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暗流涌動
葉子明的心理防線徹底坍塌了，痛苦萬分地閉上眼睛。儲存在他心底的那一段浪漫神圣的愛情成了空中漂浮的肥皂泡，支撐他生活的重要基石全部坍塌了，兩行苦澀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滾落下來。
良久，葉子明睜開布滿淚水的眼睛，語氣低沉地說：“我說！我愿意交待一切！”
那是5年前，葉子明被公派到M國學習半年時發(fā)生的那些令他既愉悅又令他驚心的事情，就像一簾黑色幽夢，又一次從他封存的記憶島嶼中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
這天，在實驗室里，葉子明身著一件白色工作服，正在和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在各種玻璃器皿前緊張地忙碌著。這時，他的指導教授突然來到實驗室，在他身后，緊隨著一位身材苗條、秀美迷人的年輕姑娘。
指導教授將身后的姑娘讓到旁邊，對大家介紹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韓紫瑞小姐，剛研究生畢業(yè)，是學材料化學的。由于最近實驗任務很重，特聘任她到這里工作?！?p> 韓紫瑞給大家鞠一個躬，用英語說：“請大家多多關照！”
葉子明一下驚住了：這不是自己讀大學時的初戀情人陳亞瓊嗎？怎么改名韓紫瑞了？陳亞瓊是低葉子明兩屆的大學同學，兩人都是校學生會干部，經(jīng)常在一起組織各種活動，接觸多了，互生愛意，建立了戀愛關系。葉子明大學畢業(yè)考上研究生，就在他讀研一時，突然和陳亞瓊失去了聯(lián)系，后經(jīng)多方打聽，得知她隨父母移居國外了。
待韓紫瑞同大家打過招呼，指導教授將她領到葉子明跟前，很有深意地說：“葉先生，韓紫瑞小姐今后就是你的直接助手了！你們同屬炎黃子孫，相信會合作得非常愉快?！?p> 韓紫瑞又給葉子明深深鞠了一躬，開口便尊稱他老師，用中文道：“葉老師，以后還請您多指導！”語氣是柔柔的，說話的聲音既清脆又響亮，似珠落玉盤，余言鳧鳧。
葉子明心中有些失落，看來她不是陳亞瓊，只是長得特別相像而已。他打量韓紫瑞一眼，立刻被她那張光彩照人的美麗臉蛋兒所吸引，特別是她那雙柔波閃閃的圓圓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能傳情達意。他心中暗自驚嘆：這分明就是陳亞瓊啊！
也不用人教，韓紫瑞主動換上工作服，便開始在實驗室忙碌起來。她聰明伶俐，細心周到，而且做各種實驗都很在行，大大減輕了葉子明的工作負擔，深得葉子明的贊賞。
一次，韓紫瑞故意把地面上灑一些水，裝出險些滑倒的樣子，巧妙地摔進葉子明的懷里。
葉子明輕輕地扶住她，心底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晚上7點鐘，葉子明吃過晚餐后正在看書，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誰呀？”葉子明隔著房門用日語問。
“葉老師，是我！”韓紫瑞在門外用中文回答。
葉子明聽出了她的聲音，趕緊打開房門，亦驚亦喜地問：“你怎么來啦？有什么事嗎？”
韓紫瑞嫣然一笑，調(diào)皮地反問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我不是這意思！快進來吧！”
韓紫瑞邁著輕巧的步子走進房間，擁上前去，伸出白玉般細膩的雙臂，緊緊抱住了葉子明的腰，嘴邊喃喃如夢囈：“子明，我是陳亞瓊??！難道你把我忘了？還是故意裝糊涂？”
葉子明整個身子都一下僵住了。這一切來得有些太突然了，但既在他的預想之中又實實在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你真的是亞瓊？”
韓紫瑞動情地說：“子明，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心中一直想著你，一刻也沒有忘記你！你已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切！我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你，我以后將如何生活下去？我會如一棵失去土壤和水分的小草，逐漸枯萎而最后完全死去！也是天宮作美，讓我又遇見了你！”
葉子明抱起韓紫瑞，走進了里面的臥室。
轉(zhuǎn)眼間半年時間過去，葉子明學習期滿。在他回國的前一天，韓紫瑞領他到自己的住處，向他亮明了身份。
原來，她隨父母移居M國后，在讀研究生時愛上了大學的一個助教，兩人同居后她才知道那個助教實際上是M國的一名特工。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她也加入了他們的組織。
其實自新中國成立以來，隨著中國國防科技的不斷進步和發(fā)展，引起了國外敵對勢力的恐慌和不安，他們亡我之心不死，一直在采取種種卑鄙伎倆刺探中國的科技情報。他們猶如一股股詭譎的暗流，深潛水底的，時不時泛起陣陣濁浪。
早在5年前，M國的情報組織就鎖定了葉子明這個目標。葉子明時年30歲，是濱海市物理研究所研究員。他在學術(shù)上有很深的造詣，在中國科學院的內(nèi)刊上連續(xù)發(fā)表過3篇學術(shù)論文，深得研究所領導的賞識，在事業(yè)上是一個很有發(fā)展?jié)摿Φ娜?，被列為物理研究所副所長的候選人。
他妻子是一所中學的老師，他們有一個5歲的女兒，但夫妻之間的感情后來不是很好，每況愈下，曾經(jīng)鬧到要離婚的地步。
M國的情報組織正是抓住了葉子明的這一弱點，派他的初戀對象陳亞瓊出手，引誘他上鉤，然后發(fā)展他成為間諜，代號“鰻魚”。
葉子明回國以后，韓紫瑞每年以來中國觀光旅游為名，到濱海市暗中與他相聚幾天。但令葉子明疑惑不解的是，自他回國后的4年里，卻一直未接到上司“海豚”的任何指令，也沒有人來與他接頭聯(lián)系，似乎他已被他們遺忘了。
5月的一天，葉子明收到了上司“海豚”的第一次指令，令他獵取物理研究所為航天飛船研制的自動控制系統(tǒng)的全部技術(shù)資料，并告訴了他具體的聯(lián)系方法和聯(lián)系人。
當時，他內(nèi)心中極為害怕，但既然已上了賊船，也就別無選擇了，只得按指令行事。
又過了半個月，一個長得疲精精的青年男子與葉子明取得聯(lián)系。他就是劫走涉密電腦的那個同伙，中文名叫趙元吉，代號“章魚”。
為了盜取航天飛船的關鍵技術(shù)資料，他們可謂是費盡心機。由于物理研究所的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制度規(guī)范，管理嚴格，任何人都不能將研究所的哪怕是一張廢紙片帶出大門，更不用說大量的文件資料了，因而葉子明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
6月13日，研究所接到上級通知，讓所里派人攜帶由該所承擔的航天飛船控制系統(tǒng)的相關技術(shù)資料，于15日下午到航天航空研究所參加一個技術(shù)協(xié)調(diào)會。
起初，所長胡慶國決定派喬正軍和一名助理研究員去參加協(xié)調(diào)會。
葉子明得到消息后便主動向胡所長提出來，要求去參加協(xié)調(diào)會。鑒于他是該技術(shù)項目的主要參與者，胡所長便同意了。
他迅速將這一信息透露給他的同伙趙元吉，并商定了一個移花接木的獵取涉密電腦方案。這個方案既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飛船的關鍵技術(shù)資料弄到手，又能讓他從容脫身，不至于暴露身份，受到法律制裁。
15日下午，他們開始將方案一步步付諸實施。
首先，葉子明的同伙制造一起交通事故，用摩托車將喬正軍的妻子撞傷，并假借第一人民醫(yī)院值班室之口打電話通知喬正軍。于是，他主動提出開車送喬正軍去醫(yī)院。
在醫(yī)院停車場，他的同伙故意將他的車胎扎破。這是方案的第二步，目的是要迫使喬正軍他們改乘出租車去航天航空研究所。
按照物理研究所保密制度的規(guī)定，攜帶涉密技術(shù)資料是不允許乘坐公汽、出租車和研究所以外單位或個人便車等交通工具的。但由于當時情況特殊，喬正軍只得同意改乘出租車。
到航天航空研究所后，葉子明以付出租車費為由故意落在了后面，并有意將裝有涉密電腦的皮包遺留在出租車上。
按預先設計的方案，他的同伙趙元吉一直尾隨其后，并馬上過來乘坐這輛出租車，從而在互不見面的情況下，巧妙地完成涉密電腦的交接。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中間出現(xiàn)了一個令他的同伙未曾料到的情節(jié)。當趙元吉剛要過去乘坐那輛出租車時，卻不料被一位女士搶了先。于是，趙元吉只得一路尾隨跟蹤，幾經(jīng)周折，最后公然下毒手殺死一名無辜女，奪走了涉密電腦。
交代完一切，葉子明耷拉著頭，猶如在運動場上耗盡最后一絲力氣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楚向哲手指在監(jiān)控臺上的按鈕上按了幾下，玻璃熒屏上再次映出陳亞瓊的單人照片。
楚向哲說：“葉子明，你心中還一直記掛著這個女子吧？你以為她真的是一個癡情女？真的是被M國的情報組織所迫才背叛祖國的？實話告訴你吧，陳亞瓊是為了追求西方那種腐朽墮落的糜爛生活而心甘情愿當間諜的，已是一個有8年經(jīng)歷的老間諜了。她的代號叫海豚！我想這個代號對于你來說并不陌生吧，那是你上司的代號！只是你做夢也不會想到，幾年來一直讓你牽腸掛肚依依難舍的初戀情人，其實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不過，當我們在機場抓捕她時，她知道行動敗露，罪責難逃，服毒自盡了。但在她的手機郵箱里有一封還未來得及發(fā)給你的郵件，你自己看看吧！”
玻璃熒屏上映出一段文字：
子明，事已敗露，想必你這次也是在劫難逃，我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對不起，我一直在欺騙你，欺騙你的感情，欺騙你對我的愛，我就是“海豚”，你的頂頭上司。至于我說的那些苦難遭遇都是假的，是我編造的騙取你同情和憐憫的謊言。其實，在我移居M國之后不久，就心甘情愿地加入了他們的情報組織，因為他們可以給我提供優(yōu)裕的物質(zhì)條件，滿足我的奢靡生活和當人上人的虛榮心。當然，當初讀大學時和你的初戀，那是一段真感情，至于現(xiàn)在我對你的所謂愛，那都是逢場作戲，騙取你為我們服務而已。
熒屏上的這段文字，徹底粉碎了葉子明癡情的夢想，傾刻間，玻璃熒屏上陳亞瓊那張秀美迷人的臉蛋在他眼前爆炸成千萬塊碎片。
審訊完葉子明，這件案子圓滿結(jié)束了。當天下午，楚向哲和徐歌便回到市公安局，向鄒局長匯報情況。
聽完楚向哲和徐歌的匯報，鄒局長頷首道：“不辱使命，很好！”隨即目光銳利地看著楚向哲，如釋重負地道，“你回來的太及時了，市委黨校有一期科級干部培訓班，是年初的計劃，剛好你現(xiàn)在手頭沒有任務，就去參加吧，明天報到。”
說著，鄒局長從桌上的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材料遞給楚向哲，道：“這是培訓通知?！?p> 楚向哲接過通知，迅速地瀏覽了一下，道：“行，我明天就去報到?！?p> 鄒局長想了想，補充道：“沒有特別重大的案件發(fā)生，就不通知你了，你這次就安心在黨校學習吧！”
然而，就在楚向哲去市委黨校學習的第九天，濱海市發(fā)生了一起驚天大案：兩名膽大妄為的歹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lián)尳倭算y行的運鈔車！
接到報警后，徐歌未及多想，立馬打電話給楚向哲，報告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