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只是想想,沒有說出來,不然要是被學妹知道了,鐵定又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得循序漸進……
蕭綺年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房門忽然被人敲了敲,爾后傳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學妹?
蕭綺年下意識看向房門,道:“進來?!?p> 話音剛落,緊閉的房門便被人推開了,刺眼的光線從門外照射進來,將陸錦時的身影在地面上拉長。
“怎么不開燈?”
陸錦時說著,摸索了一下墻面,然后按了下去。
咔嚓一聲。
整個房間瞬間變得敞亮。
少年額前的細汗也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遠遠看去,好像大病初愈似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而本人還不自覺地問:“你怎么上來了?”
這句話問得陸錦時稍稍一頓,爾后目光平靜地看著少年虛弱的臉色,又默默地垂下眼眸,說:“上來就上來了,哪兒那么多理由?”
說完,她走到他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沒發(fā)燒?!?p> 卻流了這么多的冷汗,八成又是低血糖在作祟,但歸根究底……他血糖低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早上沒吃飯。
再加上剛才吃的也不是很多,他能熬到晚飯時間都難說。
“學妹?!?p> “嗯?”
陸錦時漫步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然后便聽見身后的少年有些忐忑地說:“你特意跑上來看我,是我爸的意思,還是……”
后面的話不用說也能猜到。
陸錦時開窗的動作頓了頓,隨后繼續(xù)拉下窗鎖,將平移窗推到右邊:“我住在蕭家是為了多擠點時間給蕭楚睿補課,沒有義務聽蕭叔叔的差遣?!?p> 話音剛落,一陣蕭瑟微冷的秋風便從窗口灌了進來,將少女的衣擺吹得往上揚起。
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xiàn),隨著淡漠的嗓音一起傳遞到大腦,不斷地刺激著他那薄弱的意志力。
這風……來得真不是時候。
蕭綺年強忍著紅臉的沖動,硬生生地挪開視線,緊繃著臉說:“窗關了吧,吹得我有點冷。”
“冷?”
陸錦時回眸看他,隨后點點頭道:“也對,你這弱不禁風的體質(zhì),萬一吹出毛病了怎么辦?”
弱,弱不禁風?
蕭綺年微愕地看著關窗的少女,有種肉體乃至靈魂都被對方深深地蔑視了的錯覺。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么?
回過頭的陸錦時見他愣在那兒不動,不由歪頭問:“怎么了,現(xiàn)在還冷嗎?要不要……”
“我餓了。”
“哈?”
陸錦時蹙了一下眉頭,隨后便對上少年那可憐兮兮的眼神,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上次在錦龍山莊的時候,他也是這么瞅著自己的。
說白了,就是想讓自己給他做頓飯,然而她也正有此意。
于是很干脆地點了點頭:“想吃什么?”
“都行?!?p> 蕭綺年說完,又添了一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p> 這讓陸錦時又想起了剛剛在飯桌上的小插曲,不由默了一會兒,道:“成,那你稍微等一會兒?!?p> 說完,她便抬腳走出房間,將門虛掩著,這才轉身下樓。
見她這么快就出來了,黎夫人不由疑惑地問:“怎么樣,他有沒有消氣???還是……”
“他還好?!?p> 陸錦時看了一眼廚房,“就是低血糖犯了,我準備給他單獨做點東西,可以借用一下廚房嗎?”
“當然可以?!?p> 黎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她走進廚房后,這才扭頭對自己丈夫說:“我就說她能讓綺年消氣,你還不信。”
從來都不屑對旁人獻殷勤的綺年,居然在飯桌上給人夾菜,還吃了那么多原本多看一眼就會吐的豬肝。
要說這倆人沒點什么事兒……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信吧?
蕭燁霖聽完好沒氣地說:“我哪兒知道那么多?”
也是剛讓常叔查了一下,才知道這兩人所在的班級,就隔著一堵墻,想必很早就認識了。
“你就只會這一句?!?p> 黎夫人橫了他一眼,然后扭頭對一旁的常叔說:“你有機會就問問錦時,看她對綺年是個什么想法?!?p> 這倆要是能成,說不定綺年和蕭家的關系也能有所改善。
“是,夫人?!?p> 常叔微微俯身道。
……
因為搞不清楚蕭綺年的喜好,陸錦時索性就按自己的喜好做了一些簡單又比較營養(yǎng)的飯菜。
等她將飯菜端出來時,蕭燁霖和黎夫人已經(jīng)上樓了,唯有常叔留了下來,替她將飯菜端上樓。
到了門口,常叔便停下腳步,將擺放著飯菜的托盤轉交給她:“我就不進去了,免得少爺見了我,又氣得吃不下飯?!?p> 這倒也是。
陸錦時點了點頭,接過托盤便用胳膊肘推開虛掩的門。
誰知前腳剛邁進去,便看見白衣少年仰躺在沙發(fā)上睡覺,寧靜安詳?shù)膫饶樕戏胖鴥蓮埑榧垺?p> 估計是嫌窗外的光太亮,所以用紙遮一遮。
但讓人忍不住想吐槽的是……他想睡的話直接拉上窗簾不就好了么,干嘛非得用紙遮住眼睛?
陸錦時像是在看傻子一樣地看著沙發(fā)上的少年,將托盤放下后,便上去掀了掀抽紙。
“吃飯了?!?p> “唔……”
蕭綺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直愣愣地盯了她一會兒,喃喃道:“學妹,你在夢里也這么好看。”
莫名被調(diào)戲了一下,陸錦時盯著他那雙幽深的黑眸半響,默默地松開了紙巾,兩指挪到臉頰的位置,毫不客氣地捏了一把——
“嘶——疼疼疼!”
蕭綺年忍不住痛呼起來,正要求饒,對方便松開了手,然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現(xiàn)在清醒了么?我還美么?”
少女清冷的語氣仿佛是一把架在頭上的刀。
即使如此,蕭綺年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回答:“美!”
這是他想追的人,怎么樣都美。
“貧嘴。”
陸錦時吐出這兩個字后,便隨手將桌上的勺子遞給他,囑咐道:“吃八分飽就行。”
他經(jīng)常這么餓肚子,腸胃一定很不好,要是一下子吃太撐,反而會加重腸胃的負擔。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他總這樣餓肚子,遲早有一天會餓出大病來。
想到這里,陸錦時深深看了低頭吃飯的少年一眼,忽然問:“你為什么總是喜歡餓著肚子?”
他不像是那種會自暴自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