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凌嬌赫然一驚：“你怎么會知道？”
蒼嵐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祠堂說道：“因為祭壇的形式太明顯了，這根本不是祖祠，而是供養(yǎng)尸靈的地方，車犁族歷代祖先死后都不入土，而是甘愿成為祭靈?！?p> “你又沒來過這里，憑什么這么說？”車凌嬌露出驚訝。
“憑我知道九壟田碑的來歷，當年伊澤國覆滅之后，所有祭壇都被摧毀，但摧毀的祭壇連接在一起，恰恰是九條地脈，車犁族祖先當年尋找水源，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p> 車凌嬌：“那又能說明什么？”
“伊澤國當年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實際上是整個國土都沉沒到了渾天空間，所以才會留下這么大一片沼澤，而進入渾天空間的入口，就是九條地脈的交匯處！”
“你是不是看過九壟田碑？”車凌嬌突然問道。
蒼嵐點頭道：“的確看過，不過對任何人來說，即使看過也沒有用，因為明知道入口就在圣澤山脈深處，但還是無法破解颶流陣和成千上萬的尸衛(wèi)?！?p> “既如此，我們又何必建造祭壇？”車凌嬌反問道。
“活人去不了的地方，死人未必不行，圣澤山脈上空有強烈的陰陽對流層，祭靈屬性的尸體能夠像魚一樣在其中游弋，但必須要有人操控，而操控它們的人，就是祭恭！”
“你果然看過九壟田碑！”車凌嬌嘆了口氣，所有秘密再也無法向蒼嵐隱瞞。
“不錯，九壟田碑上面，附著有車犁族歷代先祖的血誓，他們死亡后甘愿成為祭靈，尸體永不入土，靈魂交由祭恭操控，一心想要前往靈國，找到那個千年前的遺跡?！?p> “可惜，這么多年來，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通過對流層尋找入口，完全是大海撈針，數(shù)百位先祖的遺體被送進去，在對流層中漂浮了數(shù)百年！”車凌嬌喟然而嘆。
蒼嵐：“即使進去了，也不會有什么收獲，因為伊澤國在覆滅之前，所有財寶都被東洲諸國掃蕩一空，雖然農(nóng)田中還有大量靈植，但是祭靈尸不懂農(nóng)術(shù)，根本無法帶出來。”
車凌嬌搖頭道：“你錯了，我們尋找伊澤國遺跡，并不是要獲得財寶，而是通過祭靈尸進入總壇，堵上其中的陰陽節(jié)點，從而讓圣澤山脈全部融化，伊澤國土重新浮現(xiàn)！”
蒼嵐豁然而悟：“哦？你們想要得到廣闊的伊澤國土？”
“不錯！伊澤國之所以整體沉沒，就是因為陰陽節(jié)點造成了巨大的空壓，把整個國土壓到了渾天空間下層，只要堵上陰陽節(jié)點，冰川很快就會融化，伊澤古國就會上??！”
蒼嵐：“怪不得，伊澤城二十多個部落，都不愿意臣服于瑯琊王室，原來是一直心存幻想，期待著伊澤古國上浮之后，將萬里沼澤變成為富庶之地，而你們則重建一個王國！”
“這么做無可厚非，沒有任何部落不想強大，與其投靠于瑯琊王室，還不如靠自己，因為內(nèi)陸城市離這里實在太遠了，所謂遠水難解近渴，我們不會舍棄近在咫尺的伊澤國?！?p> 蒼嵐搖搖頭：“可惜，伊澤國是不可能上浮的，就算冰川融化，圣澤山脈全部消失，伊澤國遺跡也還是要沉睡在渾天空間，除非有人獲得伊尊的傳承，開啟它的復國儀式！”
“復國儀式？伊尊……還沒有死？”車凌嬌悚然一愣！
蒼嵐：“之前的確沒死，因為它還有一縷殘魂存在，不過現(xiàn)在，這縷殘魂也已潰滅?！?p> “你見過它？”車凌嬌再次愣道。
蒼嵐略一點頭：“不錯，它想要讓我繼承復國大業(yè)，只要開啟復國儀式，伊澤古國就會自動上浮，數(shù)以億計的惡靈也就重回大陸，展開一場無與倫比的血腥屠殺！”
“你竟然拒絕了它？為什么！”車凌嬌暗暗咬牙，這么好的機會被放棄了，簡直是不可饒恕，否則的話，憑借伊澤古國的尸衛(wèi)大軍，足可以稱霸天下！
“你想多了，那些尸衛(wèi)一旦被放出來，就很難再被控制，它們的血誓只有一個，那就是復國，為了復國，它們將會橫掃一切，而首當其沖的就是伊澤城！”蒼嵐淡然回應。
“竟有這么可怕？”車凌嬌眼神中終于透出一抹恐懼。
“不錯！伊尊所謂的復國大業(yè)，不如說是復仇更準確，當年的東洲諸國，雖說也是為了自身安危發(fā)動戰(zhàn)爭，但畢竟勝之不武，大量伊澤國平民被殘殺，造就了這筆血海深仇！”
“如此說來，車犁族祖先數(shù)百年來的堅持全都錯了？這原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幻想？”車凌嬌極為失落地喃喃自語。
蒼嵐再一點頭：“向歷史的塵埃中投靠，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方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車犁族是農(nóng)系世家，怎么會修建伊澤古國的祭壇？而且其它部落似乎也是同樣的做法？”
“車犁族的確不會建造祭壇，但是伊澤城當中，有一個本地土著部落，也就是布毯族，他們依然還有祭壇的建造方法，不過光會建造祭壇并沒有用，他們還缺一個導向！”
蒼嵐豁然道“車犁族的九壟田碑，能夠確定出古國遺跡的大致方位，可以為祭壇提供導向！”
車凌嬌：“不錯！所以兩大部落開始合作，建造了第一座祭壇，也就是車犁族的祖祠，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一只祭壇根本杯水車薪，這才向所有部落開始推廣，一起尋找古國遺跡。”
“原來如此！每年的齋業(yè)節(jié)祭祀大典，并不是為了祭祀祖先，真正的目的是舉行祭靈儀式，向祭壇當中投放活人，將它煉制成祭靈尸！”
車凌嬌漠視他一眼：“嗯，單憑車犁族祖先，人口數(shù)量太少，為了擴大祭靈規(guī)模，不得不損失一部分囚奴，不過每年只有一次，囚奴數(shù)量也都控制在百位以下?！?p> 蒼嵐面色暗沉：“簡直是草菅人命！車犁族人是死亡之后才進入祭壇，而那些囚奴是活生生地被送進去，每個部落一百人，二十多個部落，就是將近三千人！”
“那有什么關(guān)系？這些囚奴反正是要死的，車犁族財力雄厚的時候，每年收募兩千多個囚奴，在齋業(yè)節(jié)的時候全部祭掉！”車凌嬌不以為然地道。
“如此龐大的祭靈儀式，難道沒有驚動囚奴，引起他們的劇烈反抗？”蒼嵐暗暗心驚地問道。
“當然不會，祭靈儀式向來只有祭恭主持，就連酋領和長老都不能過問，世子和其他族民更不知道，祭靈所用的囚奴，從收募的時候就被關(guān)進了獨立區(qū)域，并喝下了離魂湯！”
“這樣做，你不覺得太殘忍嗎？”蒼嵐有些義憤填膺。
“哼，不這樣做才更殘忍，祭壇一旦建立起來，就不能斷了供奉，否則伊澤城所有人都要為此殉葬，因為建立祭壇所用的血誓，是代代相傳的！”車凌嬌肅聲道。
蒼嵐：“你是說……像車長今他們幾個世子，從一出生的時候就遺傳了這道血誓，所以沒有選擇的余地，必須以這座祭壇為信仰，死后自愿成為它的祭靈尸？”
“不僅如此，一旦她繼承酋位，所有族民都將效忠于她，同時也就要效忠于她體內(nèi)的祭靈血誓，如果她敢違抗，那么所有人跟她一起都要陪葬！”
“簡直是天方夜譚，這顯然是一個陰謀！”蒼嵐憤恨地道。
“為什么這樣說？”車凌嬌沉眉反問。
蒼嵐：“伊澤國的祭壇早已被毀，不可能再有進入總壇的通道，你們所建造的祭壇，完全是借鑒了伊澤國的模式，有人想復制伊尊當年的國術(shù)，創(chuàng)造一個祭靈帝國！”
“創(chuàng)建祭靈帝國？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車凌嬌全然不信。
“當然是祭壇的創(chuàng)建者，他一定就隱藏在布毯族！”蒼嵐肯定道。
“不可能！布毯族有實力的高手都已死了，當年創(chuàng)建祭壇的人是布桑，迄今已有八百多年，他是布蒙的太祖，據(jù)說是伊澤古國的遺民，當年戰(zhàn)爭之時他恰好在外游歷?！?p> 蒼嵐：“對祭主來說，八百年并不算長，布毯族看似人脈凋敝，實則早已滲透到各大部落當中，從建造祭壇的那一刻起，你們就陷入了他的陰謀！”
“不會的！我身為祭恭，親自祭靈尸送進祭壇，從沒有感覺到有祭主存在！”車凌嬌不禁有些驚慌。
蒼嵐：“血誓就隱藏在你的體內(nèi)，在它尚未覺醒的時候你當然感受不到，等布桑擁有并統(tǒng)治了足夠的祭靈尸，他的祭主身份便會出現(xiàn)，到時候你只能惟命是從！”
“布毯族……從一開始就設計了陰謀？布桑在祭靈血誓中做了手腳？”車凌嬌神色惶惶地看著蒼嵐。
蒼嵐點頭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可惜二十多個部落都中了這個陰謀，他們爭先恐后設立祭壇，妄圖回歸伊澤古國那片廣闊的領土，簡直是愚蠢至極！”
“哼，你休要信口開河，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車犁族也無怨無悔，更何況我也不信這是真的?！避嚵鑻蓪λ闹S刺感到懊惱，他的修為和身份原本就不應該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