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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將盜

第二十四節(jié) 二人敘話(下)

臣將盜 空巢老蛋 2106 2019-04-26 21:45:23

  儒臣開口說起年幼時種種事跡,包括那和尚預(yù)言也一并說與昕茗知道,自己身世分毫不隱瞞她,乃至于平常自己所思所想、所寫所說,也都和盤托出。昕茗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應(yīng)和或評價幾句,不知不覺便到了午時。

  卻說儒臣生性內(nèi)斂,平常又都是躲著女孩走的,為何到了昕茗這里卻并不見生分?原來他平日雖然躲著女孩走,也是拘于禮節(jié),想那‘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之事,不去招惹那些姑娘們,如今祥寅帶他來正是為了相親,若不說道反是失禮。再者,儒臣平日都是自己一個悶在房中看書思考,打小在家中上私塾,不怎么出門,也就沒什么朋友與他交往,平日只有邱先生、武教頭、祥寅、夫人、孔管家、家中仆人這些人與儒臣說話,雅文歸寧時也與他聊些事,再就沒有他人了。今日儒臣好不容易逮著這么個同齡人,還是愿意聽他說,也不排斥他那些想法的人,自然是將往日里積累的那些心事統(tǒng)統(tǒng)傾倒出來,也不再見外了。

  見面之前,昕茗厭倦、抵觸相親無非是因為此前見過的那些男孩不是銅臭滿身就是自視頗高,一個都不曾入得昕茗眼中,而儒臣從來都沒什么架子,又愿意與昕茗說些她聽著很新鮮的事情,言辭之間甚是溫潤有禮,昕茗雖不覺十分喜歡,卻也對他有了些許好感。

  儒臣講道那拔劍相助卻被人偷走銀子的事時,心中依然不平:“我看那公子走了以后,一摸腰間卻發(fā)現(xiàn)錢包不見了。我自思拔劍時還在腰邊懸著,那小孩跑走時又擦著我身邊過去,必是應(yīng)了那公子的話,被那孩子偷去了。我與他素昧平生還如此救他,他卻恩將仇報,真正是可恨可氣!”

  “這錢包丟了,也未必便是小孩子偷去了吧,照理說,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怎么會偷盜呢?況且如果真的讓你沒能察覺的話,必然是個中高手了,他年紀(jì)如此幼小,怎么會有這種偷術(shù)呢?”

  “若是能想到其他原因的話,我也不愿往那孩子身上想,可那賈公子說他是小偷,我救了他之后又丟了錢包,無論怎么解釋都過于巧合了。況且童盜也并不是沒有,平常就聽人說近期飛水郡里有些人伙將自家孩子訓(xùn)練成賊,借著小孩子動作靈活身材小巧,四處偷盜極少被抓,恐怕就是遇到這么一伙人里的一個孩子了?!?p>  “怕不是打斗時丟在山間了?”

  儒臣搖了搖頭:“那公子走后我在山上尋了約有半個時辰,怎么都尋不到?!?p>  昕茗還是不想放棄為那孩子洗白:“或許是那人被你打傷時摔倒,順手摘去了?”

  儒臣又否定道:“我看他倒下還特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要抓也只是抓我衣袍,錢包從腰下懸著,他倒下的方向無論如何都抓不到的。何況看他倒時我還摸了一下錢包,就是防他趁倒地之際出下三濫手段?!?p>  昕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極少出門的,還知道防他手段么?”

  儒臣臉紅道:“看了許多書,無數(shù)高手名將因一時疏忽被人暗算,我可不能重蹈前人覆轍?!?p>  “你倒是也知道學(xué)以致用?!标寇笭枺骸斑€以為你學(xué)武也多是花架子,若照你所說,真?zhèn)€兒是拳腳功夫了?!?p>  “那當(dāng)然了,”儒臣有些自傲:“我?guī)煾冈?jīng)也是禁軍中有名的槍棒教頭,怎么會教花架子與我?”

  昕茗抿嘴道:“說的也是?!?p>  儒臣說話時,二人大都是互相對視,對方的容貌舉止也都看得清楚,互相并沒有反感,也不生分,說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有緣的。只是這二人都是直率性子,彼此也不覺有什么格外的好感,所以并不覺察這些事。

  儒臣接著又說:“自從家姐出閣以后,我在家中便沒了能說知心話的人,自己一個憋在房中看書,遇到父親母親、管家先生,都覺得無來由的生分,不知為何就不愿與他們傾訴衷腸。家姐出嫁三日后與姐夫一同回門,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就覺得如同自己的姐姐被人搶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雖然自己知道這應(yīng)是喜事,后來也是頗多孤獨寂寥的感覺排解不出?!?p>  “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是個習(xí)慣而已,姐姐往日在家時不時與我聊些說些,也能開解我一些事,偶爾與父母起爭執(zhí)時也有姐姐勸慰父母,袒護于我。家中乍一沒了她著實空落落的,習(xí)慣了之后,也就不覺得什么了。”

  “如此說來,你那些心事又向誰訴呢?”

  “寫啊。”說到這里,儒臣有些興奮起來:“將心中所想寫在紙上,作成文章。每次寫完的那一刻,我的感覺就如同盛夏時分泛舟于碧波之上,清爽暢快,無比舒適。”

  “姐姐走了,也就只能這樣了?”

  “是啊,嫁娶之事人之大倫,雅文姐所嫁的是戶好人家,尋常里也沒什么男尊女卑之說,只將她當(dāng)做親女兒一般對待,每次她歸寧都能看出心中喜悅幸福,既然如此也就沒什么好嘆惋的了。”儒臣笑道:“我自己的那些事情,也是過眼云煙罷了,或許是少年易愁,無愁強說愁,也就善感起來,實際或許并沒有這么些事,自尋煩惱而已?!?p>  昕茗搖搖頭道:“人七情六欲,無論年歲高低,有些愁事在心頭都是正常的。你我既然結(jié)識了,往后有時間還可互通書信,以訴心事。總將那些情緒憋著終會傷身。所幸我有經(jīng)書樂曲,你有詩詞歌賦與那刀槍弓馬,我二人也不至于憋出什么事來?!?p>  儒臣頓生好奇:“姑娘這般說話,莫不是也有什么愁緒憋在心中?”

  昕茗仍是一副笑模樣:“尋常家事,倒也沒什么。若是心中煩悶時,我便去鼓琴彈箏,只消一會,那點煩悶也就沒了。主要是你常說寫些文章,不知可愿將來與我看看?父親平常只給我買經(jīng)典古籍,雖然不禁我看話本小說,卻也不喜,我不愿杵逆他心愿,因此從未看過,若是你所作的,想必他也不會不愿意我看。”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的事情已經(jīng)說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該你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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