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里的羊肉味道就是好！”
傍晚，在林濤屋外頭的空地上，七八個人圍坐著乘涼聊天，這些人有和林國棟差不多大的，也有和林海同齡的，平時都是林國棟在招呼他們，現在林國棟不在，林海和他們一起聊著，林濤則把蒸好的風干羊肉端出來當零嘴招呼他們。
“那是啊！咱們這里的羊吃的什么，人家那羊吃的什么？”有人說道：“那吃的很多都是中草藥??！我當年去過山里，還用六塊錢的膠鞋換過一只冬羔子呢！”
廣豐村并不是老村，成立不過幾十年，這里不少的人都去過很多地方，農閑時聚在一起，便有不少都是在聊過往。
因為大多數羊是冬天產羔，等到夏秋的時候長到半大，這時候的羊肉最是鮮嫩，用牧民的話說，這個時候的冬羔子就是“沒結婚的羊娃子”，最是美味了。
有些羊是一年產兩次羔，就如林濤救下來難產的那個白毛毛一樣。不過這樣的羊是少數。一年產兩次羔，也很傷羊的。
“那是什么年代了，”有人顯然聽過這故事，笑著說道：“現在別說六塊錢，六十塊錢也買不到一只冬羔子了吧？”
其實是能買到的。
林濤默默的想道，只是這個話題不好繼續(xù)。這兩天他出的風頭夠多了，老陳叔家的燒烤生意越發(fā)火爆，有村里人家已經開始跟風了。賣魚的事情林濤雖然不再跟著，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村里人都清楚，雖然沒誰說，但出去走街串巷賣魚的，大都承林濤的一份情。更別說冷玉虎的歸來，雖然掙的不多，但原本是村子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家伙，出去一趟就掙了上千塊錢回來，沒兩天又出去了，好像還變得精明了，說什么都頭頭是道，大家也清楚，這應該也是林濤帶來的變化。
難道上個大學能變得這么有本事？
原本有些打算讓自家沒考上高中或者大學的子女回來干活的，此時心思也變得活泛起來：是不是該讓臭小子重讀努力一下？
林濤自然沒想到自己會改變這么多的看法，讓村子里后面多了不少的大學生，但他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有人來求教，他是照說不誤，但這些時候，他當個傾聽的晚輩就好了。
“聽說保民也進山去了？”有人提起這個話頭來。
保民進山的事情，林濤是知道的。他清楚，這是因為保民問自己羊肚菌的事情，自己的回答并沒有讓保民滿意，在送完魚后，保民抽空去了山里一趟，呆了兩天，回來后并沒有說什么。
“是啊！”有清楚的人說道：“說是進山找點山貨。我看啊，就是看著小濤進山找到寶貝了，所以也想去搞點，沒成想進去啥也沒搞到，還差點兒被林管站的人給抓了，這人吶，就得有自知之明，沒那金剛鉆就別攬那磁器活，不是誰都和小濤一樣能知道這么多了，對了小濤，上一次那人來買你的蘑菇，你賣了沒有？”
“賣了兩公斤?！笨粗蠹彝^來的目光，林濤說道：“這羊肚菌啊，每年五月份才有，六月就沒了。我這一次進山也是僥幸，剛好碰到有牧民家里有干貨，就收了，運氣好，山里蘑菇種類多，有些我也認不全。畢竟山里的蘑菇和咱們平地上的不一樣。咱們平時常見的就是葦菇和草菇，山里的種類太多了，碰到什么蘑菇也全看運氣。季節(jié)不一樣，蘑菇也不一樣，像現在，進山容易找到牛肝菌和虎掌菌，都是味道不錯的蘑菇。”
林濤算是進行了一個小小的科普，不過大家的興趣不大，畢竟現在交通并不是很方便，又快到農忙了，誰有閑心到山里去找？找到還好說，找不到那豈不是白跑一趟。
說到底，還是性格、見識的問題。
說保民進山這件事情的人原本是想讓林濤報怨保民幾句。畢竟林濤勸保民的事情也傳開，大家都清楚，保民不聽，結果沒收獲。任誰都會說幾句先見之明什么的，但林濤一句也沒提。
林海適時把話題引到了其他的方向，林濤則端著空盤子回了屋里。
杜兵跟著進了屋子，坐在沙發(fā)上，看林濤坐下來后，開口說道：“小濤啊，你也給我指條路，家里的農活就那么一點，幾十畝地的收成還不如賣幾次魚掙的多。眼下魚已經快沒有了，再跑去迪化已經劃不來了，說實話，這賣了幾次魚，我有點不想就這么在地里刨食了，我看冷玉虎、老陳他們在你的指點下都干得不錯，你也給我指條路唄！”
一口氣說出這么多的話，杜兵像是把背著的一個大包袱丟掉了，他不知道最后會是什么結果，畢竟在杜兵看來，林濤表現出來的能掙錢的點子就這幾樣，其他的他壓根就想不到，有的已經被別人占了，這讓杜兵后悔自己應該早一點找林濤的。
但是作為林濤的表姐夫，在林濤上大學之前，都是受杜兵照顧的，和別人對林濤的看法不一樣，杜兵其實一直把林濤當親弟弟看的。他知道林濤喜歡吃鯽魚，不然也不會第一時間逮到魚就送了過來。
讓他找林濤指條路，這實在是有點難為他。
但跟著林濤賣了兩次魚，再加上冷玉虎和保民不一樣的變化，讓杜兵知道，如果想有所變化，靠自己的腦子是不行的，只有找林濤了。
林濤其實知道自己這個內向的表姐夫是很有想法的。
他先前其實也有過想法，給表姐夫找條合適的路子。畢竟在短時間內，小打小鬧的種地，是真的富不起來的。
現在既然杜兵主動提出來，林濤自然樂得和杜兵一起分享自己的想法。
他指了指剛才的空盤子說道：“姐夫，上次去展會，你買了把刀，我也知道你家里也養(yǎng)了些羊，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羊的生意？”
杜兵聽林濤這么一說，知道有門，急忙說道：“愿意??！只是這個……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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