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崩潰了。
這么多年工作以來,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分尸、肢解、毒殺,各種千奇百怪的尸體他都見過,但是在白蘇的面前他還是崩潰了。
回來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選擇了回家休養(yǎng)。
從他向上面打報告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里就被批下來的情況看,上面也很樂意放他這一個長假。
當天下午就從京都空降來了一個新的負責人。
此人是出了名的鷹派,沒有例行召開記者發(fā)布會,也沒有向各方發(fā)布任何消息,直接動用水工市所有的機動力量對治安問題進行了嚴厲打擊。
兩任領導,兩種做法。
一個是溫水煮青蛙,雖然時間拉的長,但效果還算穩(wěn)妥。
另一個是大火爆猛料,在第一時間就造成了劇烈的反響,整個水工市這鍋湯瞬間沸騰了。
在他接手這個爛攤子三天之內,發(fā)生的暴力沖突事件是林雄在位期間五年之內的總和。
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開,關上它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的功夫。
而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毫不在意的坐在林雄那張辦公桌前,兩只腳敲在上面把玩著手上帶著的菩提眼。
“李局,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作為曾經(jīng)的副手,在林雄主動退位之后他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反而被新來的局長壓了一頭。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了,在見識到林雄的下場之后他同樣已經(jīng)萌發(fā)了退意。
“什么怎么辦,現(xiàn)在大家做的不是挺好的嘛。不要把一個小小的問題看得這么復雜,林局長就是吃了這個虧才回家休養(yǎng)的,你說是不是?!?p> 羅勇站在邊上陪作笑臉,額頭上已經(jīng)開始冒出一層密汗。
這個新局長根本就不是正兒八經(jīng)體制里出來的,而是從特殊部門臨時調過來處理這件事的。
所以在他看來,這個年輕的小伙子的做事風格完全就是膽大妄為,不知道天高地厚。
“別這么緊張好嗎羅副,我已經(jīng)看見你額頭出汗了。該不會是身體出了什么毛病吧,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段時間的假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嘛。
身體才是自己的,這工作嘛……是永遠也干不完的?!?p> “是是是!李局長說得對,看起來我真的該回去好好看看醫(yī)生了。”
正愁自己沒辦法脫身呢,聽他這樣一說羅勇趕緊順坡下驢了。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什么時候想來都可以,只要你高興?!?p> “這……李局,多謝你了?!?p> “沒什么,小事而已?!?p> 笑著擺了擺手,他從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手心里已經(jīng)被把玩到包漿的菩提眼上。
羅勇轉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腦袋里面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來一個念頭。
“你剛才說的辦法是什么?”
“什么?”
正專心致志的觀察著手里的菩提眼,聽到羅勇的話他抬了一下頭。
“解決問題的辦法?”
“警察抓賊啊?!?p> “就是這樣嗎?”
“那不然呢?”
“我明白了?!?p> 在羅勇離開之后他的目光依舊望著門外,直到手中的菩提眼滑落掉在地上,這才嘴角輕笑將目光收回看向墻上掛著的那些勛章照片。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這些整天畏手畏腳的老家伙們,這些跳梁小丑又怎么會演變成如今這幅蹬鼻子上臉的德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經(jīng)來了。希望他們能讓我玩的更開心吧,但愿如此?!?p> 撿起地上的菩提眼兩指輕輕用力,那充滿光澤的花紋很快便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握在手里,指節(jié)微動很快就有東西從指縫中散落出來,再張開手時里面已經(jīng)空無一物。
對于警方的這次大動作,水工市各個方面都持觀望的態(tài)度。白家在失去了白蘇之后羽翼進行快速的收縮,很快進入了備守的態(tài)勢。
而王翦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王家已經(jīng)是把自己放在了制高點的位置從而凌駕于這些瑣事之上。
但是在看不見的角落里,暗流涌動卻一刻也沒有停過。
“其實你可以不用跟著我的,繼續(xù)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失去很多?!?p> 小高依舊站在他身后,神情一絲不茍的看著地上的棋盤。黑袍下伸出一只手來捏起一顆棋子。
“我本以為你在這盤棋里多少還能算一顆棋子,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出局了。是看出什么來了嗎?”
那棋子分明就是縮小版的林雄模樣,腦袋被捏在手指間,輕輕一用力化作石膏粉慢慢灑落了下來。
“調查到那個新來的了嗎?”
從旁邊的盒子里拿起一個光滑的石膏塊,右手開始雕刻起來。
“李雋!出身特別部門,曾經(jīng)因為虐待囚犯而被關了起來,這次因為水工市的原因才被放出來?!?p> “虐待囚犯,看起來我們這位新局長有一點特別的小愛好嘍?!?p> 因為并沒有見過他,所以將他雕成了比著剪刀手的奧特曼形象放到了棋盤里。
從中又拿起了一顆,也是戴著大檐帽身后刻了一個大大的副字,同樣把他扔出了局。
“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漸漸成型,但是參與這盤棋的人還是有點多。我需要將這些多余的角色進行踢出,你覺得從誰開始比較好呢?”
沒有回頭,繼續(xù)低頭看著眼前的棋盤。小高站在身后,臉色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fā)陰沉。
“從你開始!”
“哦,為什么呢?”
突然抬起了頭但沒有轉身,語氣中有些笑意豎起一根手指朝天指去。
“既然這盤棋的不確定因素太多,那我覺得應該從我們這里面開始清理,畢竟攘外必先安內?!?p> “說的不錯,我也正有此意。你覺得從誰開始比較好呢?”
這次他站了起來,面對著小高在黑袍之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甚至還有幾分弧度。
他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他在笑!他在笑著問自己這些問題。
“當然是越親近越好?!?p> “看起來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我想少爺你心里同樣也已經(jīng)有了答案不是嗎?!?p>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甚至一度產(chǎn)生了想要殺你的沖動。但是轉念一想你是我的人,這種念頭也就煙消云散了。
有什么是比一個聰明的下屬更加讓人高興的事嗎?”
“我也為少爺有這么一個懂事的下屬而感到高興,畢竟聰明的人很多,但是認得清局面的人可沒多少?!?p> 兩人相視一眼,嘴角都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