楓抬眼看了自家主子懷里的寧兮,瞬間明白了為何如此匆匆忙忙趕到寧府。
“去城外!”
北冥翊命令道,北楓自然也懂,所說的城外便是醫(yī)仙的住所。
馬車滾滾前行,馬車里的寧兮被北冥翊擁在懷里。
懷里的寧兮正在發(fā)顫。
北冥翊擁著寧兮的那只手里,明顯傳來了幾絲涼意。
北冥翊的心一緊,眸間的那一抹失神,透露出他難以掩蓋的心疼。
車上的寧兮顫了顫身子,眉頭緊皺在一起。
豆大的汗滴,順著臉龐滑落。
那后背上,胳膊上的幾道血痕,也止不住的向外冒血。
而那后背上,前段時間被砍傷的傷口,好像也被新的傷痕蓋住。一身白衣快被這血,染成血紅。
北冥翊心里又被揪緊一般,抱著寧兮的手,也微微用力了一些。
懷里的人兒,微微睜眼。剛剛有些知覺,全身的疼痛席卷而來。這疼痛又好像當(dāng)年那般。
“我這兒在哪?”細弱地聲音響起。
寧兮掙扎著想要起身,掙扎卻又狠狠地被摔下。
“別動!馬上要到了?!北壁ゑ磳庂夥隽似饋恚吭诹笋R車一旁。
寧兮看著身子的傷,血侵在衣服里,就像是一朵朵鐫刻在衣服上的紅蓮,她突然笑了,那笑容配上那滿身血跡,卻是像來自地獄里的修羅,讓人看了不是心疼,更多的是膽顫。
這身上的滿滿血痕,更像是打在寧兮的心上,告訴她,她不該如此軟弱,前一世的過往,這一世她不會再讓她出現(xiàn)。
北冥翊看著“笑容滿面”的寧兮,心里更是堵了一口氣。
“怎么回事?”冷語相向。
寧兮疲憊地抬眼看向北冥翊,這語氣與平時無異,卻又好像多了幾份寒意。
“無事。這傷也便是家常便飯罷了?!闭Z氣似平常。
寧兮正了正身子,“不過,還是感謝王爺今天幫我!”寧兮并未問北冥翊究竟如何知曉的,畢竟兩方合作,在寧兮身邊的除了北言這一個怎么會沒有其他人。
北冥翊未言,冷峻的臉上讓人難以捉摸。
一個十幾歲的待字閨中的女孩,本應(yīng)在家受著父母寵愛,但她卻將這滿身傷痕視為家常便飯,這也是寧兮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原因,連自己的親人都難以信任,還有什么人值得讓她信任。
馬車里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寧兮懶得理會北冥翊,她現(xiàn)在好累,靠著車子緩緩閉上眼睛。
過了不久,車子停了。
“主子到了!”車外響起了北楓的聲音。
北冥翊看了一旁熟睡的寧兮,將她橫抱下來,只是觸及寧兮的皮膚只覺得發(fā)燙。
等著寧兮再次睜眼時,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上好了藥。
這時,醫(yī)仙也走向?qū)庂狻?p> “這次可又是那小子救了你!”嘴里說著,眼睛中閃爍著狡黠的目光。
“哎呀!師父!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味道…”
“奇怪味道?呀!給你熬的藥…”這個可愛的老頭急忙跑了出去。
斜眼望著離開的師父,寧兮的笑容漸淡。
說得沒錯,幾次三番的都是被北冥翊所救,他們倆之間的交易天平,早就有些傾斜。
是勢力的懸殊,也是證明了自己的懦弱,在這條復(fù)仇路上,沒有人是她的同伴。
“嘎吱”,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高大玄色身影映入寧兮眼簾。
“現(xiàn)在感覺如何?”走過來順勢坐到床邊。
一只大手,要覆蓋寧兮額頭。手掌與額頭幾乎瞬間,寧兮一下子將頭偏過去。
只是冷冰冰地道,“勞煩王爺費心,已無大礙。”
那手尷尬地停留在空中,吃頓了一秒,又快速收回。
北冥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微啟薄唇,想要說些什么。
話還未出口,只聽見床上的人開口道。
“寧兮感謝王爺?shù)木让?,現(xiàn)在身子還有些不適,王爺請回吧!”
語氣清冷,亦如他們剛見面那天,她依舊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北冥翊眸子低垂,并未說什么起身便離開。
寧兮自始至終只是,未回頭看一眼。
房外,醫(yī)仙端著一碗湯藥,差點撞上直沖沖出來的北冥翊,雖然極力克制,但可終究逃不過醫(yī)仙的眼睛。
望著北冥翊離開的背影,又看了屋里幾眼,只是低頭嘆息。
“來,趁熱把藥喝了吧!”
寧兮偏過頭,眼神對上醫(yī)仙的眼睛。
寧兮喝了一口,扯出一抹微笑,“這藥真苦…”
“是這藥苦…還是你自己心苦呢…”
寧兮喝藥的動作停住了,眼神躲閃到,“師父真是說笑…”說完,一飲而盡。
醫(yī)仙搖了搖頭,接過空空的藥碗。
“有些事,有些人,錯過了,可能就是只?;貞泧D?!?p> 語氣凄涼,一反往日常態(tài),蒼白的頭發(fā),蒼老的眼瞼好像在含著淚水。
“師父……”
寧兮輕輕叫了一聲。
這一聲,將醫(yī)仙從回憶拉回了現(xiàn)實。
“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