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閑依舊保持溫和的笑容,眼底卻隱藏著淡淡的殺意。
他對潘臨風(fēng)這種自私卻又顧裝君子的人,向來瞧不上眼。
洛曉嫻只覺得周身忽然有點冷,眼睛瞄向門外。
沒吹冷風(fēng),沒下雨呀。
吃完飯,潘臨風(fēng)起身準備去到書房看阿秋,洛曉嫻看著他說道:“等一會。”
潘臨風(fēng)停住腳步,回首不明所以的問道:“洛姑娘,還有何事嗎?”
洛曉嫻齜牙笑看著他,指了指桌上的碗。
“咯,去把碗筷刷了。”
李閑抬眸看著洛曉嫻,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潘臨風(fēng)臉色瞬間鐵青,君子遠包廚,何況他堂堂青煞派掌門的二弟子,他就從未刷過碗。
“洛姑娘,你在拿潘某開玩笑嗎?”
洛曉嫻瞧著他臉色難堪,選擇自動無視,繼續(xù)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我救了你們,我相公還替阿秋治了傷,所以從今天開始到你們離開那天,這刷碗的活都由你包了?!?p> “洛姑娘,潘某從未做過這活,怕是…”
潘臨風(fēng)拳頭捏得‘咔吱’作響。
洛曉嫻冷眼看著他說道:“不會就學(xué),還是你覺得天下會有免費的午飯吃?”
洛曉嫻看著他就來氣,如果不是因為阿秋受傷嚴重,還是個女人,她才不會收留他們。
同身為女人的她心里多少對阿秋都有些憐惜。
潘臨風(fēng)忍氣的松開拳頭,聲音沉沉地說道:“潘某明白了。”
廚房里收拾碗筷的潘臨風(fēng),覺得自己是受是奇恥大辱,他甚至在考慮等阿秋傷后,離開時殺了這兩人解氣。
洛曉嫻從衣柜里取了一身灰色的衣裳,關(guān)上書房的窗戶和門,慢慢扶起阿秋,為她換衣服。
“謝謝?!?p> 阿秋身子很虛弱,說話的聲音柔柔弱弱。
“沒事”,洛曉嫻淡笑著回道。
阿秋是個長相機靈的姑娘,鵝蛋臉雖然很蒼白,但一雙眼睛如泉水般純凈,眨眼之間透出一股聰明伶俐的勁兒。
阿秋伸展開手,洛曉嫻幫忙脫掉衣服,手觸碰到她背上時一怔。
這道傷口從肩胛骨蜿蜒腰處,黑色的針線如蜈蚣一般均勻有致,僅僅一秒,洛曉嫻看著這道密集猙獰的傷口,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阿秋感受到她的不適,苦笑著調(diào)侃道:“傷口是不是很丑,抱歉,嚇著到你了?!?p> 洛曉嫻撤開手,幫她穿上里衣,真是個開朗的女孩子,受了這么重的傷,還來安慰自己。
搖頭道:“沒有,我只是第一次見,有點不知所措。”
阿秋望著墻上的字畫,平靜地說:“我都習(xí)慣了?!?p> 洛曉嫻知道她說的習(xí)慣是打打殺殺的生活,她身上其它地方還有幾處早已愈合,但留下了刀痕的傷口。
幫她系好衣服,洛曉嫻關(guān)心的看著她,說道:“你一定很累吧?!?p> 阿秋凝視著她,眼睛閃爍,心里有些溫暖,這是除了師兄以后,這些年第一個關(guān)心她的人。
語氣柔和的說道:“不累”。
其實怎么會不累呢,只是早已麻木了而已,這些年從未有一天睡過好覺,每晚都會夢到那些面部猙獰眼含不甘的人。
洛曉嫻端著碗,湯勺輕輕攪動粥,舀了粥遞到她嘴邊。
見她咽下后,眨著眼睛,抿嘴輕笑道:“別騙我了,我雖然只是一個農(nóng)婦,但是我也知道有一句叫,人上江湖身不由已。”
阿秋紅著臉接受著她的喂飯,這也是除了師兄以外,第二個人這般喂她,看她笑著拆穿自己的違心話,心里有種暖意在深根發(fā)芽。
人在江湖...
身不由已...
阿秋心里觸動頗深,這種有別于男女之前的情感,她不知道叫什么。
轉(zhuǎn)移話題道:“我?guī)熜帜???p> “他和我相公去抬床了?!?p> 洛曉嫻像喂小孩子,笑咯咯的喂她喝粥。
聽到這句話,阿秋吞下的粥如燙喉一般,猛然咳嗽一起。
洛曉嫻見她咳得小臉皺成一團,動作輕柔得拍著她的后背,不解的問道:“很驚訝?”
阿秋咳了許久才緩過神,一雙清澈的眼睛快速眨了眨。
“我?guī)熜謴臎]干過這種活?!?p> 洛曉嫻輕輕攪動著粥,你要知道他剛才刷碗,那不得連肺都咳出來。
眼睛含笑,問道:“那他以前是做什么?!?p> “以前...”
阿秋不想騙這個對她好的人,但是如果把他們真實的情況說出來,會對這對夫妻造成麻煩,阿秋決定隱瞞下去。
“師兄他們?nèi)ツ陌岽???p> 洛曉嫻見她不想說,也不再多問。
“村里另一戶人家搬走了,房里的床還留著,我們家就我和李閑兩個,也沒有準備多的床,只能去搬他們的。”
“很抱歉,因為我,才給你們造成這樣的麻煩”,阿秋帶著歉意的口吻。
“呵呵,那你得趕緊把養(yǎng)傷好,這樣麻煩才能解決”,洛曉嫻說道。
“白天那事,因為被一路追殺,我倆身上的錢早已用光,為了給我治傷,我?guī)熜譄o奈才出此下策,洛姑娘還請你諒解?!?p> 阿秋皺著眉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洛曉嫻喂她吃完最后一勺粥,看到她眼中明亮的眸光,說出心里的猜測。
“因為之前你們到過其他村莊被拒,所以看到我時,怕我也拒絕你們,才想直接打劫,然后又因為我對他的態(tài)度不很是懼怕,才想來找我收留你們是嗎?”
洛曉嫻怕她難堪,才用了找字而不去懇求。
阿秋一頓錯愕,眼中難掩驚詫,她之前以為洛曉嫻是心大,才會說出那番大咧咧的話。
如今看來,是她和師兄小瞧這位農(nóng)婦。
“那你當時為何又選擇收留我們?”
洛曉嫻直言道:“因為你呀。”
“我?”阿秋瞪圓眼睛盯著她。
洛曉嫻站起身,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回首看著她。
說道:“其實在聽到你咳嗽聲時,就想過救你,當然是你師兄沒有用劍撿抵在我脖子,搶我錢的前提下。”
“后來他拜托我時,我對他亦沒有好感,如果不是你暈了過去,我想我并不會答應(yīng),所以一會你師兄回來,你好好勸勸他,不要叫他做事,一臉的不耐煩,因為接下來幾天我還要麻煩他幫我做事,這就當是我?guī)椭銈兊膱蟪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