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郝景海隊(duì)的管理層
呂魚帶著一群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工人們已經(jīng)下工了,在門口正好遇見從宿舍里出來的錢工。
“跑哪去了?”錢工語氣中帶著不滿,他瞪著呂魚的目光,好像呂魚犯了多大的錯誤似的。
呂魚看著生氣發(fā)火得莫名其妙的錢工,如果他真的只有十五六歲,沒見過世面,說不定此刻就會被錢工的樣子嚇到,接著就是委屈加害怕的解釋。終究他不是真的十五六歲的小年輕,所以此刻他看著錢工也就沒有誠惶誠恐了,而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吉娃娃,覺得錢工此刻的神情,像極了吉娃娃,都是做著一副兇悍的樣子,吠叫著顯示自己的厲害。
呂魚差點(diǎn)笑出來,還好忍住了,指了指身后的人手里拿的東西,就算是解釋了,接著又給其他人介紹:“這是錢工,以后給你們安排活,考勤都?xì)w他管。”
“錢工!”其他人用并不熟練的普通話跟錢工打著招呼。
錢工保持著他嚴(yán)肅的神情,用鼻腔答應(yīng)著其他人的問好,看著呂魚似笑非笑的樣子,怎么看都覺得陰陽怪氣。
“趕緊的把東西放好了,你帶他們?nèi)ゴ蝻??!卞X工說完也不等回應(yīng),錯身過呂魚,就向食堂的方向走了。
呂魚帶著人回宿舍放下東西,各自拿上新買的瓷碗,來到郝景海隊(duì)的食堂。
“小魚,這伙食沒你說的那么差???”李建軍湊在呂魚的耳邊說道。
“噫,紅燒肉?”呂魚在門口看到打飯出來的人碗里的菜,愣了一下,這才答道:“可能是今天郝老板高興,額外加餐了,平時的伙食,你看看旁邊施工隊(duì)的就知道了,一樣樣的?!?p> 說是紅燒肉,其實(shí)就是切成拇指大小的肥肉,加點(diǎn)鹽、醬油和糖隨便煮煮,一人一小勺,有個六七塊,臉盆那么大的盆,裝了大半盆,不超過二十斤肉,就夠一百多人分了,主菜還是西葫蘆。
到了呂魚打飯了,打菜的大嬸抬頭看到正是整個施工隊(duì)里最白凈的呂魚,笑著說道:“小呂工,你在屋里吃呢?!?p> 呂魚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走進(jìn)食堂旁的小房間。
屋子里,大工頭錢工錢榮有,小工頭孔工孔德成、劉工劉有垣,再加上與呂魚一個房間的技術(shù)員張工張立文,鋼筋工王越,郝景海隊(duì)所謂的管理層一個不拉的全部都在。
曾經(jīng)他眼里只有巴掌大的天,在這個工地打工,羨慕郝老板每年掙百八十萬,也羨慕這一群人,認(rèn)為他們不用干活還掙得比他多。不過重生回來,雖然依舊是沒見過什么世面,至少不會覺得這些人是那么厲害,還讓他那么羨慕渴望了。
“呂魚,是叫呂魚是吧?來過來坐!”說話的是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的張工。
“好的張工!”呂魚答應(yīng)一聲,又挨著跟其他人問好。
對呂魚的打招呼,有人友善回應(yīng),有人冷漠應(yīng)對,但對呂魚能夠輕易的認(rèn)出他們都感到納悶,實(shí)在想不通,這小子只在工地上待了一天,也才第一次和他們打交道,怎么全都認(rèn)識。
呂魚在最后一個人那里頓住了,他不認(rèn)識的這人。
這是一個不超過二十歲的姑娘,大眼睛,翹鼻頭,小麥色的肌膚,扎著一個大辮子,辮子隨意的搭在左肩上。
姑娘說不上絕色,但也不算差,尤其是在這個工地上,應(yīng)該算是頂尖的美女了。
美女就有著美女的驕傲,在這個全是大老爺們的工地上,一個長得不差的女人,受到的重視和關(guān)注顯然比其他地方更多一些。
她對呂魚能叫上其他人的名字,唯獨(dú)漏下她有些不滿,不過看著呂魚那整個北方都少有的白嫩的還帶著稚氣的臉頰,大度的選擇了原諒,自我介紹道:“我叫張麗娟!”
這是一個普通到全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的名字。
“你好!”呂魚笑著說道。
他已經(jīng)猜到,張麗娟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郝景海隊(duì)的資料員,就是幫著打考勤表、打工資表、把混凝土試塊送檢,打檢查報告的一個文員。只是曾經(jīng)他來的時候,張麗娟已經(jīng)沒在郝老板這里干了,資料員也換成了他的親姐姐。
“姐姐都不喊?”張麗娟調(diào)笑著說道,她看著呂魚白嫩的臉,羨慕得想要去掐一把。
“不習(xí)慣喊太年輕的人喊姐姐!”
“那你要喊什么?”張工在一旁笑著說。
“人家小年輕之間的事,想喊什么喊什么,即便喊親愛的,也和你沒關(guān)系?!眲⒐ら_著玩笑。
“去去!”張麗娟瞪了劉工一眼,她在工地上待久了,每天面對一群大老爺們,聽著一些昏段子,所謂的少女羞澀,早就沒有了,大氣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板凳,招呼呂魚:“過來挨著姐姐坐,離這些人遠(yuǎn)點(diǎn)別學(xué)壞了。”
其實(shí)小飯桌也就她旁邊還有空位,即便她不說呂魚也會坐到她身邊,待呂魚在她旁邊坐下,看著呂魚陽光白凈的臉,突然有些不自然起來。
小房間里的伙食,主食依舊是饅頭,與外面的差異,也就多了一個涼拌西芹,如若不是今天有紅燒肉,說不定會有個番茄炒蛋,或者炒肉絲啥的。
“人下午都能上工吧?”錢工問道。
“剛問過了,都說沒問題!”呂魚答道。
錢工得到答復(fù)后,也就不再和呂魚聊天了,轉(zhuǎn)頭和其他人聊起其它事。
呂魚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就拿著饅頭賣力的啃起來。
“喂!你皮膚是怎么保養(yǎng)的?。俊睆堺惥陮昔~的皮膚羨慕得不行。
“自然長的?!眳昔~隨口說道。
“是不是你們川省的人皮膚都這么好啊,可我剛才看了你帶來的其他人,沒覺得皮膚多好啊!”張麗娟飯也不吃了,放下筷子,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呂魚說道
“可能我年輕吧!”呂魚啃著饅頭,含糊的說了一句,他看了張麗娟一眼,發(fā)現(xiàn)張麗娟皮膚并不差,只是顏色稍暗而已。
張麗娟覺得呂魚實(shí)在跟同齡人太不一樣了,她遇見過許多這個年齡段的小年輕,知道這時期的小男生,正是荷爾蒙躁動的年紀(jì),在她面前不是賣力表現(xiàn),就是裝出一副冷漠高傲的樣子,可像呂魚這么平靜的實(shí)在少見。
她對呂魚越發(fā)好奇了,喋喋不休的問著呂魚各種問題。呂魚趁著吃飯的間隙,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
“平時沒見娟子這么多話啊,是不是對我們小呂工有意思!”孔工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我本來話就不少,只是對你們這些老男人沒話說!”張麗娟紅了紅臉,只是小麥色的皮膚不怎么明顯,旁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好了,我吃好了,你們慢用!”呂魚吃完,招呼一聲就回宿舍了,他還要去看看其他人適應(yīng)得怎么樣。
等呂魚出了門,鋼筋工王越一臉不滿的說道:“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有這么年輕的工頭嗎?難道找?guī)讉€人就能當(dāng)工頭,不是開玩笑嘛!”
他雖然時常指揮著一群小工扎鋼筋,看起來待遇和其他工人不一樣,其實(shí)還只是個大工師傅,領(lǐng)的工錢也就六十元一天,對呂魚這么一個輕易的當(dāng)了工頭,心里不滿也就正常了。
“你也可以幫郝老板找?guī)资畟€工人,一樣可以當(dāng)工頭!”張麗娟看不起王越在背后說人壞話,頂了他一句。
“呃!”王越懵了一下,反駁道:“能找來人就能當(dāng)工頭,不是笑話嗎?”
“孔工,王工說你是個笑話!”張麗娟對旁邊默不作聲的孔工說道。
孔工是峰市人,郝景海隊(duì)的峰市工人大部分都是他找來的。
“孔工我不是說你,你和那個呂魚不一樣,你還能管人呢,還能看圖紙指揮他們干活呢,那小年輕估計(jì)啥都不會,至于管理他帶來的人,就他那年紀(jì),誰會聽他的,他哪能和你比。”王越看著陰沉著臉吃飯的孔工連忙解釋道。
“好了,都別說了?!蹦昙o(jì)最大的張工阻止住兩人,又對王越說道:“管別人當(dāng)不當(dāng)工頭,也不礙你什么事,更不用你給他開工資,你操這些心干嘛!”
“就是!不就是眼紅嫉妒嘛!”張麗娟嫌棄的看了王越一眼,特別看到王越臃腫加凹凸不平的臉,越發(fā)的嫌棄,嘀咕著:“里里外外都那么磕磣!”
“你……”王越生氣的站了起來。
張工站起來把王越按回凳子上,沒好氣的對張麗娟說道:“娟子你過了啊,小丫頭片子的,哪學(xué)的這些刻薄話!”
這話確實(shí)是有些不好,張麗娟說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偷偷的吐了下舌頭,知道要不是她是一個姑娘家,以王越那小心眼,說不定就跟她打起來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才第一次見那小年輕,就幫著他說話,一點(diǎn)也不像自己的性格。
“都閑的是吧?”錢工瞪了兩人一眼,把筷子扔在桌上,說道:“吃完了就趕緊散了,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
“我還沒吃呢!”張麗娟嘀咕一句,看到錢工瞪過來的目光,連忙低頭抱著饅頭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