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nèi)上空,艷陽高照,卻又電閃雷鳴。
整個觀天閣內(nèi),靈力蒸騰。
負責整個京畿安危的禁衛(wèi)軍,專職皇宮警衛(wèi)的綠營、紅營、錦衣親衛(wèi)隊,全部進入警戒狀態(tài)。錦衣親衛(wèi)指揮史一只手緊緊攥著刀柄,挨著天德皇帝站立,眼神緊張的看著觀天閣方向。
四十余歲的天德皇帝,喝一口酒,怡然自得的對下首的文淵閣大學士林國棟道,“天階高手對決,真是難得一見啊。”
林國棟雖是文臣,但修行亦是不弱,膽色更不比天德皇帝差。他捻了一下雪白長須,笑道,“卻不知對手是誰,竟然能跟天巫一較長短,甚至至今未落下風。”
天德道,“大概是傳聞中的冥王?!?p> 林國棟眉頭微蹙,道,“冥王第四次臨世,不知又要攪動多少風云。不過想來他應(yīng)該對冥后和冥界更感興趣,何以在我京畿腹地,跟天巫交起手來?”
天德?lián)u頭,“尚不清楚?!?p> 說話間,天際咔啦啦一聲巨響。
暴躁的靈力,相互碰撞之間,發(fā)出聲響,猶如晴天霹靂。
林國棟壽眉微蹙,不解道,“前三次,冥王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將修為恢復(fù)巔峰。這一次,自發(fā)現(xiàn)空間裂痕至今,也沒有多少時間啊。難道說這短短的時間里,冥王已經(jīng)恢復(fù)修為,足以跟天巫抗衡了?”
天德笑著搖頭,“天巫并未盡全力啊?!?p> 林國棟又看了看外面動靜,恍悟道,“圣上慧眼如炬?!?p> 君臣二人,飲酒閑談,似乎外面毀天滅地的氣勢,與他們無關(guān)似的。直到風平云靜,林國棟才帶著微醺,笑著起身告退。
看著林國棟離開,天德皇帝在大內(nèi)總管的攙扶下,緩緩站起,笑了笑,對總管道,“林愛卿雖不過黃階修為,但這份膽識、氣魄、修養(yǎng),卻是很多人所比不了的?!?p> 總管呵呵一笑,“林學士固然非常人也,比之圣上,還是差了許多?!?p> 天德皇帝應(yīng)了一聲,又道,“長亭侯那邊,有消息了嗎?”
“暫時沒有?!笨偣艿?,“不過,邊軍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一切安好?!?p> “一切安好……呵?!碧斓禄实劾淙灰恍?,“暴風雨來之前,總是會很寧靜的。”
……
林國棟坐在回府的馬車里,醉醺醺、懶洋洋的癱軟著身子。
片刻,林國棟嘆了一口氣。
伴君如伴虎,自古皆然。
轎子行的很慢,縱然是大學士的轎子,旁人需要回避,但人若是太多,回避總也需要時間。
林國棟微微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愣了一下。
京畿繁華,人口眾多不假,可也不至于——哦,是了,明日就是武舉大比,很多外地人,會涌來京畿。
武舉大比,最終的武狀元,會直接被天德皇帝召見,甚至還會被安排到重要的崗位上。若是長相不錯,說不準還能被當做駙馬人選。
不過,林國棟很清楚,今年的武舉,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舉之后的文舉。
想起天德皇帝交給自己的文舉事宜,林國棟便有些頭痛。自己年紀一大把了,竟然又被安排在火上烤。一旦文舉開始,文武之間,必然形成兩派。而自己,必然就成了文官之首,也成了武官公敵。
到時候,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年紀大了,卻要夾著尾巴做人。
林國棟苦笑。
轎子停了。
林國棟恍然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到了府門外。
下了轎子,正待進府,卻一眼看到了從里面竄出來的一個俊俏公子。愣了一下,林國棟臉就黑了?!巴駜海 ?p> 身穿男裝的林婉兒,看到父親,嘿嘿一笑,“父親,您回來了。”
“你這是作甚?”
“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绷滞駜盒Φ溃疤m心姐姐約我晚上聽曲兒,明日里還要一起去看武舉大比。大概今夜就不回來了?!?p> 林國棟道,“那何以穿著男裝?不倫不類的!”
“好玩嘛。哎您別管我了,多大個事兒,瞎操心?!绷滞駜簲[擺手,跨上一匹駿馬,抽了一鞭子,揚長而去。
林國棟恨恨的哼了一聲,卻是無奈。
自己的這些個兒女,個頂個的不省心。特別是這個幺女,平日里看起來乖巧可愛,若使起性子來,真真恨不得把她一把掐死!
又回頭看了一眼觀天閣方向,林國棟深吸了一口氣。
冥王——
真是好久不見了。
……
整個京畿的人都在看熱鬧。
天階高手的對決,當真難得一見。
皇帝都好奇的事情,尋常百姓,自然更是看的熱血沸騰。
紀水寒也看了一陣子,直到一切歸于寧靜,這才又回了自己的房間里,看著擺在床上的木盒子發(fā)呆。
到底要不要打開?
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冥王真的是要暗算自己嗎?
嘖……
可能性應(yīng)該不大吧?
他那么厲害的人物,真若是想對付自己,有必要這么費心思?
也不好說……
他是很厲害,可自己也不差??!
好歹也是能頂?shù)米『堑母呤致铮?p> 雖然直到現(xiàn)在,紀水寒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能頂?shù)米『恰?p> “盒子里是什么?”芍藥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紀水寒身后。她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因為紀水寒已經(jīng)盯著那盒子好半天了。
紀水寒回頭看看芍藥,道,“我也不知道。你說,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危險的東西?”
芍藥愣了一下,問,“你哪來的?”
“這個……不好跟你說。”紀水寒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的秘密,尤其多一些?!?p> 芍藥不屑的哼了一聲,看著那盒子,跟紀水寒一樣,瞅了一會兒,轉(zhuǎn)身便走。
“哎,別走!”紀水寒道,“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啊。這里面的東西,安全嗎?”
芍藥挑了一下眉頭,道,“里面是靈力團,一旦打開,就會炸掉。離得近了,會被炸死?!?p> 紀水寒心里咯噔了一下,狐疑的看著芍藥,問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透視眼?!?p> “不信?!?p> “既然不信,問我干什么?”芍藥說罷,快步離開。
一直來到牡丹房間里,芍藥看著盤腿坐在床上的牡丹,微微蹙眉,道,“如何?”
牡丹搖頭,“沒想到,那陣法,竟然這么強?!闭f罷,又看向芍藥,“昨夜,謝謝你了?!?p> 芍藥道,“不用謝我。不要因為我跟蹤你,而要對我下殺手就行了。”
牡丹慘然一笑,臉色蒼白的可怕?!澳阄仪橥忝?,我怎么可能忍心殺你?!?p> 芍藥冷哼一聲,看著牡丹,道,“你的話,我是不會信的。”說著,伸出手,捏住了牡丹的脈門,片刻,又道,“你回將軍那里吧,傷勢太重,必須休養(yǎng)幾天才行。這里也沒有療傷的藥物?!?p> 牡丹略一遲疑,點頭道,“行吧?!?p> 芍藥轉(zhuǎn)身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又朝著紀水寒的房間走去。
剛到門口,便看到紀水寒撅著屁股正在往后退,手里還抓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了盒子的鎖栓上。中間搭在門框上。
看樣子,只要紀水寒拉一下繩子的一端,那木盒,就會被打開。
芍藥看一眼一臉緊張的紀水寒,莫名的也跟著有些緊張起來。這個看似很普通的盒子里,到底會有什么古怪?
紀水寒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拉了啊?!?p> 芍藥舔了一下干澀的嘴唇,道,“嗯?!?p> 紀水寒一咬牙,小心翼翼的往下拉繩子。
木盒的蓋子一點點打開。
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有什么東西。
“你們在干什么?”忽然,一個聲音在兩人背影響起。
紀水寒嚇得“呀”了一聲,手下意識的猛地一用力,木盒子直接被打開。
芍藥也嚇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過,聽出是牡丹的聲音,她故作鎮(zhèn)靜的緩緩呼吸,“沒什么?!?p> “你搞什么!”紀水寒怒斥牡丹,“嚇死我了。”
牡丹有些哭笑不得,看看那木盒子,道,“什么東西?”說著,款款進屋,走到床邊,看著那木盒子內(nèi),愣了一下,“誰的?”
“我的!”紀水寒見沒什么危險,怕寶貝被牡丹拿走,快步走了進去。見那木盒子里,穩(wěn)穩(wěn)當當放著一個好似動物的角的東西,有些意外。想伸手去拿,又怕有古怪。
牡丹卻沒有這種擔心,伸手拿起那東西,看了看,道,“這……”
紀水寒見牡丹安然無恙,一把搶過來,“我的!”
牡丹苦笑。
芍藥走過來,看著紀水寒手中的東西。
紀水寒問道,“這是什么?”
芍藥搖頭,“沒見過,好似是一種野獸的角?!?p> 牡丹嘴角一抽,干咳一聲,道,“這是……角先生?!?p> “什么角先生?”紀水寒不解。
芍藥愣了一下,臉一紅,轉(zhuǎn)身便走。
牡丹忍著笑,貼著紀水寒的耳朵嘀咕。
紀水寒的臉色變了變,惱羞成怒。
什么意思嘛!
冥王是在戲弄自己嗎?~!
還是說,冥王本是打算自己用,卻被自己拿來了?
又或者……
一切都在冥王的計算之中?
紀水寒有些脊背發(fā)涼。
……
和記豆腐店。
王不度又來討錢。
一番套路似的對白之后,和妃低聲道,“東西已經(jīng)交給冥王?!?p> 王不度點頭,又嘆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冥王縱然成了女子,也改不了對那種事的特別愛好啊?!毕氲节ね蹙谷焕泌ね趿睿谀敲粗匾陌才胖?,還特別吩咐給她找個“角先生”,王不度就有些哭笑不得。
和妃臉色微紅,苦笑道,“大抵不凡之人,必有特別之好吧。”
王不度沉默片刻,忽然恍惚道,“我在想,莫非冥王多次被女子所害之后,心理上有些……有些……咳咳,所以才在這一世,轉(zhuǎn)世成了女子?”
和妃嘆道,“妾身也有過這般想法。不過……冥王行事,高深莫測,我等還是莫要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