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血液散發(fā)著腥風(fēng)飄拂過人群,圍觀的人發(fā)現(xiàn)異樣無不回頭駭然變色,人群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如同避瘟疫般,孟起周圍自動劃出了三米的真空區(qū),這套渾身沾滿血液的盔甲實在是太過驚悚!
孟起頂著周圍人恐懼的眼神不斷往前走去,一路上不時聽到因為緊張咽唾沫的聲音。
“外貌是人類判斷同類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孟起對這句話有了新的理解,殊不知,常人哪有他那種以直覺就能辯人好壞的能力?對于人類社會來說,孟起才是名副其實的異類。對力量的敬畏,對未知的害怕,都是人類一脈相承的寶貴財富。
而使直覺感到不安的源頭,孟起心中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測。
孟起毫不費力的走到了正中央,中間被圍觀群眾包圍的人,也自然看到了在人群中引發(fā)騷動的孟起。
不出所料,羅道士、黑衣人、鈴兒都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神色輕佻、長發(fā)飄逸的年輕道士,雖然看面相比一臉老成的羅錦裕年輕,但身上的明黃色道袍做工輕巧精致,上有繁復(fù)的圖案花紋,構(gòu)成飛鳥走獸,比羅錦裕那件不知強了幾倍,此時羅道士在一旁臉色鐵青、敢怒不敢言,也正說明這道士的身份更勝一籌!
名稱:???
種族:人類LV12
職業(yè):道士LV5,???,???,???
赫然是五級職業(yè)者!
年輕人看向孟起明顯一愣,狐疑的上下打量,眼神中的玩味之色毫不掩飾。
羅錦裕也是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拱手道:“孟老弟?!蓖瑫r,嘴唇張開閉合,無聲的說:“麻煩來了!”
孟起掃視了一眼,羅錦裕和那年輕道士站在道路最中央,黑衣人站在旅館門口,跟他們隔了半條街。
黑衣人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那個道士,將鈴兒的靈體護(hù)在身后,只是,不知道是因為此時正是最光亮的時候,還是那道士做了手腳,鈴兒的靈體看起來無精打采近乎呆滯,孟起的到來并沒有勾起她任何反應(yīng),只是雙眼無神的往著正前方的虛空。
孟起眉頭一皺,情況不容樂觀,但好像還不算危險。
“瞧瞧這是誰來了?!敝灰娔悄贻p道士笑瞇瞇的向著孟起說道,話語中自然沒有一點尊敬可言。
“你就是它的主人嗎?或許,我應(yīng)該叫你......馭靈師。”
人群泛起一陣騷動,身后的人不由自主的跟孟起拉開距離,孟起的大腦迅速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只是一個名字就引起周圍一片嘩然,這馭靈師顯然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羅錦裕張了張嘴,卻被那年輕道士未卜先知般的抬手打斷,隨后其戲謔的目光掃視著孟起的鎧甲。
“生靈之血,死靈之怨,看來這件盔甲,是你主要的養(yǎng)靈道具。不過......以此種方法煉靈,只會練成惡靈,惡靈一出——”年輕道士越過孟起,看著他身后的群眾,他們的驚恐的眼神讓他很滿意“......方圓十里,生靈滅絕?!?p> 如同是被掐了脖子的鴨子,所有聲音一瞬間停滯了,
憤怒、恐懼......即使孟起不回頭,也能想象到他們的眼神。一道道目光如有實質(zhì),使孟起感覺如芒在背!
“??!”隨著一聲尖叫,人群騷動起來。
“他……要殺了我們!”
“居然拿整個鎮(zhèn)子當(dāng)祭品!”
“殺……殺了他!跟魔物勾結(jié)的惡人!”
只是短暫的混亂,人群就傳來山呼海嘯的叫喊聲:
“殺了他!”
“殺了他!”
“滾出這里!”
情形完全是一邊倒,即使孟起擁有超乎旁人的大腦,但僅僅只是分析、計算與記憶強出常人許多,而此時,對方恰巧戳到了孟起唯一的弱點上!
此時,旅館里。
服務(wù)員聽著外面愈發(fā)整齊劃一的呼喊,痛苦的捂住耳朵,半響,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絕望籠罩心頭“完了……真的完了……”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跟著起哄,幾個孟起熟悉的身影隨著人群越來越狂暴,漸漸退了出去。
而此時,孟起依然沒有想到什么翻盤點。
事情一開始就處于完全不利的一邊倒局面,對方只是順?biāo)浦?,而現(xiàn)在,會發(fā)生什么已經(jīng)超過了理性思維的預(yù)估,孟起知道自己必須要說些什么。但......說什么呢?
“你誤會了?!泵掀痖_口道,聲音平緩,沒有絲毫起伏,但這種平淡的反駁顯然對人群沒有任何作用,當(dāng)然,攝于孟起鎧甲的威懾,也沒有人想當(dāng)出頭鳥,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哦?”道士并沒有任何反駁,反而饒有興趣的等孟起開口。
孟起的大腦瘋狂運轉(zhuǎn),然而只是一瞬間,他就后悔說出這句話了。
所謂驅(qū)靈師,只是對方拋出的一個幌子,但成功的讓圍觀群眾先入為主,而孟起最大的劣勢,在于他根本無法拿出自己不是所謂驅(qū)靈師的證據(jù)!
甚至,之前的造勢,只是為了吸引孟起上鉤接話茬,若是孟起一直沉默下去,反倒比較難辦,但對方成功的利用氣氛讓孟起開口,將他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滾出鎮(zhèn)子!”
“勾結(jié)魔物的人都該死!”
人群的怒意已經(jīng)難以遏制,孟起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承認(rèn)失敗的人,這次,敗的很徹底。
“你是誰?”孟起問道。
“這種轉(zhuǎn)移話題的手段可不高明?!蹦堑朗恳恍Γ贿^也毫不在意,大勢已成,論他如何轉(zhuǎn)移話題都沒有用了,面對已成必然的結(jié)果,他更感興趣的是這身盔甲里的人。
“貧道姓錢名異,三清門人,此次下山只為除魔衛(wèi)道,不知我這身份你可滿意?”
“三清宮,那就是羅道長的朋友了,羅道長沒有給這位道長解釋情況嗎?”這是唯一的,孟起能想到的漏洞。
“已經(jīng)解釋過了,只是......”羅錦裕臉色發(fā)黑,這種情況顯然他始料未及。
“只是什么?”錢異眼神微瞇,帶著嘲弄的笑容“羅師弟,好不容易出門歷練,可不要忘了我們的‘本分’啊~”
對方刻意強調(diào)了師弟二字,羅錦裕臉色十分難看,對著孟起輕微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無力。
錢異輕笑一聲,毫不掩飾的玩味眼神再次盯上了孟起,此時,他就如玩弄獵物的貓,已然勝券在握,接下來就是慢慢欣賞獵物拼命掙扎的娛樂環(huán)節(jié)了!
最后一條通路被堵死,對方已然占盡優(yōu)勢,而自己已經(jīng)無牌可出,這一局,是他贏了。他是理性生物,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既然已成死局,那何必糾結(jié)呢。
“我沒有方法反駁你?!泵掀鹫f道,同時緩緩向著對方走去。
錢異微微一愣,對方毫不反抗的態(tài)度讓自己像是打在了空氣上,就像本來是玩弄獵物的環(huán)節(jié),卻發(fā)現(xiàn)獵物自己跳上了餐桌,還給自己撒上了調(diào)料。
他眉頭微皺,游戲開始變得有些不好玩了,對方超乎尋常的冷靜打亂了他的陣腳,他難道沒有看到現(xiàn)在的局勢嗎?還是說對方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此時,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看不透對方!
隨著孟起一步一步走近,錢異的嘴角慢慢揚起,或許,游戲現(xiàn)在才是正式開始。
“嘖嘖,想動手嗎?”錢異面帶嘲弄,看著越來越近的孟起,雙手抱胸,圈在一起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拿上了兩張符咒。
“他在干什么!”
“被看破了所以要襲擊道長嗎?”
人群一陣騷動,但孟起只是走到了鈴兒面前,然后緩緩蹲下。
鈴兒的靈體,比晚上見時更加透明,孟起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鈴兒的眼神恢復(fù)了些許神采。
“大哥哥……”鈴兒勉強一笑“大哥哥,鈴兒有些不舒服……太陽好大……”
“再忍耐一下,我們馬上去安全的地方?!泵掀鹚闪丝跉猓磥碇皇且驗殪`魂天生懼光,而鈴兒作為鬼魂等級又太低了,所以被陽光削弱的很嚴(yán)重。
“大哥哥!”鈴兒突然急聲道:“看住黑狗哥哥……讓他別在打架了……”
鈴兒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孟起摸了摸她的頭,抬頭對上了黑衣人的眼神。
那是一雙如火山般的眼神!似有無盡的憤怒與仇恨,卻被強行壓下!這感覺就如同穿著西服正裝的野獸般不和諧,但他確實做到了!
“我答應(yīng)你。”孟起向著鈴兒說道。
“大哥哥……最好了……”鈴兒甜甜一笑,身體變得愈發(fā)透明。
“帶她去樹林。”孟起對黑衣人吩咐道。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抱起鈴兒飛奔而去。
“那個怪物和魔物跑了!”
“追上去!不然它們會回來報仇!”
然而,人群傳來一陣鼓噪和騷動,卻無一人行動。
因為,鮮紅的鎧甲,攔在了人群與他們之間。此時,鎧甲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兩把同樣被鮮血浸泡的兇器,此時已然窩在那鎧甲手中!
再無人懷疑孟起的身份,此時的他,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站在魔物這邊。
“我們并無惡意,也沒想過復(fù)仇。既然這里容不下我們,我們會去荒野。”鎧甲的主人緩緩說道。聲音透過頭盔,帶有強烈的金屬感,語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讓人懷疑這鎧甲下到底是不是人類。
錢異眉頭微皺,手扶下巴不知道思考著什么。羅錦裕張了張嘴,但半響憋不出一句話。
鼓噪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孟起不得不承認(rèn),有時候強大的力量威懾比什么都有用。
見沒人做出頭鳥,孟起決定轉(zhuǎn)身離開了。
“各位!不要相信這些惡人的謠言!”錢異的聲音在人群中傳開,只見其一臉正氣,一手持劍直指孟起!
孟起頭也不回,他不愿牽連上這些無辜者,而且他對自己的速度有絕對的信心!他不相信這些最多三四級的人能追的上自己!
“可是……道長,他已經(jīng)跑掉了?!?p> “沒關(guān)系?!卞X異詭異一笑,持劍指著孟起的手畫了個圈指向了街對面的旅館“此地定是陰氣匯聚之地,對這異端大有作用!即使不殺他,燒了這個地方,也能讓他元氣大傷!”
孟起腳步一頓,錢異說話的聲音很大,可以說是專門說給他聽得。只跑出了一兩百米,他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道長……這樣不好吧?”鄉(xiāng)人不確定的說。
“此地已被異端的邪術(shù)所污染,若不消除,整個鎮(zhèn)子都會被陰氣籠罩。長時間暴露在陰氣里,輕則病魔纏身,重則……妖魔索命?!卞X異說的很輕松,但聽得人無不冷汗直冒,這是由三清門道長說出來的,自然沒有假話!
“可惡的異端!”
“燒了它!不然我們都不好過!”
“燒了它!”
“燒了它!”
已經(jīng)有人回去拿火把和干材了,錢異面帶笑容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人影。就如之前煽動人群一樣,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決定,效果卻意外的好??磥?,游戲也快要結(jié)束了。
“師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違反宗門條令了!”羅錦裕喝道。
錢異掏了掏耳朵,一副懶散的模樣“少拿宗門壓我,現(xiàn)在是在外面,我只知道,在外歷練,一切以道行高者為準(zhǔn)!”
“沒錯,你是師兄!但你的作為已經(jīng)偏離了本來的目的!”羅錦裕氣的臉色通紅,對方雖然比他年輕就已經(jīng)突破了五級,成了內(nèi)門弟子,但從來都是眼高手低,仗著自己的身份和門派規(guī)矩為所欲為。
羅錦裕對他的做法很不認(rèn)同,但出門以道行論高低,同樣也是門派規(guī)矩,因此雖然看法不同,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現(xiàn)在對方居然牽扯到了普通人身上,而且還仗著三清的身份信口開河,這是羅錦裕無論如何都忍受不了的!
“呵,目的?!卞X異輕笑一聲“什么是目的?除魔衛(wèi)道,就是我們下山的目的。而現(xiàn)在,那個逃跑的鬼靈、眼前這個背叛人類的異端,就是我們要除的魔!目的?你倒是說啊,我哪里偏離了目的?”
羅錦裕氣的牙癢,沉住氣問到:“那現(xiàn)在呢?請師兄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現(xiàn)在……”錢異看著不遠(yuǎn)處緩緩靠近的那個人影,笑道:“自然是借這些凡人的手,來達(dá)到除魔的目的?!?p> 他看了后面的人群,笑道:“若所有人都講規(guī)矩,那誰來掌控這些講規(guī)矩的人呢?”
……
孟起臉色陰沉,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但旋即化作一聲嘆息。
只要有在乎的東西,就能被別人利用。真想隨心所欲,那你先得舍掉一切你所在乎的。光棍一個,自然能隨心所欲。
但孟起不行。到目前為止,他都對身邊所有人抱著極大的善意,這份善意有時會收到回應(yīng),但有時確是他人的把柄。
這一點孟起沒看出來,但錢異看出來了,他賭孟起不會像他說的那么灑脫,他賭對了。
“哈哈哈!我說什么來著!還真回來了!”錢異哈哈大笑,羅錦裕冷哼一聲,對孟起鞠了個躬,頭埋的很低,然后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
孟起:“說吧,你想怎么打?!?p> 錢異:“哼,你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地位嗎?本道長一言既出,難道要我立馬收回前言?”
孟起深吸一口氣,眉頭微皺:“你有什么條件?”
“哈哈哈哈!條件!”錢異大笑,笑得前仰后臥,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半響才直起腰來“不行不行,笑死我了!你覺得,你陪跟我談條件?”
他的神情突然猙獰起來:“我不管你是善是惡,既然你選擇跟魔物站在一起,那就是與我為敵!與人類為敵!呵,共存?笑話!你真的天真的以為,人和魔物能夠共存?”
身后的鄉(xiāng)民們真的拿來了干材火把,但這圓木不是一般木材,很難起燃,他們正在旅館門口的街道上搭一個火堆。
錢異不急,反正時間站在他這邊。
孟起也不急,他也沒啥行李,只要那里面的姑娘沒有傻到跟這房子共存亡就行,而且看樣子火一時半會也燒不起來。
孟起問道:“何出此言?”
錢異笑:“你知道嗎?人、動物、魔獸,死后都有幾率留下靈魂,執(zhí)念越深、生前實力越強大,靈魂越強。靈魂的存在,全靠著意志支撐,只要它有一丁點邪念,你知道會怎么樣嗎?”
孟起皺眉,想到了之前對方說過的:“惡靈?”
錢異冷笑:“你還不笨,沒錯,人的意志就像一個天平,只要它往著心里的惡念傾斜,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現(xiàn)一只強大的惡靈!不再有理性的思考,不再有人類的感情,只有殺戮、毀滅。我是道士,自然有對付的手段,但,這些人呢?”
孟起緩緩搖頭,隱藏在頭盔下的眼睛里,似有光芒:“少拿這些人壓我,如你所說,靈魂但凡有一點惡意就會墮落成惡靈,那為什么鈴兒不受影響?”
錢異冷笑一聲:“越是弱小的靈魂,越無法區(qū)分自己與生前的區(qū)別。沒有認(rèn)識到自己已死的靈魂,是不夠資格成為惡靈的?!?p> “或者……”孟起直視錢異的眼睛“沒有絲毫害人之心?!?p> “哈哈哈!”錢異又是一陣狂笑“你在說笑話給我聽嗎?沒有害人之心?開什么玩笑!”
孟起沉默以對,大腦進(jìn)行越來越多的分析,反而漸漸篤定了這個答案。
錢異看到孟起沉默,咬牙切齒:“你告訴我,這世上誰能沒有害人之心?有人剛出生就錦衣玉食,你奮斗一輩子都趕不上人家隨便一頓飯,你難道就不嫉妒嗎!憑什么有的人天賦異稟,注定不凡?憑什么有人努力一輩子都只能碌碌無為?憑什么有人能家庭安康,無病無災(zāi),有人孤苦伶仃,多災(zāi)多難?你難道就沒想過嗎?呵,只要別人有你得不到的,就會有惡念產(chǎn)生!”
孟起點頭:“原來如此?!?p> 十分認(rèn)真。
態(tài)度謙虛。
沒有反駁!
錢異居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自己算是說服他了吧?但……怎么一點成就都沒有啊!本來不是在爭辯嗎?不是在闡述觀點嗎?你怎么就同意了!
錢異是郁悶了,面對這么一個人居然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突然,他悚然一驚!
他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改觀了,從一開始的居高臨下,不知不覺間將對方放到了跟自己同等的高度!
再說幾句,是不是該稱兄道弟了?
這貨也太容易拉到別人好感了!這是什么技能?還是妖術(shù)?
錢異連忙鎮(zhèn)守心神,大喝一聲:“邪魔外道,妖術(shù)惑心,魅言惑眾!今日留不得你!”
孟起很奇怪,對方的腦回路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正欲說話,又是一聲大喝。
“妖孽!受死!”
錢異很生氣,真的很生氣。自己堂堂三清宮內(nèi)門弟子,竟然在這個小地方,差一點點就著了別人的道!這要是傳出去顏面何存?
于是其也不廢話,邊往后退,邊抬手。
三秒時間,他的雙手在身前劃出一個繁復(fù)的圖案,圖案成型的瞬間,白光閃爍,傳出滾滾雷聲,一道胳膊粗細(xì)的閃電直向孟起劈來!
孟起一驚,自己這套裝備可沒法抗,于是一個側(cè)滾避開,當(dāng)直起身來時,錢異已經(jīng)跑出近百米。
他不知使了個什么法術(shù),身上似不著力,一步七八米,直向城外跑去。
“先對付完小的,再來對付你!哈哈!給我等著!”
該死!
孟起臉色陰沉,熾血戰(zhàn)魂開啟,速度頓時飛快,已然達(dá)到三四秒百米的速度。
但眼見著那邊火勢已成,就要燒房子了,孟起咬咬牙,直沖向人群!
意念一動,恐懼LV2同步開啟,有人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來,赫然看到?jīng)_天血氣!
這招對付有精神抗性的狗頭人都能起到起效,對方這些鄉(xiāng)民自然效果更為顯著!
在技能的效果下,孟起如同一個剛從地獄里爬出的厲鬼,只是看一眼就感覺到心底里的顫栗!
孟起的眼神掃過眾人,就如同被擇人而噬的猛獸盯到,居民無不腿腳發(fā)軟,渾身顫抖,有的甚至支撐不住身體,跪倒在地。
“大……大人饒命?。 ?p> “我們不敢了!”
求饒聲,哭喊響成一片。
孟起沒有說什么,一腳踹翻剛搭起來的火堆,用意不言而喻。隨后也不留戀,轉(zhuǎn)身就走。
沉重的腳步已經(jīng)離去良久,才有人直起身來。
“太可怕了!這絕對不是人類!”一個男人心有余悸的說。
“這身鎧甲里到底有什么……說是魔神也不為過吧?!绷硪粋€人說道。
“我們……居然得罪了這種存在?!币蝗艘廊慌吭诘厣希瑴喩眍澏恫灰?。
沉默,連帶著恐懼絕望,降臨在每個人心中。
……
快啊!
再快!
頭盔被孟起隨手甩在一旁的草叢,隨后是臂鎧,胸鎧,鎖甲……
孟起邊跑邊褪去身上鎧甲,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在樹林中已然達(dá)到了每秒三十米的速度,但還是不夠!
“小白!學(xué)習(xí)技能!敏捷強化LV1!”
【力量系技能已學(xué)習(xí):敏捷強化LV1?!?p> 世界仿佛突然變慢了。
不,其實是孟起邊快了。不僅是攻擊移動速度,肌肉反應(yīng),大腦思考速度,統(tǒng)統(tǒng)快了兩成!
這代表著他能更加細(xì)致的調(diào)整自己的身體,速度可以快出三成左右!
孟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很快恢復(fù)成奔跑狀態(tài),大腦全力的適應(yīng)新的身體。
麻煩了。
要說力量系技能,孟起之前也學(xué)過一個精神力強化。但不同于精神強化帶來的飽脹與舒適感,敏捷強化,使人仿佛與自己熟悉的世界脫節(jié),周圍的一切在自己眼中都放慢了兩成。就好像看一場變速電影,滿滿的不適宜。
在消除這種不適感前,孟起不敢再進(jìn)一步了,計算出現(xiàn)偏差,是不能被原諒的。
還不夠!速度還不夠!
孟起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以后背個第一快男的名號。
“小白,學(xué)習(xí)技能:過載!”
【敏捷系技能已學(xué)習(xí):過載。技能描述:燃燒生命力,化作無盡的動力!切忌,使用過度,會招成不可預(yù)知的后果!生命力消耗:中,敏捷大幅度強化,力量中幅度強化?!?p> 又一個敏捷大幅度強化!
孟起之前看過技能列表,將幾種加點路線推演了一邊。其中有法術(shù)炮臺流,不動如龜流,招小弟掛機流,一拳超人流……
若是在此之前,孟起還會糾結(jié)選什么。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尤其是發(fā)現(xiàn)敏捷的強大作用后,就愈發(fā)的不后悔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快到極致,是什么樣?
孟起只感覺,空氣像是一堵墻,拍在他的臉上。
音障?還沒有那么恐怖。但,孟起的速度已然達(dá)到了每秒五十米!幾乎是人類的物種極限!
若是有旁人看的話,能看到他的雙腳快出殘影,每一秒都變換數(shù)十次步伐,所過之處刮起一陣颶風(fēng)!
孟起已經(jīng)完全放空了大腦。不放空也沒辦法啊,速度太快,雖然強化過一次敏捷,反應(yīng)速度超越常人,但目前的速度已經(jīng)超過了人類大腦的處理極限。
敏捷系技能臨時獲得的強化效果,是不會強化神經(jīng)反應(yīng)和大腦運轉(zhuǎn)速度的,孟起現(xiàn)在就像是開了一輩子拖拉機的老農(nóng)突然架上一輛跑車,跑的還是盤山公路!
一腳油門下去,呼啦跑出二百邁,沒丟方向盤已經(jīng)不錯了!
但好在有超凡感知這個東西。這個技能就如同一個外掛的處理器,普通人的大腦必須無時無刻盯著四肢,就如同動作游戲,必須隨時握緊鍵盤,不然你的角色就不會動彈。
但超凡感知就不同了,它會感知到周圍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所有信息,并將其反饋給大腦。大腦處理不過來?沒關(guān)系,感知它自己處理。
所以,有了這個技能的輔助,孟起的身體就可以如策略游戲一樣,你下命令就好,如何執(zhí)行,怎么完成的,根本不用管!若非如此,孟起絕對不可能運轉(zhuǎn)起目前的身體。
樹林漸漸稀疏,這是即將出鎮(zhèn)子的征兆。
視野逐漸廣闊,孟起看到了那個黃袍道士的身影,輾轉(zhuǎn)騰挪,行走如飛,不沾染一點塵埃,好不瀟灑!
反觀這邊,呼哧呼哧兩腿跑個不停,掀起一陣塵土,賣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錢異聽到動靜回頭,卻跟見了鬼一樣,大驚失色,立馬從袖口抽出兩張符咒。
兩張符咒瞬間化為飛灰,一道青蒙的光暈覆蓋上了他的身體,錢異頓時腳下生風(fēng),速度又快三分!
有技能就是不一樣,但那又如何呢?
錢異一腳能邁出十米之遙,但一秒能邁幾步?那能比得上幾乎達(dá)到人類極限的孟起?
近了!
更近了!
雙方的距離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縮短,看樣子不出半分鐘就能追上。
錢異臉色難看,這小子今天給了他太多意外,本來只是簡簡單單的下山除魔,除掉就完事了,偏偏殺出來這么個程咬金。
這小子,或許值得他認(rèn)真對待。
沒錯,僅僅是認(rèn)真起來而已。
他是誰?堂堂五級職業(yè)者!五級跟四級雖然相差一級,但實力差距何止數(shù)倍?
這小子速度雖然不錯,但那又如何呢?威脅程度只不過從路邊雜草上升到了路中央比較礙眼的頑石而已。
之前說那么多話,做那些事,不過是覺得這有意思隨手而為,但現(xiàn)在他執(zhí)意要攔在自己路上……那就沒意思了!
“招雷!”
錢異一邊移動,雙手一邊在虛空中繪出一個玄妙的圖案。
孟起看著他的動作,心里猛地一縮,雙腳踩地猛地減速!
塵土飛揚,雙腿酸脹,孟起被自己掀起的灰塵蒙了個灰頭土臉,但成功的將狂暴的速度降了下來。
一截細(xì)小的雷電劈在他正前方兩米處,雷電只有拇指粗細(xì),但只要是地表生物,都不會懷疑雷電的威力!
“哦?居然躲開了?”錢異略感驚訝,也不怎么意外,要是隨手一記普通技能就劈死了,那也不值得他認(rèn)真了。
孟起眼神微咪,如果自己沒有超凡感知,剛才肯定已經(jīng)撞上去了,下死手了嗎?
“小白,魔力抑制能抗住這種攻擊嗎?”孟起在腦海里問到。
【說明:魔力抑制能承受任何由魔力轉(zhuǎn)化而成的技能攻擊與效果,按照當(dāng)前技能強度,再強十倍,也可無視】
孟起舔舔嘴唇:“那么,現(xiàn)在是我的回合了。”
重新加速,兩腳如飛,不一會就重回巔峰速度。
此時已經(jīng)出了鎮(zhèn)子,視野盡頭,可以看見黑衣人正快速的逃離鎮(zhèn)子,但這個快速……只是相對于正常人而言。
錢異看到背后又揚起一道煙塵長龍,煩不勝煩,眼看就要到了,怎么能讓他壞了好事?
“招雷!”
還是這一招。錢異用出技能后也不去看結(jié)果,繼續(xù)往前全速騰挪。再他看來,不管幾次都一樣。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問題了,那條長龍還在,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怎么可能呢?躲開了?
錢異眉頭微皺,不可能啊,按理說越是高速,越難改變自己的移動軌跡,加速減速還可以,但轉(zhuǎn)彎躲閃就很難做到了。
至于打歪了,錢異壓根就沒考慮過。他可是三清門弟子啊!別以為道家就清心寡欲。越是知名的門派,越是對力量的使用要求精益求精。這技能不知道練了幾萬次,現(xiàn)在早已信手拈來如同本能,怎么可能打偏?
“風(fēng)來!”
又是一玄妙的手印打出,平地呼的吹起一陣狂風(fēng),雖然沒有任何殺傷,但卻吹散了那煙龍,露出里面的人來。
“招雷!”
錢異目不轉(zhuǎn)睛,他要看看對方是用什么手段躲下這一擊的!
然后……
他張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沒做夢吧?
他居然……沒動?
沒錯,就是沒動!
孟起知道這種技能破不了防后,壓下了直覺上傳來的危險預(yù)感,悶頭直沖。
結(jié)果,雷是劈著了,人沒事。
正直的劈在頭上,卻是連跟毛都沒傷到。
孟起很淡定,除了危險的預(yù)感讓自己不舒服之外,沒什么問題。
但有人不淡定了。
大哥,這可是雷?。±装?!
雖然趕不上自然界的雷電,但也有百分之一的威力。這代表著,這道技能產(chǎn)生的雷電也有幾萬福特的電壓,別說你是肉體凡胎,就算你是金剛葫蘆娃都能給你穿個洞!但這貨硬是一點毛都沒傷到!這他媽是什么鬼!你是橡膠果實能力者嗎?
要說之前,孟起在他眼里只是可以一腳踢開的絆腳石,現(xiàn)在,就是一個足以讓他全力以赴的對象。
不行!此子不能留!一身能力聞所未聞,肉身抗雷,傳出去十個人里十個人都不會信!廢話,職業(yè)者跟普通人的區(qū)別只在于有技能,不管是一級還是八級,只要你還沒到傳奇,肉體頂多是強壯點,但那也是因為你需要磨練自己的技能,而鍛煉了身體。
要是一個劍士跟一個劍宗不用技能武器就玩拳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從沒聽過有人能不用技能就能抵擋法術(shù)!當(dāng)然,有可能對方已經(jīng)用了技能,但什么時候用的?持續(xù)時間多久?只能抗雷還是……
越想錢異心里就越慌,這小子什么來頭?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他!
還是那句話,此子,不能留!
錢異眼神一凝,又從袖口抽出一張符咒來,只是,比起之前兩張“輕身符”,這張符上有紅色流光攢動,顯然高級不少。
錢異一咬牙一狠心,符咒綻放出耀眼紅光,轉(zhuǎn)瞬化成飛灰,而他瞬間全身紅光包裹,雙腳離地,以一種懸浮的姿勢向前飛去!
此符名為“離火破空符”,比羅錦裕那神兵符還要高一個等級,真正的高等級符咒!
使用此符后,封印在其中的法力,會包裹住身體,無視地形破空而去!速度雖遠(yuǎn)不及那些強大的飛行技能,但卻可以秒殺所有陸地走獸,而且有離火護(hù)罩,尋常攻擊法術(shù)不能傷其分毫!有這么一張符,說是多出一條命來也不為過。
當(dāng)然,符咒也不是想造就造的,跟煉藥打鐵一樣,材料,工匠,時間,缺一不可。
有區(qū)別的是,道士做符,首先要自己能使用這個技能,然后整個畫符的過程,大部分需要自己親自參與,因此越是高等級,產(chǎn)量越是低的可憐。
錢異之所以有,是因為他是近十年來最年輕的內(nèi)門弟子。上面對他的評價是:不拘小節(jié),識大體,雖有頑疾,無傷大雅。畢竟天賦擺在這,性格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但,至少有一點說對了,錢異是個識大體的人。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來除魔的。而現(xiàn)在,眼前的這個人,已然是站在了魔物這邊,威脅卻遠(yuǎn)超魔物!
目標(biāo)已經(jīng)改變,之前放走的那條小魚,不知不覺間成了釣上大魚的魚餌。只要控制住它,大魚何不上鉤?
于是,錢異賭了一手,在天平的這邊,壓上了這張無比寶貴,甚至自己兩年之內(nèi)都不會再獲得一張的符咒,同時也是自己逃離的手段。賭的是這條小魚住夠重要,讓大魚不敢妄動。
輸了,他將面對著一個無視法術(shù)的敵人瘋狂追殺,而他已經(jīng)失去了逃跑的底牌。但要是贏了,就是除掉了一個對于三清,對于人類的天大隱患!
先天下,后自身。即是識大體。
孟起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化成了一個火球嗖的一下飛遠(yuǎn),目瞪口呆。
沒辦法??!這咋追?再怎么說孟起遠(yuǎn)超常人,那也是跟常人做對比啊,眼前這位直接把自己當(dāng)火箭射出去了,兩條毛腿還能跑的過導(dǎo)彈咋地?
孟起臉色不善,速度全開,空氣卻粘稠的如墻壁般擋在孟起面前,越是用力,越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孟起用出全力,卻無法再快一步。
已經(jīng),是極限了嗎。
孟起牙關(guān)緊咬。
他不是不接受失敗的人,是人都會失敗,失敗會付出代價。從失敗中學(xué)習(xí)、成長,這才是唯一有意義的事。
只是,不同的是……失敗的代價,是什么。
這不是游戲,消失的是一個活生生的靈魂。溶于天地,再不復(fù)生。
這代價,孟起承受不起。
他那剛剛覺醒的大腦,還不懂得人的一生有悲歡離合,但九成是悲,一成是歡。
“小白!還能再快嗎!”孟起急了。
【剩余技能點:2,最低預(yù)計加速5-6.2倍,無可用方案】
孟起不說話了,悶著頭跑。
直覺帶來的感覺很不好,就像貓爪撓心。
孟起跑了一分鐘左右,終于趕上了他們。而錢異,比他足足早來了四十秒。
四十秒可以發(fā)生很多事情,比如召喚幾尊天兵助陣,比如驅(qū)使天兵將黑衣人控制住,比如抓住那只弱小的鬼魂,靜待孟起的到來。
孟起狂暴的剎車掀起了漫天黃沙,卻被一陣狂風(fēng)吹的無影無蹤。
他臉色發(fā)寒,一尊兩米多高的金甲天兵,虎背熊腰,力大無比,卻沒有面龐,臉上是繁復(fù)的符印,武器更是為它量身定做的大刀巨劍,這種極其沉重的雙手武器,卻被它們單手?jǐn)Q著。
而此時,天兵足有三尊。
一尊擒住了黑衣人,任他如何掙扎都巋然不動。兩尊護(hù)衛(wèi)錢異左右。
錢異也不好過,臉色蒼白,氣息紊亂,即使有補充精力的丹藥,一時半會也恢復(fù)不上了。
但他在笑,哈哈大笑。
因為,他的右手,正掐在鈴兒的脖子上,鈴兒雙眼無神,呆滯的如同木偶。
孟起:“你有什么條件。”
錢異笑道:“條件?哈哈哈哈!我之前說過,現(xiàn)在再說一次——就憑你,也敢和我談條件?”
孟起深吸一口氣:“那你的目的呢?”
錢異冷笑:“還不明白么小子?你,必死!”
孟起皺眉:“就憑她?”
錢異:“就憑她!”
孟起握緊拳頭,呼吸急促,良久,又松開,又握緊,又松開。
“我不明白……這樣做到底有什么利益?!?p> 錢異哈哈大笑:“小子,當(dāng)你站在魔物這邊時,我們就已經(jīng)勢不兩立!想救它?來?。≈灰闫屏宋覂勺鹛毂?,這只魔物讓你便是?!?p> 怎么可能!
要是這么簡單就放跑了,那之前那么多鋪墊布置豈不是白費了?
孟起想跑,錢異留不住。孟起知道,他當(dāng)然也知道。
所以,他不會主動出手,他的殺招,全在這三尊天兵身上!
神兵招來,這是高級技能,而且還是極其強大的召喚系!
錢異有一套陣法,只要進(jìn)了天兵的攻擊范圍,保準(zhǔn)他出不去!這才是他的底牌!
孟起深呼吸幾次,雙眼微紅,但還是搖頭說道:“力量,是用來守護(hù)的,不能用來傷害別人?!?p> 錢異眉頭緊鎖,什么情況?感情你小子是佛家弟子?現(xiàn)在都搞到不死不休了,你想勸我放下屠刀?
錢異冷笑:“說的好聽,我不信你沒有傷害過人!”
孟起:“自保不一樣。”
“同樣是害人,有何不一樣?”
“沒有傷害別人的念頭?!?p> “哼,那你還是做了對吧?”錢異冷笑:“你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不過是一偽善者罷了!沒有傷害自己的不殺,傷害自己的才殺,那些沒有找到你頭上的惡人,以后還是會繼續(xù)作惡!你的善念救了誰?救了那惡人?還是救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不過是救了你自己而已!”
孟起臉色蒼白,緊咬牙關(guān),聲音里隱隱有怒氣:“你,不能,這么說!”
【異常:不明原因,身體強度異常增長】
錢異冷笑:“喲,我就是這么說了,你能那我怎么樣?幫著魔物卻自詡善人,婊子還想立牌坊?僅僅因為魔物沒有惡意不去滅殺,那要等到什么時候?等到它成長起來,等到它真的成了惡靈,再去殺了它嗎?嘁,那時,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它手上?這些人,都是因為你一時的善意,而死去的!你,就是兇手!”
孟起臉上再無血色,渾身顫抖,也再也沒了一直以來的鎮(zhèn)定。錢異的話,戳到了他心里的最深處。
曾幾何時……那個男人,可不是這么跟他說的。
【異常:屬性漲幅波動劇烈,原因不明】
“不對……你說的……都不對……”孟起低著頭,身體像是打擺子一樣止不住的顫抖。
錢異笑道:“我還真是高估你了,居然那你這種人當(dāng)對手。不過,既然如此……”
他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右手掐著鈴兒的脖子將她提起,雖然她是靈體,理論上沒有了人類的痛感,但她的小眉毛還是皺起來,從混沌中恢復(fù)了一點神志。
“大哥哥……黑狗哥哥他……”鈴兒依然很虛弱,她看到了孟起,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第一時間向著孟起問詢。
“哈哈哈,在我的控魂術(shù)下,居然能清醒神志,這靈有點意思。”
鈴兒就這么被錢異拎著,她的掙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錢異只是看著孟起。
“來啊,選擇啊!你要是選擇保護(hù)她,就要對我出手!那你就是主動害人,算什么善人?”
“要是不出手,哈,那你就是個十足的偽善者,只要不觸及自己的利益,即使是身邊的人,死了也無所謂吧?談什么保護(hù)?笑話!”
不過,他說的孟起已經(jīng)聽不見了。
數(shù)據(jù)化視野中,大量的紅色亂碼覆蓋了整個視野,一股摧毀一切的暴虐情緒在心頭升起,逐漸戰(zhàn)勝理智。
死!
所有否定“他”的人,都要死!
孟起掉進(jìn)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周圍翻滾著萬里血云,暴虐的情緒無時無刻侵蝕著他僅存的意志!
“這是什么?我在哪?”
沒人回答他,實際上,他幾乎失去了與身體的所有聯(lián)系,現(xiàn)在操控身體的,連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存在!
……
錢異就看著對方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形同呆滯,但,一身的氣勢逐漸攀升!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一身狂暴的氣勢讓他也感到心悸,就好像面前站的著一只上古兇獸!
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況!
錢異真的怕了,他感覺自己放出來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了,但他還是安慰自己道:沒事,再強能有多強?能突破自己的天兵嗎?這可是高級技能中最強的召喚系!
念頭剛落。
“孟起”,動了。
四肢著地,如同野獸般,正直沖過來!
這是什么速度!
錢異瞳孔猛地一縮,這絕對不是人類的速度,眼睛幾乎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他想要繞過這兩尊天兵簡直就像散步般輕松!
但還好,他選擇了硬碰硬。
幸好他選擇了硬碰硬!
否則錢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場!
天兵沒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擁有對于普通人絕對碾壓的力量與生命力!一尊天兵,不知道能夠?qū)Ω抖嗌俜踩?!只是……攔得住嗎?
攔不住!
孟起如同靈猴般躥上了一尊天兵身上,雙腳圈住它的腰,就這么跟它面對面。
天兵剛剛抬起手,動作一僵,隨后化成飛灰消散。
錢異大驚,太快了!他居然完全沒看到對方做了什么!
這可是天兵??!
錢異的牙齒開始打顫,他后悔了!這家伙秘密多的超乎想象,自己如果不出意外,算是交代在這了!還有機會嗎?
錢異絕望的發(fā)現(xiàn),勝算渺茫。
只是一個眨眼,孟起就狂奔到第二尊天兵前,這尊天兵有了前面的經(jīng)驗,早已做好準(zhǔn)備,巨劍劈下,開山裂石!
中??!
錢異心中瘋狂吶喊。
鐺!
如他所愿。
擋在巨劍路上的,是一只瘦弱的胳膊。
但兩者交擊,居然發(fā)出了如同打鐵的清鳴!
錢異瞪大了眼睛,如同見鬼!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再也保持不住站姿,跪倒在地。
肉身接巨劍,即使是魔獸也不敢這么做!這副肉體居然這么強悍!
錢異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肯定不是人類,而是傳說中能化形成人的魔物,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這一切,可笑的是自己居然打算除掉它。怎么可能!除非傳奇強者,或者擁有絕學(xué)的頂級強者,否則怎么能除掉這種魔物!
錢異看了看同樣跌倒在一旁的弱小鬼魂,咬了咬牙。
這魔物對它很重要,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重要,但今天橫豎都是一死,不如魚死網(wǎng)破!
他哆哆嗦嗦的手,伸進(jìn)袖口,抓住一張流光溢彩的符咒,緊緊拽在手中!
第二尊天兵也被解決了,這次錢異看清楚了。一只手按住巨劍劍身,任憑天兵如何發(fā)力,孟起的手如同鉗子般一動不動。
他緩緩走到天兵面前,緩緩伸出手,緩緩將手插進(jìn)天兵胸口。
沒有任何花哨,天兵身上的護(hù)甲如同紙薄。
天兵一震,化成飛灰,結(jié)束了它的虛假生命。
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個了。
孟起向他走過來,步子不快,如同散步。
錢異把他所有能使用的法術(shù)都放了一邊,結(jié)果除了導(dǎo)致法力透支,吐出幾口血來,根本傷不了對方一根汗毛!
錢異面色蒼白,身上已被冷汗浸濕,虛弱的無以復(fù)加。
但他還是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
瘋狂,暴虐,高傲,自負(fù),鄙夷天下!
這是天生的暴君,王的眼神!
錢異臉色更白了,但還是哈哈大笑:“你到底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孟起緩緩伸出手,亦如對付天兵。
錢異捏著符咒,正準(zhǔn)備觸發(fā),那一瞬間,孟起突然眉頭微皺,緩緩伸出的手瞬間快如殘影!
不可能!
這種速度,不可能觸發(fā)符咒!
瞬息間,手已經(jīng)到了錢異的胸膛,往前兩寸,錢異必死無疑!
但,孟起的動作,卻停下來了。
神情說不出的猙獰,右手顫抖不已,但不能寸進(jìn)。
“力量,不能,用來,傷害!”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理性的光芒。但旋即被暴虐的紅光吞沒!
錢異哪能放過這種機會?哈哈大笑:“見閻王吧!”
符咒化成飛灰,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爆發(fā)出來!強烈的光芒在荒野上亮起,一時間竟比天幕的光輝更閃耀!
孟起首當(dāng)其沖被炸飛出去,飛出十幾米遠(yuǎn),倒地不起。
黑衣人不知何時撲到了鈴兒的靈體上,任由著毀滅的能量沖刷著他的身體。
但,肉體凡胎,能擋幾何?
鈴兒本就虛弱的靈體雪上加霜,愈發(fā)的透明。
鈴兒開口了:“黑狗哥哥……玲兒要死了嗎?”
黑衣人不說話,也沒法說話。他的后背被一波又一波高能量掃過,幾乎燒焦!他背后不時閃過紅光,紅光修復(fù)著傷勢,卻聊勝于無。
與他健壯的身體絲毫不協(xié)調(diào)的是,他此時哭的跟個淚人一樣,豆大的淚珠砸在地面,卻用力的搖著頭。
“你好壞啊,老是騙我……”鈴兒露出笑容,身形透明的近乎消散,但笑得很甜,一如一開始的模樣。
“答應(yīng)我,不要打架了!”鈴兒的小臉上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
黑衣人用力點頭,涕淚橫流。
“太好啦!”
鈴兒綻放的笑容,如百合花開“那我們可說好了哦!我要走了,可別想我啊!”
鬼魂是沒有眼淚的。所以鈴兒在笑。
她圈住他的脖子,認(rèn)真的抱了他最后一下,隨后,整個身體消散無蹤,只留下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幽藍(lán)色晶體。
黑衣人雙手捧著這塊晶體,放在胸口,臉貼著地面,任由純凈的能量一次又一次沖刷著他的身體……
……
……
15天后。
圓木鎮(zhèn)。
天幕一片漆黑,不是閃過一陣光芒,似有雷龍翻騰。
據(jù)說,雨云會不斷遷移,它的足跡能遍布整個大陸。
無論是人類還是魔物,這時候都窩在自己的居住地,春季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圓木鎮(zhèn)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雨,這場雨后,萬物復(fù)蘇,荒野上將從新綻放無限生機。
隨著一聲雷鳴,雨開始下了。
暴雨傾盆,接待員小姐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有些發(fā)愣。
前段時間,從城里運送物資的馬車來過一躺,不僅帶來了物資和包裹,還帶來了袁潭領(lǐng)主親自簽署的通緝令。
通緝令是手繪,鎮(zhèn)上只有兩份,一份掛在冒險者公會的公告欄,一份掛在學(xué)院的公告欄。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都認(rèn)識,準(zhǔn)確的說,印象深刻。
這兩位都曾將這個鎮(zhèn)子弄得雞飛狗跳,誰又能想到,這兩人居然刺殺袁潭領(lǐng)主未遂,還潛逃了!
這可是天大的事啊,此地領(lǐng)主雖然不說天怒人怨,但也是做十件事九件壞事,昏庸無能的典型,不少人都回家后殺豬宰牛,偷著樂呵,甚至都有兩個人請畫師偷偷給這二位英雄畫了畫像,自己家里供上了!
雖然這袁潭不得民心,但這懸賞是真的。提供線索者,賞金一千。取人頭者,賞金一萬,封百戶。
只是這么長時間了,這兩位不知什么來頭的公子小姐恐怕早就已經(jīng)出了袁潭的領(lǐng)地。
正想著,突然進(jìn)來一個人影。
黑色的雨袍罩住全身,看不清面龐。
不過也無所謂,冒險者嘛,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她很快揚起了招牌式的微笑:“歡迎,請問您需要點什么。”
“取件東西?!?p> 她眉頭微皺,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您有什么東西在這寄存嗎?”
“恩,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寄過來了吧?!?p> 來者拉下雨帽,接待員小姐眼睛一亮。
她的臉上帶著真正的笑意:“想不到您還沒走。”
“客戶走了,會讓接待很難辦吧?”客人的臉上有著溫和的笑意,看得她微微一呆。
“那請您稍等!”
一路小跑近了后臺。
后臺東西很多,一個包裹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她拿起這份包裹,卻不著急出去。
不知為何,感覺這位客人改變了不少,好像變得……更有男人味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拉開門簾來到前臺。
“恭喜你,現(xiàn)在您是青石級冒險者了!”
……
武器店。
大叔正仔細(xì)的擦拭著每一件武器防具,下雨天,防潮尤其重要,雖然不會生銹,但如果不好好保養(yǎng),終歸會影響使用。
咚咚咚。
敲門聲。
“進(jìn)來!”大叔頭也不抬,仔細(xì)擦拭著手中一柄短劍。
咚咚咚!
敲門聲更大了。
“進(jìn)來!”大叔放下短劍,看向門口。
咚、咚、咚!
大叔眉頭一皺,走到門口將門推開。
門沒有完全打開,撞到了一個木箱。
大叔走出門,左右無人,不知剛才敲門的是誰。
木箱里的東西……
他抱起木箱,走到柜臺,打開箱子。
箱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套形態(tài)奇異的盔甲。
“哈,我就說嘛,這玩意,總會回到我這里!”大叔由衷的露出微笑。
不過,果不其然,這玩意根本賣不出去啊……
將鎧甲從木箱里拿出來時,有東西灑了出來。
叮叮當(dāng)當(dāng)……
是一地的硬幣!
有十塊的,一百的,甚至還有一張一千!
大叔笑容僵在了臉上,將木箱里的東西一一拿出,除了這身鎧甲、硬幣,還有一張字條。
——“東西不錯,我買了,幫我保管。”
字體端正的如同軍人,卻惜字如金。
“嘁,這小子。”
大叔擦了擦眼角,罵了不存在的風(fēng)沙兩句。
良久,拿出一個盔甲架,將這一身奇形怪狀的東西拼湊在盔甲架上。
“小子,算你識相!買到我最得意的作品!以后我就把它放在最中間,讓所有的人進(jìn)門第一眼就看到它!可別死在外面!隨時回來!”
聲如洪鐘,整個屋子都在振動,也不知他是在和誰說話。
……
冒險公會對面的旅館。
旅館就叫旅館,兩個大字豎在門口,就如冒險者公會就叫冒險者公會一樣理直氣壯!
“紅色惡魔”的風(fēng)波過去了不久,那道長對鎮(zhèn)民們說的話還歷歷在目。鎮(zhèn)上的居民一看到這棟房子就遍體生寒,自然不會有人去住!
不過,這也沒什么,也不過是生意從一年一單變成十年一單罷了,反正這旅館本來就沒人住。
不過,最近這旅館可是生意紅火,一人伙叫什么冒險團(tuán)的,聽到了鎮(zhèn)上發(fā)生的事,不由分說的把這旅館全包了下來。
有好心人去勸,說人家道長說了怎么怎么樣,結(jié)果門都沒讓進(jìn)就讓人家給打了出來!
人家還說了:牛鼻子老道瞎扯淡,不說這地方陰氣重能死人嗎?那我們擱這住下了,要死也是我們先死,我們沒死你們怕啥?
鎮(zhèn)民一想,是這么個理,人家愿意以身試法,攔人家干啥?
于是,很多雙眼睛都注視著這里,看著這些人會被陰氣折磨成什么樣!
結(jié)果,該吃飯的吃飯,該睡覺的睡覺,該出任務(wù)的出任務(wù),陰氣入體,按理說應(yīng)該遍體發(fā)寒,身體虛弱。結(jié)果人家住了這么久了,身強力壯,吃嘛嘛香,連個感冒的都沒有!
于是,純樸的鎮(zhèn)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忽悠了,忽悠自己的還是三清門的道長!
大多數(shù)人一聲不吭,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一些人過來道過歉,但都被踹了出去!
這些冒險者可不是什么善民,那都是刀尖舔血的主,往好了說是不拘小節(jié),往壞了說是地痞流氓但凡是道歉的,就一句話:“滾犢子!”
于是,一段時間過去了,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這幫兇神惹不得,但好在他們也不做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漸漸的就沒有人去注意這里了。
吱——
“您好,沒有空房間了……咦!”服務(wù)員小姐跟見了鬼一樣。
孟起拉下帽子,淡淡的說:“這門要修了?!?p> “你……你怎么回來了!”
“不能回來嗎?”
“這里在通緝你啊!”
“哦。”
“要是被巡游看到就完了!”
“哦?!?p> “你哦個錘子啊!那可是軍隊!軍隊的通緝!他們有很多騎兵!”
“哦?!?p> “除了哦你還會說什么嗎!”
“回來真好。”
“……”
真好?有什么好的?她都快急死了!但是看著孟起臉上淡淡的笑意,又感覺好像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好像變了很多。
“您隨時都可以回來……這里的客人,都是托了您的福才帶過來的。我果然沒有什么經(jīng)營才能……”
孟起微笑;“不,你做了對的選擇。所以現(xiàn)在這些都是你應(yīng)得的?!?p> 你聽聽,這像是他說的話嗎?
服務(wù)員只感覺這位公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只是過了十幾天,怎么跟變了個人一樣?
不過……這樣也不錯。
她臉上泛起紅暈,低下了頭,恩了一聲。
孟起眉頭一皺:“春天到了,發(fā)情了么?”
果然!這才是他應(yīng)該有的樣子??!暴露本性了吧!
這小妞眉頭一揚,剛要發(fā)作,卻見孟起喂喂一笑:“開玩笑的。”
“開……開玩笑……”
這下,是真的見到鬼了。
他……居然……會開玩笑?
“沙蝎的人都住在這么,那就不打擾他們了?!?p> 孟起說著,起身欲走。
“對了,在這住了這么長時間,沒有自我介紹,有點不太禮貌啊?!?p> 禮……禮貌。
不對吧!這貨肯定是變形怪假扮的!還是說他有個雙胞胎哥哥?
這也太詭異了!
孟起見她一直愣神,有些奇怪,笑了笑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太大了!您哪位??!
“沒……沒問題!”
孟起伸出手來:“孟起。”
她猶豫了片刻,抓住了他的手。
手掌不大,卻仿佛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強大的力量藏匿其中,有一股別樣的安全感。
她第一次正視那雙眼睛,平靜中似有風(fēng)云變換,那是如同天幕般清澈的眼神。
她突然莞爾一笑:“孟起是嗎?我叫安子?!?p> ……
“孟起、大人!”
空蕩的街道上,一黑一白兩道人影。
春天的雨不如舊時代細(xì)膩輕柔,而是充滿了新時代的粗獷,一滴滴雨水砸的生疼。
孟起有些無奈的回頭。
這道白色在昏暗的天幕下是如此的顯眼。
孟起嘆了口氣:“回去吧?!?p> “我不!”
“給我個理由?!?p> “回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孟起搖搖頭:“跟著我,可就相當(dāng)于背叛整個人類。”
“不怕!”
孟起皺眉:“跟著我,九死一生,不得善終?!?p> “不怕!”
孟起樂了:“你這么執(zhí)著,有什么理由嗎?”
那女孩眼神里透露著與年紀(jì)不符的堅毅和倔強:“我不想再錯過你了!”
這孩子說什么呢?
孟起有些搞不懂了。這女孩之前是有過這種想法不錯,但今天怎么一副非他不跟的樣子?
“先過來吧?!泵掀鹣蛩辛苏惺?,示意她先在自己雨衣下躲雨。
“我不!除非您答應(yīng)我!”
孟起皺眉:“你可想好了?”
“為奴為仆都可以!”
孟起滿頭黑線,她還是個孩子啊,這是跟誰學(xué)的?
罷了。
孟起嘆了口氣:“行吧,但我們要約法三章?!?p> 女孩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行了個大禮,道:“從今往后,您就是公子,您的吩咐我都會照做!”
“先別急,且聽我約法三章:第一: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時離開。第二:只要我想,你可以隨時離開。第三,我現(xiàn)在一窮二白,啥也沒有,總有比我這更好的地方。你覺得我能給你更好的未來?那只要你遇到比我更好的下家,你可以隨時離開?!?p> 女孩低著頭,不說話。
孟起權(quán)當(dāng)她默認(rèn)了。
不過,即使是如今的孟起,也不能參透感情二字,所以,他認(rèn)為這孩子是為了利益而來。
所以他錯了。
失去會讓人成長,成長的,不止是他一人。
女孩低著頭,嬌小的身體整個暴露在雨中:“從今往后,只為公子一人。”
孟起擺擺手:“話別說的這么絕。好了,起來吧,別淋壞了?!?p>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逐漸在街道上淡去。
旅館里,門縫邊、窗臺下擠滿了人!
扎古赫然在列,不用說,自然是沙蝎那幫人。
“團(tuán)長,真走了!”
“團(tuán)長,咱怎么辦???”
扎古笑罵道:“怎么辦、怎么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該干嘛干嘛!這還用我教?”
“咦……散了散了。”
“團(tuán)長你也太不誠實了,走了走了?!?p> 人呼呼啦啦的全跑上了樓,只留下扎古一人還擱門縫旁趴著。
“這群小兔崽子!”扎古臉上帶著笑,但眉頭有著解不開的憂慮。
愁啊,但有什么辦法呢。
本來一開始只以為,這孩子只是動了個念頭,還想著要不要為她引薦一下,但是后來才知道,這孩子是玩真的!
沙蝎是那孩子的家,但她的歸宿并不在這里。
罷了罷了。
扎古嘆口氣。
還是斷了在中州找媳婦的念頭吧。
情這東西,很復(fù)雜,再多慮的智者都無法猜測他。
動情,就輸了。
……
……
【喚醒度:5%,精神鏈接已建立,正在鏈接宿主……成功】
殘暴大點哥
萬字大章奉上,比想象中的多出很多來,因此耽擱了很久,萬分抱歉,休息一天,后天帶來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