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村里雞鳴聲響起,洛曉嫻揉揉眼睛,輾轉(zhuǎn)醒來。
身旁的被窩一片冰涼,她也沒在意,李閑向來比她早起,疊好被子后,走到院里打開大門。
望著被晨霧籠罩的村莊,聞著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氣,洛曉嫻展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明亮的眼眸充滿干勁。
擼起衣袖,將袖口系緊,露出白皙的胳膊,準(zhǔn)備晨跑。
李閑端著飯碗走到院里,看著洛曉嫻雙手放在膝蓋處,正在壓腿,嘴里輕聲低語的嘟嚷著,輕輕搖了搖頭。
在潘臨風(fēng)離開第三天后,她就每天聽到雞鳴聲便準(zhǔn)時起床,然后圍著院子跑半個時辰。
李閑就在堂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她跑完,等著她洗漱后一起吃飯。
“想離開這里嗎?”見她落座后,李閑輕聲問道。
洛曉嫻端起碗大喝一口粥入肚,鼓著眼睛眨了眨。
離開這里?
她當(dāng)然想離開,她不僅想離開,還要找到陳嬸讓她還錢,狠狠修理她們一頓。
她每天起這么早可不是因?yàn)榍诳欤窃跁r時刻刻提醒自己,勿忘大仇,打開門也是為了望著陳嬸家的方向,順便加深一下仇恨。
如果有機(jī)會再遇上潘臨風(fēng)和阿秋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從背后捅他們一刀。
如此好的機(jī)會她怎么也不會拒絕,立即回道:“想?!?p> 李閑夾起一塊咸菜,眸光掃了她一眼,溫聲說道:“收拾一下行頭,兩日后離開?!?p> “好?!?p> 洛曉嫻盯著他的眼睛,除了平靜毫無波瀾,拿起筷子慢吞吞的攪著碗里的粥。
兩天后離開的話,那她要趕緊做整理好行李,還有那件事。
吃完飯洛曉嫻去廚房收拾碗筷,抓起稻草做的洗碗刷,隨手拿起它扔進(jìn)鐵鍋中,從水缸中舀了一瓢倒入鍋中。
手中刷著鍋碗,眼睛目不斜視的盯著泥巴墻,腦袋里開始計(jì)劃以后的事情。
提著桶出來倒洗碗水的時候,洛曉嫻斜著眼角,偷偷看向書房,見李閑坐在椅子上,神色認(rèn)真的看著手上的書。
她努了努嘴,他就不出去走一走的么?
把院里的活做完后,洛曉嫻準(zhǔn)備看會書。
走進(jìn)書房,李閑單手撐在桌上,毛筆蘸墨,正在寫信。
瞧他筆尖落在紙上一字連成,字跡并不潦草且瀟灑凌厲,抬眸看到他白凈臉龐與那雙溫潤的眼眸。
洛曉嫻發(fā)現(xiàn)他似乎永遠(yuǎn)都是這般風(fēng)輕云淡,從未見過他生氣。
看著他白凈的皮膚,她又羨慕了。
伸出黝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粗糙的臉,憋了憋嘴巴,一個男人比她這個女人皮膚還好,等穩(wěn)定下來,是該開始護(hù)理下這張臉了。
收回眼神從他身邊走過,走到他身后,從書架上挑了一本《張候論》,斜身睨向他問道:“這些書,需要收拾嗎?”
“不用。”
落下最后一筆,將毛筆放回硯臺處,李閑回身對她說道。
抬頭掃望書柜,這么多書不帶走,好可惜呀,但是李閑都這么說了,她也不能過多摻和,畢竟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沒有親密到能替對方做主的地步。
“行”,洛曉嫻雙手捧抱著書,走到書桌前面,笑道:“這本書借我看看。”
李閑將信紙放在一旁,看到她懷里的書,溫聲說道:“過來。”
洛曉嫻眉尾上挑,不明白走近他。
只見李閑把手放在她的臂彎處,輕輕一拉,輕松把她帶到懷里。
聞著他衣裳上面的檀香味,洛曉嫻臉頰透紅,頭頂還傳來李閑溫和的聲音。
“握著筆。”
洛曉嫻靠在他懷里,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他是要教自己寫毛筆字?
她的姿勢站的筆直,動作僵硬,李閑低眸看著她的發(fā)紅的側(cè)臉,單手撐在桌上,低頭靠近她耳邊。
說道:“放輕松點(diǎn),教你寫三個字而已。”
溫?zé)岬谋窍娫谒?,心里如被一塊鐵石扔進(jìn)表面平靜的湖里,湖水瞬間炸起一波蕩漾的水花。
洛曉嫻臉紅耳赤,在李閑把毛筆遞到她手中,準(zhǔn)備握住她的手時,瞬間回過神,一把推開了他,大步跑了出去。
毛筆掉落在紙上,把白凈的紙染上了一層墨漬,李閑瞇著修眸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對她這番動作不甚理解。
而躲在門外的洛曉嫻,低著頭耷拉下眼簾,伸開右手,彎曲的五指輕顫,似乎上面還殘留他的溫?zé)帷?p> 抬頭望著天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這算什么?
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明白了,兩人不是應(yīng)該保持距離嗎?
上次是他說了他的立場,這次她要說明她的想法,不想這么不清不楚的過一輩子。
捏緊拳頭,沉了口氣,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里,開門見山說道:“我想跟你談?wù)??!?p> 李閑把信紙放進(jìn)細(xì)小的竹筒里面,走到窗戶吹了一聲口哨,一只白色的信鴿飛到他手背上。
看著他把竹筒綁在信鴿腿上,修長的手指撫摸了幾下羽毛,然后信鴿像得到獎賞一般,“咕咕”叫了兩聲,揮著翅膀飛向天空。
洛曉嫻見他轉(zhuǎn)身,急忙收回驚訝的表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
李閑身子倚靠在桌邊,同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問道:
“你想談什么?”
丫尼?洛曉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這人是鐵定是土匪窩的軍師爺,燒殺搶虐見多了,才敢當(dāng)著她的面放信鴿,還一臉淡定的問自己有什么事。
這般無視她,看來他是真不怕自己翻出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閑能當(dāng)著她的面寫信放鴿,是因?yàn)樗缆鍟詪共粫枺靼资裁丛撜f什么不該說,很有自知之明。
同時她這個人也很簡單,外表看著強(qiáng)硬,實(shí)際內(nèi)心就是個紙老虎,還富有同情心。
“不說?”李閑瞇著眸子,輕笑的看著她。
洛曉嫻從他臉上移開眼神,吞了吞口水,清清嗓子,準(zhǔn)備重新醞釀下情緒,剛才醞釀好的情緒被這一幕打斷了。
“我…”
一字剛出口,門口響起猛烈的敲門聲,還有稚嫩的孩童哭聲。
“三姐…開門呀。”
“青…云,三…姐和三…姐夫是不是不在家呀?”
洛曉嫻臉色一變,這聲音…
李閑修眸一轉(zhuǎn),立刻對她說道:“是青云和五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