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啼笑皆非
雅蘇跟在寶音的身后,面色有些陰郁地一路往閣樓那邊走著。
這偌大的果郡王府,此刻似乎都因?yàn)橹暗哪敲匆宦暭饨卸惑@動了。所有的人,幾乎都在往這閣樓那邊聚集著。
“格格,這閣樓…”
寶音看著前頭來回走動忙碌的人群,心中也意識到了什么。
怕是…有事發(fā)生了啊。
雅蘇皺眉點(diǎn)頭,剛要上前詢問,卻見孟氏慌慌張張地就跑了過來。她臉上滿都是驚恐和忐忑,不管身邊扶著她的嬤嬤了,扒開來往的那些人就要往前。
雅蘇本就在人群當(dāng)中,孟氏擠著往前,一下子就到了雅蘇的跟前來了。
“博爾濟(jì)吉特格格!”
瞧見雅蘇的那一刻,孟氏的瞳孔忍不住就收縮了一下。她似乎是有些焦急,可這一刻卻又似乎顯露出幾分的心虛來。
“孟側(cè)福晉?!?p> 雅蘇冷冷地看著孟氏,嘴角似笑非笑,反問道:“見到我很驚訝嗎?”
“不…不是。”
孟氏搖了搖頭。她這會兒確實(shí)沒工夫驚訝了。她心里的悔恨以及焦慮已經(jīng)全部涌了上來了。
“快!快將格格抬出去!”
正當(dāng)二人對峙之際,里頭已經(jīng)傳來了幾個(gè)嬤嬤們說話的聲音。
快將格格抬出去?
雅蘇一聽這話,忙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那竹子擔(dān)架上抬著的人不是旁人,赫然竟是那湘兒。
湘兒不省人事地躺在擔(dān)架上,身上幾乎是隨處可見的血跡。雖然血腥味兒并不濃,可這血跡,卻讓人心頭一揪。
那閣樓,可足有一層樓高呢。從樓梯上摔下來,怕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個(gè)好幾個(gè)月是好不了的了。
“這…”
直到此時(shí),雅蘇才一陣語塞和啞然。
這湘兒言語間一直說著想要讓她親自去閣樓里拿枇杷,那是因?yàn)橛邢葳逶诘戎???墒堑搅俗詈蟆?p> 中了陷阱的人,竟然是湘兒自己?
“格格,這…”
寶音站在雅蘇的身后,此時(shí)她也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寶音的臉色不由地白了白,罕見地露出了一種厭惡。
湘兒這樣卑劣的品行,如何不讓她覺得惡心呢?
“自作孽不可活?!毖盘K小聲地在寶音的耳朵邊上嘀咕完了以后,便就隨著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前去看看湘兒的情況了。
這件事說起來,可和她“脫不了干系”呢,她可還真的要繼續(xù)瞧瞧才是。
孟氏的院子里,烏泱泱地?cái)D滿了人。
閣樓那邊的人在外頭跪著,一個(gè)個(gè)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十七福晉聽說了這件事,也領(lǐng)著人緊趕慢趕地就過來了。
“情況怎么樣了?”
果郡王府里鮮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十七福晉一進(jìn)來,立即就到了雅蘇的跟前,仔細(xì)地打量了一下雅蘇就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p> 雅蘇心中一暖,她知道十七福晉到底還是更在意自己的。
“這湘兒格格從閣樓上摔了下來,這會兒情況怕是不好。”雅蘇三言兩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只隱去了最開始的那一部分。
“唉,這孩子?!?p> 十七福晉往床上瞧了瞧,看著昏迷不醒的湘兒,嘆了一口氣。
“人各有命?!?p> 雅蘇淡然地看著湘兒,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命啊,這就是她的命。害人不成,終害己。
床榻邊上,孟氏聽見雅蘇驟然之間說了這么一句話的時(shí)候,心里驟然就猛地收縮了一下。命啊,真的是命嗎?
屋外,從宮中回府的果郡王剛剛抵達(dá)王府,就聽說了這么一則消息。
本是下了幾盤棋心情甚好的他,此刻也飛奔而來。
雅蘇遠(yuǎn)遠(yuǎn)聽見腳步聲,心知是果郡王回府,這才對著身邊的十七福晉道:“早些時(shí)候,湘兒還特意去過我那兒呢?!?p> “去你那?”
十七福晉不解雅蘇忽然說起這個(gè)是為什么,難免好奇,問道:“去做什么?”
“說是閣樓那兒送了枇杷過來,還讓我過去拿呢?!?p> 雅蘇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人影,說道:“可惜剛好福晉你命人送了過來,我也就沒有命人去取?!?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湘兒才自個(gè)兒去了閣樓,不小心傷著了的?!?p> …
“這…”十七福晉總覺得有所蹊蹺,還來不及多問幾句,門外面色陰鷙的果郡王已是走了進(jìn)來。
果郡王何許人也,他能被孟氏母女蒙蔽一時(shí),可卻不會一直被蒙蔽。
現(xiàn)在要說湘兒好心去給雅蘇取了枇杷,他第一個(gè)是不信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情況怎么樣了?”
果郡王看著診脈的大夫,語氣淡然。
孟氏哭得梨花帶雨,也來不及看清果郡王的神色,忙撲上前到了果郡王的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道:“王爺!咱們湘兒…”
“本王看得見。”
果郡王側(cè)身讓開面前的孟氏,只身到了大夫跟前。
大夫拱手行禮,稟報(bào)道:“腿腳有些骨折,看起來嚴(yán)重些,實(shí)則并無大礙,好生將養(yǎng)三四個(gè)月也就能夠慢慢恢復(fù)了?!?p> “骨折養(yǎng)傷漫長,需要注意的地方有許多。待會兒草民會一一囑托給底下的人,還請王爺放心?!?p> “嗯?!?p> 果郡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一眼十七福晉,神色稍稍柔和,道:“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p> 十七福晉點(diǎn)頭答應(yīng),來不及多說一句,就見果郡王已是轉(zhuǎn)身走向門外,朝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走了過去了。
這件事,不簡單啊。
十七福晉心中如此想著。她看了一眼身邊面容淡然的雅蘇,又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湘兒,最終才看向屋外。
只見果郡王似乎是在吩咐著身邊的小廝什么。緊接著,那小廝立即就帶著閣樓那邊的人,一塊兒走遠(yuǎn)了。
看著,像是要問話了。
今日的果郡王府,怕是不會平靜了。
隨著果郡王的離開,院子的人也逐漸少了。雅蘇沒有過多地停留,也離開了。
“格格。這件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寶音一臉郁色,道:“那湘兒格格心術(shù)不正,此番顯然沖著您來的。之前饒過她也就算了,這次若還放過她,以后可真的就是防不勝防了?!?p> 她們在蒙古時(shí),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饒是寶音平日里穩(wěn)妥踏實(shí),此刻也斷然容不下這個(gè)湘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