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墨香居停了下來,一下車我便聞到了一股淡淡地茶葉香氣。
而且,香氣里還夾雜著濃濃的墨香。
不愧是墨香居!
單看它掛在門上的匾額,用毛筆書寫的,龍飛鳳舞的“墨香居”這三個字。就能看出這家店的老板,身懷絕藝,絕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而且,除了那塊匾額以外,墨香居門口兩旁,還一邊貼了一副對聯(lián):左手蘸墨留余香,右手佛茶品人生。
我覺得這家店的老板,應該是個對中國文化,有著濃厚感情和研究的人。
不過,所有的事情都是跟它所存在的價值,畫著相等對號的。
墨香居如此古色古香,散發(fā)著濃濃的中國情懷。自然,它的價格也是我跟莫驍這種窮學生,消費不起的。
況且,那一排排停在墨香居門前的豪車,從里面出來的一位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
讓我有些自慚形穢的低下頭,看都不敢在看墨香居一眼,更別說進去品一品人生了。
可一直杵在人間門口也不是辦法,我便拽拽莫驍?shù)囊路÷暤溃骸澳?,我們走吧?!?p> 莫驍不語,而是拽著我進了墨香居。
墨香居里面的環(huán)境,相對于門口的那兩幅對聯(lián),更加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同時,又將老板的格調跟不問世事的漠然顯示出來。
一幅幅用毛筆勾勒的字畫,或是梅蘭竹菊四君子,或是名人詩詞字句,亦或是《紅樓夢》中的金陵十二釵。
看著那一幅幅驚為天人的鴻篇巨作,我不僅對這家店的老板表示深深地折服,還想獻上我的膝蓋。
而且,我覺得此情此景,用一句話來感慨我的心情,特別合適:我品的不是茶,而是格調,是人生百態(tài)。
就好比我花的不是錢,是心情一般。
可關鍵是我得有錢?。?p> 我哆哆嗦嗦地摸摸褲兜里,零零碎碎加起來僅有的幾十塊錢。
別說品人生百態(tài)了,在這里恐怕連喝杯白開水都不夠吧?
比起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莫驍?shù)故堑ê芏?。從容不迫的拽著我穿過那一幅幅,散發(fā)著濃濃墨香的字畫,然后上了二樓,停在一間寫著“玉壺龍井”的包間面前。
剛才一路過來,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這里所有的單間,幾乎都是以名茶的名字命名。
像什么“鐵觀音”,“大紅袍”,“普洱”……。
跟莫驍在單間前站了一會兒,莫驍才抬手敲了敲門。
門內傳出一聲沙啞的男聲,“進來?!?p> 等到莫驍把門推開,待我看到坐在單間里,那天在萬達廣場看到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莫驍?shù)挠H生父親柏林時。神經線立馬繃地緊緊地,看向身邊的莫驍。
我怕他萬一把控不住內心的仇怨,跟他在這文雅之風的地方拳腳相向。
正胡思亂想著,柏林卻是已經離開座位來到莫驍面前。他滿目慈愛的打量著這個,他十多年都不曾參與過他生活的兒子,他默認自己母親將他們母子趕出去的莫驍。
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一個字。而是伸手輕柔地拍了拍莫驍?shù)募绨?,淚眼婆娑著,“你能來,真好。”
莫驍面無表情的將柏林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撥下去,聲音似是寒冬臘月最冷酷的兵刃,“我來,只是想親眼看你狼狽不堪的樣子?!?p> 說完,莫驍不再理會他,重新拽起我的衣服,準備離開。
誰知柏林一個箭步沖上來擋在門口,老淚縱橫地看著莫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p> “不怪你?!辈坏劝亓终f完,莫驍?shù)蝗缒碾p眼,像是一顆墜落塵埃的星辰,“是我命不好。”
有些話不用太多,也能擁有巨大的殺傷力,將別人的內心土崩瓦解的同時,徹底擊潰。
就如莫驍這般,明明在云淡風輕,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卻讓柏林的臉變得十分蒼白,嘴唇捏捏諾諾到底沒吐出一個字。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不怪你,怪只怪莫娜當初太相信愛情,怪只怪世間萬物得到就不在珍惜的亙古常理,怪只怪莫驍不會投胎,竟然找了這樣一戶心狠手辣的人家……。
可地球是圓的,就算你在兜兜轉轉,逃離躲避。但只要你在地球上行走,就會走到當初起航的遠點,回到最初的模樣,碰到你永遠都不愿再見的人。
更何況,莫驍跟柏林,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兩條相連在一起的相交線。想要徹底脫離,擺脫關系,談何容易?
就如同柏林緩解情緒后,愧疚的雙眼看著依舊高冷倨傲的莫驍,“你奶奶病了,她想見見你。”
我能感覺到莫驍在聽到這句話后,拽著我衣服的手抖了抖。
說起來,柏林跟莫娜走到今天這一步,莫驍?shù)哪棠贪矘酚兄苯拥年P系。
若不是當初她助紂為虐,外加不顧親情的把她們母子趕走。或許今天的莫娜不用為了生活到處奔波,莫驍也可能不會是漠然如冰的性格。
世道好輪回,天地饒過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沉浸在自己精挑細選的兒媳婦,終于歷經千辛萬苦走進自家門的安樂。卻因為前幾天自己的寶貝孫女得了場重病,去醫(yī)院看她時,突發(fā)奇想的想要給孫女做個DNA。
這一做便做出了問題,DNA鑒定書上明明白白寫著她孫女跟自己兒子,并不存在血緣關系。
她去找兒媳婦對峙,得到的不僅是道歉跟愧疚的真相。反而是這個總在自己面前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兒媳婦的一頓挑釁,跟不知悔改的狂妄。
安樂終于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上,被人當傻子,槍炮一樣的擺了一道,
而且,溫柔似水的兒媳婦還背著她,偷偷轉移了公司的大部分財產到自己名下。
本來以為進家的是只柔柔弱弱的小綿羊,誰知這小綿羊搖身一變,變成了冷漠無情的大灰狼。
本來就有高血壓的她,一激動,血壓持續(xù)升高住進了醫(yī)院。
經過一番搶救,安樂算是脫離了危險。經過驚濤駭浪,人生起起伏伏的她,在恢復意識的第一刻,就給柏林下了“軍令狀”,不把她的孫子莫驍跟兒媳婦莫娜追回來,就不要再進她柏家的門。
事是這么回事,可莫驍跟莫阿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鈔票。
更何況到當初你們那樣對待人家,換誰,誰敢再回那個如同惡魔般的深淵??!
暗墨鈺
凡事不可太早下結論,免得被自己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