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黃昏將至,尉遲逸便先送林若非回府,途中林若非與尉遲逸在一匹馬上,郭曖夸贊道:“二嫂師承何人?”
“算是我三哥吧。”
郭曖這記性一如既往的好,“可是尉遲伯父壽辰宴上彈瑟之人?”
“是他。竟沒想到,你還記得?!?p> 他記性一貫的好,不然也不會在林棠與尉遲逸成婚那日一眼便認出林若非。
只不過,如今時過境遷,有些事忘了更好。
“郭曖今晚可有住處?”
身后的尉遲逸的說道:“我已命慕楓為六郎收拾出了一間廂房?!?p> “今夜稍有微風,我們?nèi)艘彩窃S久未見,不然飲些小酒可好?”
還未等尉遲逸反對,郭曖便隨聲喝道:“好??!二哥,你說呢?”
“你二哥時常念叨你,當然不會反對了!”
回到府中便命人去準備了三壇燒酒和一些小菜,他們?nèi)税橹律拢洳欢?,林若非問道:“升平公主,可生了??p> “生了。”
看他表情并未有太大變化,林若非忍不住多了一句,“可······平安?”
“母子平安?!?p> 林若非松了一口氣,“那便好?!?p> 正好此時燒酒與小菜一同擺好,啞女為他們倒好,林若非舉起酒杯,“郭曖,這一路辛苦你了!來,二嫂敬你!”
一杯兩杯,皆灌進肚子里,也不知是給誰的洗塵宴,菜還未怎么吃,林若非那瞠目結(jié)舌的酒量,竟也醉了。
嘴巴里嘟囔著聽不清的胡話,手舞足蹈,見狀,尉遲逸只能沉著臉將她抱回了臥房。
只剩郭曖在這酒桌前也沒意思,便準備起身離開,此時飄飄走過來,“郎君可吃飽了?”
瞧著郭曖看過去的目光,飄飄急忙補充道:“是上菜前郡王妃吩咐我們,一定要侍候好郎君?!?p> 郭曖這才說道:“吃好了,收拾下去吧?!?p> “是!”
臥房之內(nèi),尉遲逸將她安生放于床上,為她脫下鞋子,褪去外衫,起身為她拿起濕布,擦拭了臉頰,正準備為她蓋上被子時,只見她猛地坐起。
著實嚇到尉遲逸,看她呆呆望著一處,他便輕按住她的肩頭,準備將她再次摁在床上,豈料,手剛放上去,林若非便順勢摟住了他。
良久,說了句,“好舒服?!蹦橆a在他懷中蹭了蹭。
“若非,該睡覺了?!?p> 輕聲說了句,目的在于試探她有沒有睡著,良久聽不到答復,便以為她睡著了,準備從她手中脫出,奈何手越抱越緊,抬起那紅撲撲的臉頰,盯著尉遲逸道:“再讓我抱一會?!?p> “若非,你醉了,該睡覺了。”
她竟點點頭,“我知道??晌以S久都未抱你了···”
接下來說道:“李希,你怎么胖了?”
感覺手上的力量小了,剛準備讓她躺下,突然,她瞪大眼睛,哭腔道:“不對,李希已經(jīng)走了···她和阿姐一起走了······”
翌日清晨,因為燒酒的緣故,林若非睡到了日頭正盛時,待尉遲逸送完郭曖回來后,林若非才起床。
在院子里,迎面碰上了尉遲逸。
“郭曖回長安了?”
“恩?!蔽具t逸又加了一句道,“見你睡得熟,便沒有喊你?!?p> 她信步走著,“無妨,離別這種事,太傷感,不適合我?!?p> 走至尉遲逸身側(cè),又換做小聲問道:“昨夜,我可有做不雅之事?”
“沒有?!?p> 此時一陣舒服的香氣撲鼻而來,緊接著,傳來一段柔和的聲音,“郡王,郡王妃,該用午膳了?!?p> “飄飄啊,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飄飄淺笑,“多謝郡王妃掛懷,飄飄已經(jīng)好很多了?!?p> 尉遲逸拉住林若非的手,“養(yǎng)好傷后,尋個時機便離開吧!”
“飄飄,不用放在心上?!绷秩舴浅恍?。
在尉遲逸身側(cè)的林若非小聲責怪道:“你對她語氣太惡劣了···”
“有嗎?”
“有啊?!弊陲堊郎?,林若非仍與他在討論這個問題,“你沒感覺嗎?”
“沒有。”
轉(zhuǎn)面朝跪在一側(cè)的啞女好聲道:“你先下去吧?!?p> “你瞧!”林若非立馬拿此說事,“你聽聽剛才!”
學他的語氣,(夸張了一些)“先下去吧?!?p> “你在想想你對飄飄:養(yǎng)好傷,尋個時機離開吧!”
尉遲逸并未回話,反而開始吃飯,林若非剛準備在與他理論,一塊雞腿放到了她的嘴前,尉遲逸問道:“吃不吃?”
“啊···”張開嘴巴。
半個月后,飄飄基本上徹底好了,凡是尉遲逸不在府中之時,飄飄便會在院中為林若非獻舞,看得她是不亦樂乎,反倒是對她印象越來越好。
更甚之,一天晚上吃完飯,強拉著尉遲逸坐在院中,欣賞飄飄的舞姿,看完之后,問他感受,只道:“沒看到。”
回到房中,見林若非呆坐在矮桌前,尉遲逸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問道:“可是生氣了?”
“沒有。”林若非莞爾一笑,另一只手附在他的那只手上面,說道,“我何必因為一個外人,與老公置氣呢。”
尉遲逸贊同道:“這倒也是。走,去睡覺吧?!?p> “好?!?p> 一連五日,尉遲逸每每都是天未亮便被田神功的人喚走,然后要在夜幕深臨后才歸來,回來后,簡單吃些飯菜,便一股腦扎進書房里。
林若非便在一旁為他倒些茶,撫摸著白赩,看些雜七雜八的書卷。
終是過了不足半月,沈慕楓一日突然回府,“突厥在我北部引起戰(zhàn)亂,郎君奉旨前去平定?!?p> 正與飄飄講話的林若非突然定住,而后,“何時下旨?”
“旨意今日剛剛送至。”
林若非眨了眨眼睛,“田將軍可隨他一同去了?”
“去了?!边B忙加了句,“此番叛亂乃是小眾反叛,僅有不到一千民眾。大娘子可安心?!?p> “我知道了,你速去接應(yīng)他吧?!?p> “是!慕楓告退。大娘子保重!”
連喘了幾口氣,飄飄過來連忙扶住她,雖是坐著,但已然像是要癱倒在地。
“郡王妃放心,郡王驍勇善戰(zhàn),定會平安歸來?!?p> 白赩也在一旁哼唧著用頭拱了拱她的腿,以表安慰。
她摸著白赩,說道:“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是,飄飄告退。”
一連兩日,林若非徹夜未睡,終在第三日晚上,趁著夜色,駕著馬車,帶著白赩,來到了曲徑通幽處,來尋李慧珍。
與她說了事情大概,李慧珍也并未勸她去睡覺,只叫她與自己一同跪在佛前,祈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