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毅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帶著不解，這句話不應(yīng)是鄒凡說出來的，鄒凡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的想象中鄒凡應(yīng)該這么說：“我就是踩他鞋，踩了又怎樣，怎樣。”然后滿臉神氣。
昏暗的路燈看著路面行走的學(xué)生們，夜色也顯得朦朧。公寓樓里關(guān)不住亮閃閃的寢室燈，燈光陪同學(xué)生們的喧鬧一同跑出來，為安靜的夜添加一些生氣。頭上是無盡的黑，也沒有那么黑，總之看不到夜幕里到底裹著什么東西，是還未來得及坐上末班車的云，還是從小孩兒手里逃走的氣球，反正什么也看不到。
鄒凡坐在椅子上等張梁毅洗澡出來，他去洗澡。結(jié)果張梁毅洗半天也不出來。鄒凡走到廁所門口，咚咚咚的敲廁所門，里面沒有說話聲，而是從里面同樣傳出敲門聲，是張梁毅在里面敲門。
鄒凡在外面敲門，張梁毅在里面敲門，“咚咚咚”“咚咚咚”這樣有節(jié)奏的回應(yīng)著。“還沒洗完澡，掉茅坑里了？”鄒凡最終開口道。
“慌什么慌，澡要慢慢洗，這樣才洗的干凈。”
“你快點吧，后面排著隊呢?！?p> “滾開了，撲街仔，不要影響我洗澡?！睆埩阂闵璧挠闷渌窖哉f道。
“你快點啦，不然我踹門啦，二五仔?！编u凡輕輕地踢了下門，他又說：“我看你是在里面干什么壞事吧？”
“去你的，你真撲街啦，馬上就洗完了?！?p> 十幾分鐘后，張梁毅才緩緩打開廁所門，慢悠悠地走出來，走著嘴巴還哼哼：“今兒個老百姓，真呀真高興……”
“真慢?！编u凡自言自語道。
張梁毅早上也如此，他起來的早，一起來就占著廁所不出來，搞的鄒凡想接熱水洗頭都不行，等張梁毅出來時鄒凡會說：“吃飽了？”
“吃？——”話音未落張梁毅就要摁鄒凡。
晾衣服也是，張梁毅的衣服總是掛很久，即使衣服干了也不收，因為陽臺掛衣服的空間有限，所以當(dāng)鄒凡洗完衣服看見那些干飄飄皺巴巴的衣服時，會說：“張梁毅你衣服！”然后張梁毅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收衣服……
想到這些，鄒凡又氣又無奈，真不知上學(xué)期是怎么過的，當(dāng)時居然沒說他幾句，到現(xiàn)在關(guān)系熟了反而不好說了。
矛盾與嬉戲輪番上演，今天和室友干了什么事開了什么玩笑覺得多好玩兒的，第二天就因為一些摩擦使得心情郁悶。今天嗨皮，明天暗沉，就像一個水平面，總是上下波動著。今天覺得張梁毅這個人挺逗，明天又會發(fā)現(xiàn)他有令人反感的壞毛病，一個人就是這樣，捉摸不透。
鄒凡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自己是什么性格啊，自己對待情感問題是什么態(tài)度啊，比如面對江夢玥是真喜歡還是只是覺得她漂亮適合當(dāng)女朋友這樣，什么是真喜歡他也不知道，反正鄒凡對很多事物只有一個模糊籠統(tǒng)的概念，或許只有年紀(jì)大了才會懂得。
有時會覺得，搞明白別人比清楚自己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