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忽然之間下的這么一個決定,雖然看上去似乎讓十七福晉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不管怎么說,這幾乎對于所有人來說,其實都是一件好事情。
“湘兒那兒的事情,本王一定會給格格一個交待的?!?p> 果郡王面色顯得有些沉,他先是看了一眼雅蘇,又轉(zhuǎn)過頭對著身邊的弘晝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
似乎,他們倆之間是達(dá)成了什么共識的。
“本王先去處理后續(xù)的事情了。”果郡王拍了拍弘晝的肩膀,而后就轉(zhuǎn)身出了這王府的會客大廳。
“我也去瞧瞧。”
十七福晉緊跟著果郡王的腳步,領(lǐng)著屋子里一眾丫鬟婆子們,全部都退了出去。
鴉雀無聲,寂靜充滿了這大廳。
弘晝只是看著雅蘇,那眼神里似乎是在說:“你瞧,我都說了,你放心了吧?有我在,這些事我都會幫你處理好的。”
“你…”
雅蘇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可是這兒才剛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弘晝卻也與雅蘇異口同聲地開了口。
“你先說?!?p> 二人又是不約而同開口。隨即,互相之間都笑了笑。
“謝謝你?!?p> 雅蘇道:“本來我還發(fā)愁,要怎么去料理那個煩人的湘兒格格呢。這下倒好,有你幫我解決了這一則鬧心的煩事兒?!?p> “解決這件事,倒是不難?!?p> 弘晝想了想,似乎是心中藏著什么事情,半晌才抬眸看了一眼雅蘇,問道:“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可知道?”
“什么事情?”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皇阿瑪那兒,給四哥賜婚了呢?!?p> 弘晝的頭往下低了低。這事兒與他沒關(guān)系,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忽而之間會忽然露出這種有些羞怯的神色來。
其實,雅蘇是沒想到。
弘歷賜婚。那么他與雅蘇…
“四阿哥賜婚了?”
他早些時候都還見到過弘歷呢。這么快,就賜婚了?
“是。”弘晝繼續(xù)道:“賜的是富察家的格格,富察馬齊的侄女。家世很好,聽說人也是個才德出眾的?!?p> 富察氏!果然!
“是很好?!毖盘K想起富察氏,又想起早些時候弘歷來找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一時之間,心情也顯得有些復(fù)雜。
古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是像富察氏那樣好,宛如白月光一樣的一個人,卻也只能看著盛年的弘歷內(nèi)寵不斷。
“怎么了?”
弘晝看著雅蘇忽然之間面色上產(chǎn)生的變化,顯得有些忐忑。
他的意思,其實他似有似無之間已經(jīng)在悄悄地表達(dá)出來了。他們…他們或許是被雍正爺看中的一對了。
只是,她為什么看上去會顯得有些不開心呢?
難道,是因為她也想到了他們將來…
她,不想要和自己在一塊兒嗎?
“沒什么。”
許許多多復(fù)雜的心情涌現(xiàn)到了腦海當(dāng)中。雅蘇幾乎是一想到弘歷明知道自己都賜婚了還來找自己,就覺得有些惡心。
“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雅蘇看了一眼弘晝,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
弘晝楞了一下。
這種,明明他什么都沒做錯,可是忽然之間被人冷淡對待的心情,讓他的五味瓶也徹底地被打翻了。
夜晚,蟲鳴聲一浪一浪地響起。
雅蘇趴在窗頭,想起弘歷與自己說的話,十七福晉與自己說的話,還有弘晝與自己的說的那些話。
她的命運(yùn),似乎已經(jīng)注定好了。雖然一開始她或許沒有意識到,但現(xiàn)在卻也算是意識到了。
她知道每一個人的結(jié)局,可是她知道她自己的嗎?
“格格,要吃枇杷嗎?”
諾敏想著白日里雅蘇說將枇杷存起來晚上吃的事兒,這會兒看著也差不多到了宵夜的時辰了,自然是要拿出來問問雅蘇的。
“枇杷?”
提起這個,雅蘇倒是想起來了。
“吃…”
話說了一半,雅蘇就又頓住了。
她差點兒忘了。她好像,與弘晝說好了,今晚一起上到墻頭去看星星呢。
夜色這么好,天空也甚是澄澈。繁星點點的,弘晝還說要教她認(rèn)北斗七星呢。
“我待會兒回來再吃!”
雅蘇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幾乎是飛奔著就小跑出去了。
“希望…能夠趕上時辰吧?”
墻頭上的弘晝,衣裳上有些濕漉漉的。
夜里不知怎的霧氣有些重,他到了墻頭上的時候,有許許多多的水。這會兒才趴了一會兒呢,衣裳都濕了半截了。
“難得這么好的天氣。”
弘晝看了一眼天空,心情卻有些失落。
他失落的,不是衣裳濕了。而是約定好的時辰已經(jīng)過去了快小半個時辰了,卻還是沒有見到雅蘇。
他燈籠里的蠟燭,都快燒掉一半了。
“北斗七星,頂部像是一個勺子一樣的形狀。正如名字一樣,是由七顆星星連接在一塊兒的。北極星所指向的地方,就是北方。”
“北方啊,蒙古也在北方。朝著西北走,可就到了科爾沁了呢。”
弘晝看著天上的繁星,指著早已被他認(rèn)出來的北斗七星,喃喃自語地說著。
這么一席話,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要說給雅蘇聽了。北斗七星,是最好認(rèn)的七顆星星了。之前他夜觀星象辨認(rèn)天氣,以后還打算教雅蘇呢。
這樣…
若是變天了,她也能知道,也就不會著涼了。
只是…
他都想好了要怎么教雅蘇了,可是雅蘇呢?
白天時,是他說錯話了?她的心里,雖然將自己當(dāng)成朋友,可是事實上,卻并沒有真的接納自己嗎?
說來也是。
他們才認(rèn)識多久呢?
雅蘇待自己,應(yīng)該不是和自己待她一樣的吧?
“還是先回去好了?!?p> 弘晝打了個噴嚏,只覺得身上濕漉漉地站了這么久,渾身上下都已經(jīng)十分不舒服了。再這么下去,他可得著涼了。
雅蘇那兒…改日得空,再找她好了。
…
提著燈籠小跑著到了墻角底下的雅蘇,氣喘吁吁地扶著墻休息了一會兒。
這么大的走馬燈,可不好夜里拿出來呢。
雅蘇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抬頭往上瞧了瞧。頭頂上,熟悉的燈籠燭光未曾見到,月光倒是和在院子里時候看到的一樣亮。
弘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