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兒本打算泡一杯好茶給青蕊姑姑,她來到茗香間卻見到了一個(gè)意想不到的人。皇太后身邊的四宮女之一的青茗竟然就在茗香間里端坐著喝茶。
“青茗姑姑?!?p> “你是?”青茗放下手中的藍(lán)底青花瓷茶盞,細(xì)細(xì)觀摩著宛兒的眉眼。她突然拍手道,“啊,你是青蕊挑來的小宮女,是叫宛兒的吧?!?p> 皇太后身邊的四大宮女青蕊、青茗、青悠、青梨四人,青蕊最為年長,青梨資歷最淺。其余三個(gè)人都知道青蕊這回挑的小宮女烏雅氏不同尋常,似與青蕊有什么淵源,青蕊格外照顧這個(gè)小丫頭。
“是,青茗姑姑。”
宛兒向后一步給青茗請(qǐng)安。
“你來茗香間是來泡茶?”
“是。”
“你可懂茶?”
“略知皮毛?!?p> “既然如此,可愿為我泡一盞茶?”
“誒?在青茗姑姑面前,宛兒怎敢班門弄斧?!?p> 青茗青茗,人如其名,泡得一手好茶。青茗能跟在皇太后身邊甚至可以成為太后身邊的四大宮女之一,都是因?yàn)榍嘬@一手妙手泡的好茶,讓太后贊不絕口。
宛兒靜心凝神泡了一壺好茶,倒在白瓷梅花茶盞中遞給了青茗姑姑。
“姑姑,請(qǐng)?!?p> 青茗抿了一口茶,回味無窮,毫不吝嗇地陳贊道:“好茶,好茶,齒頰留香,同是這茶葉泡出來的味道卻不盡相同?!?p> 就在青茗靜靜品茶,宛兒端立一旁之時(shí),青蕊走了進(jìn)來,對(duì)著宛兒道:“宛兒,快隨我來,太后召見你。”
太后召見?宛兒心下一怔,抬眼道:“姑姑,太后為何突然要召見我?”
宛兒本意只想為青蕊姑姑分憂,并無出頭之意。
“宛兒,太后說要見見想出這些個(gè)新奇主意的人?!鼻嗳锕霉脤?duì)宛兒的秉性也是很了解,知道宛兒在擔(dān)心什么,她握住了宛兒的手寬慰道,“宛兒無需慌張,太后娘娘是頂頂仁厚之人?!?p> 宛兒提著心跟在青蕊的身后。
“奴才給主子請(qǐng)安。”
青蕊和宛兒進(jìn)屋之時(shí),太后正躺在貴妃椅上閉目休憩。
“青蕊?請(qǐng)來吧?!碧髶]了揮手便讓青蕊起身。她睜眼一看,不由注意到了站在青蕊身后體態(tài)輕盈、風(fēng)韻娉婷的小姑娘,想必這就是青蕊說的小丫頭了吧。太后招了招手,慈祥道,“來來,你且走近些,讓哀家好好瞧一瞧。”
宛兒聞言低著頭上前了幾步。
“好孩子,抬起頭來,讓哀家仔細(xì)瞧瞧你?!?p> 宛兒抬頭,終于看清了這位皇太后。這位皇太后依然年輕,珠圓玉潤,富貴天成,雖然長相并不柔美,但莊重大方。看著皇太后的眼睛,宛兒覺得熟悉萬分,好似在哪里見到過一雙相似的眼睛。
宛兒心念一動(dòng),驚覺眼前的皇太后的眼睛與師傅的眼睛好生相像。
眼前的宛兒生得著實(shí)美貌,卻是與姑姑不一樣的美。太后真是越看越喜歡,不由得拉住了宛兒的手。
“宛兒啊,可真是一個(gè)妙人。長得妙,想法也妙,難怪就連東珠也想要你?!碧笈闹饍旱氖值溃昂迷谇嗳锵认率譃閺?qiáng),將宛兒你挑到了我們慈仁宮?!?p> 東珠?宛兒屏息斂神,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這皇太后口中的東珠又是何人?
“太后,你請(qǐng)喝茶。”
青蕊從小宮女的手上接過茶盅。
太后接過茶盅輕輕一抿,入口便是醇厚的清香,而后淡淡的甘甜就涌了上來,竟無往日若有似無的苦澀之氣。
“這茶是青茗泡的?”
太后疑惑地問道,這茶不像是青茗泡的。
“回太后的話,這茶是宛兒泡的,難道不合您的胃口?”
青蕊有些不解地問,她以為太后會(huì)喜歡宛兒泡的茶。
“這茶清爽甘甜,哀家怎么會(huì)不喜歡?”一聽是宛兒泡的茶,太后心下更是歡喜,嘴角含著一抹寬厚仁慈的微笑,拉著宛兒的手將人拉到了跟前,“好孩子,你倒也是個(gè)會(huì)泡茶的。你這茶泡的可是一丁點(diǎn)都沒有比青茗差?!?p> “太后謬贊了,宛兒怎么比得上青茗姑姑。”
“青蕊,我看著宛兒就覺得歡喜,不如就讓宛兒在我身邊伺候吧。”
太后看著宛兒便想到了昔日的姑姑,不由得鼻子一酸,淚花隱隱閃現(xiàn),好在姑姑一切安好。又看著宛兒溫順乖巧,玲瓏剔透,心中寬慰,更是越看越喜歡。
青蕊打趣道:“既然太后您嫌棄我們這些老人了,就讓這些個(gè)如花似玉的新人來伺候您吧?!?p> 太后指著手指笑嗔:“好一個(gè)伶牙俐齒的丫頭,宛兒你瞧瞧,你這青蕊姑姑也有這樣調(diào)皮的時(shí)候?!?p> “對(duì)了,宛兒,你有時(shí)間你也去長春宮看看,東珠這孩子可是記掛著你呢。”
太后親昵地拍了拍宛兒的手道。
長春宮?東珠難不成是指鈕鈷祿氏?
“是,太后。”
宛兒想起了鈕鈷祿氏送的那一盒八寶紫金膏只用了一點(diǎn)點(diǎn),還完好地藏著;又想起鈕鈷祿氏讓宛兒抄的《李義山詩集》已經(jīng)完成了。
“宛兒,恭喜了。”
聽蓮依舊是那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她撂下這么一句話之后就又專注于手上的活。
“謝謝,聽蓮?!?p> 宛兒回過頭去看著低著頭打絡(luò)子的聽蓮,心里頭不是滋味。她原本也不想這樣的,她也想像聽蓮這樣在慈仁宮平凡地度過十幾年然后出宮。只是情勢(shì)逼人,她不得不出頭。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貼身伺候皇太后到底是福是禍,現(xiàn)在斷言為時(shí)尚早。
“哼,也不知道為什么青蕊姑姑這么偏心。”
一旁的飛蓮陰陽怪氣地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屋里的人都聽到。
“飛蓮你也不要嫉妒了,誰叫你沒有宛兒那般討人喜歡呢?”如兒嗤鼻一聲,不客氣道。如兒這個(gè)人直來直往,最討厭拿喬說酸話的人,“別說青蕊姑姑了,換做誰都會(huì)選宛兒的?!?p> 如兒這是在火上澆油,飛蓮胸脯起起伏伏,臉上不掩怒色。
“如兒?!?p> 宛兒暗道不好,她不想如兒因?yàn)樗菒懒孙w蓮。飛蓮心胸狹隘,錙銖必較,睚眥必報(bào),若是有機(jī)會(huì)一定不會(huì)放過如兒的。
“那是自然的,我長得沒有宛兒好看,嘴巴也沒有她甜,又沒有她會(huì)做人,當(dāng)然比不上她了?!?p> 飛蓮陰陽怪氣道,完了還不解氣又在心里咒罵了幾句,不甘地瞪了宛兒一眼。宛兒的資歷最淺,進(jìn)入慈仁宮才不過幾個(gè)月,怎么就入了太后的眼,這本該是她的位置,是烏雅氏搶走了她的位置。
她不甘心,讓她怎么甘心。
“你知道就好?!?p> 如兒和飛蓮兩人劍拔弩張,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肯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