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我救的,我的命又是此救的,也就是說,我們的命是此救回來的。若我們能夠盡自己所能替此與江渡過那兇劫,那倒也是皆大歡喜。若不能,若是真的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上,我這本該死之魂,能夠多活這一段時間,能夠聽到你的心意,能夠因有意義的事而死,那也無憾了。
放心,即便是將我性命搭上了,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也定會將你推離深淵。只不過,此的事我既已遇上,便不是緣一字可以了斷的了,且如今又有相救之恩,此事,我再無法視若無睹。否則,即便我茍且活在了這世上,也無法做到問心無愧。”
蘇琛對著卓深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輕柔卻也堅定無比。令卓深和楓沙華二人都看到了蘇琛眼里的堅定,紛紛動容。
楓沙華更是感慨萬千,他那一出手相救,還有后來的為蘇琛治傷,為的不是蘇琛口中所謂的友情。只不過是蘇琛因梟丸所傷,而又身中梟毒,他與那凌梟之間,又有些仇怨,再加上禰兒開口,于是他才救了。
被蘇琛這么一說,楓沙華倒有些難為情了,覺得這恩情,受得不甚踏實。不過事到如今,若要他出口說:“你誤會了,其實我不是真心想救你的,也沒有想過要和你成為好兄弟。”之類的話,楓沙華的臉皮還真沒有那么厚,更何況,他又不是卓深那種情商。
于是楓沙華只是干笑兩聲便轉(zhuǎn)移了話題:“琛,那你認為,這兇兆,與什么有關(guān)?又為何會出現(xiàn)?”
“具體情況我也不甚了解,且學(xué)八卦陣術(shù)之人心中有一規(guī)定不可觸犯,便是‘天機不可泄露’。所以,恕我無法告知太多。且讓我一路隨行,關(guān)鍵時刻加以相助便可。”蘇琛道。
“也好,那明日卯時便啟程。我先回去了,你們也要好好休息,不然之后這三天可沒法有個好覺了?!睏魃橙A正欲走,才站起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道:“冒昧問一句,不知二位輕功如何?”
蘇琛聽了,也不惱:“雖不及你,但我想應(yīng)該也不會怎樣拖后腿。或者你們按你們的速度走就好,我們就跟在后面,落下我們也不必理會。我們會盡力在三天內(nèi)趕到的?!?p> “那好,楓某告辭?!睏魃橙A道。
“告辭。”蘇琛和卓深道。
楓沙華離開后,腳步輕緩地進了隔壁禰兒的房間門。此時已是月末,月牙高掛黑夜,卻也十分明亮。月光隨著門開而照入漆黑一片的房間,里頭也隨之而逐漸亮堂起來。雖依舊不甚明亮,但依稀已能看清床上人臉。
楓沙華本想禰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誰料到一進門便見她還睜著眼睛望著門口方向,見楓沙華進來,便盯著楓沙華。
楓沙華知道禰兒去看過蘇琛的房間,畢竟蘇琛那點技倆可防不住他。
如今見禰兒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心底里還是有些心虛。
禰兒就這么躺在床上,明亮的眼睛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看著門口正在躲閃她的視線的楓沙華,心里有些孤獨。
好久了呀!自從遇到楓沙華之后,好久沒有這種孤寂無奈感了吧?師父去世后,禰兒便是一直沉浸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好不容易掙脫了,好不容易以為她的依靠又回來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安全感了呀!
回來一直躺在床上無法入睡的禰兒想了很多。
因為今天睡著的時候的那個夢,使得她格外想念師父。想著想著,心思卻悄然飄到了楓沙華身上。
為何他們議事要將她隔開?為何不想讓她知曉?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冷冷清清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孤獨,無助,害怕瞬間席卷她的胸膛,幾乎要將她的呼吸盡數(shù)奪走。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是這般害怕黑暗。
以前有師父在,師父就是她的光,天再暗也不怕。后來,師父不在了,她的光滅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是那太陽也照散不去的黑暗,在那漫漫長夜里,陪伴她的,始終都是黑暗。
開始她也恐懼,也想掙扎想逃脫,可是她不能,她能做的只有習(xí)慣。一年了,她以為她已經(jīng)可以接受,可以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