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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風(fēng)煙錄

第十六章 穴化星斗南來客

縹緲風(fēng)煙錄 虬胡山主 3533 2019-04-04 17:52:41

  冰涼的晚風(fēng)順著地藏殿破落的墻壁吹入,拂動著燈燭的火苗。

  段思平專注的在紙張上不停勾勒,偶爾放下筆來思考一番,他時不時發(fā)出咳嗽的聲音,臉色也有些蒼白。

  小叫花琢磨著段思平給他的那張畫,時而擔(dān)憂的看段思平的情況。

  雖然他想要學(xué)習(xí)武功,可是比起武功來說,此刻他更加擔(dān)心段思平的情況,他已經(jīng)幾次勸段思平休息,可是段思平每次都微笑著叫他繼續(xù)琢磨這張圖。

  小叫花也只能心不在焉的胡亂研究。

  他從前從未學(xué)過武功,對于人體當(dāng)中的經(jīng)絡(luò)、穴道等更是一竅不通,段思平給他的這張紙上面沒有任何的解釋,想要看明白對他來說有點像是天方夜譚。

  一邊找著圖畫上的小點,一邊對應(yīng)著自己的身體,胡亂思索。

  小叫花抬頭看了一眼地藏殿上方透過的天色,此刻天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了,段思良和趙九重卻還沒回來,他又忍不住有些擔(dān)心了起來。

  良久,段思平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了小叫花:“小兄弟,你研究的怎么樣了?可是有不懂的地方?”

  小叫花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有些不太看得懂這張圖,對不起伯伯?!?p>  段思平哈哈一笑道:“看不懂就對了,你如若是像現(xiàn)在這樣看的話,就算看一百年,一千年也學(xué)不會內(nèi)功?!?p>  小叫花這才明白,原來段思平先前跟他說,叫他請教,是這回事。

  段思平道:“小兄弟,你過來,坐在我邊上?!?p>  小叫花趕緊走了過來,按照段思平的指示坐下。

  段思平看著小叫花道:“你可曾在黑夜里,看過天上的星星么?”

  小叫花忙道:“自然看過…還經(jīng)??茨?,它們一閃一閃的,有人說那些星星便是死去的人變成的,到了晚上,它們就會認(rèn)真的看活著的人?!?p>  段思平點了點頭:“有趣的說法。你可知道在我們?nèi)说纳眢w之中,也有著如同星星一般的東西?”

  小叫花頓時明悟,道:“便是伯伯畫在紙上的那些小點嗎?”

  段思平道:“不錯,正是這樣,在我們的身體當(dāng)中,有著很多這種星星,它們被稱之為穴道,這些穴道都有不一樣的名字?!?p>  小叫花一下子就聽得入迷了,只感覺十分神奇。

  段思平從小叫花的手里接過紙張,對小叫花道:“伯伯現(xiàn)在便教你這些星星的名字,你把這些星星都記下來,也就差不多學(xué)會了修行內(nèi)功的第一步了?!?p>  小叫花忙不迭的點頭。

  接下來,段思平便開始十分耐心的給小叫花講起了穴道,但是他知道小叫花應(yīng)該很難記住這些穴道具體的名字,所以靈機(jī)一動,就將這些穴道取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大黑、二黑、三黑、大黃、二黃、三黃、大白、二白、三白。

  小叫花聽了這些名字,笑的前仰后合:“這些名字真好玩。”

  段思平點了點頭,指向了丹田位置,用手指畫了個圈:“除了這些名字之外,這個地方的名字,便最為重要,它便叫做小叫花了,也就是你的名字?!?p>  小叫花頓時吃驚,道:“我也在這?!?p>  段思平道:“當(dāng)然,你是小叫花,這些大黑、大黃、大白,全都要聽從你的命令,你就像是帶兵打仗的將軍那樣,要他們做什么,他們便要做什么?!?p>  小叫花道:“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段思平畢竟是當(dāng)世的絕代高手,對于他來說,那些繁復(fù)的內(nèi)功,實際上可以以十分簡單的方式來進(jìn)行修行,并非是要完全按照一些內(nèi)功秘典之中,所描述的那樣艱難修行。

  當(dāng)然,那樣修行出的內(nèi)功,威力要更加強(qiáng)大。

  不過段思平覺得,小叫花有些粗淺的內(nèi)功,比一般的人強(qiáng)些,在亂世之中可以自保也就足夠了,所以他教授的內(nèi)功化繁為簡,主要也還是以簡單的方式貯存內(nèi)力為主。

  才過去半個時辰的時間,小叫花便已經(jīng)基本明白了段思平教他的內(nèi)功口訣:“先找到大黑,然后再叫二黑一起去找三黑,叫大黃去找二白,二黃去找三白,然后再讓他們到大白那里匯合,之后再……”

  段思平看著小叫花十分認(rèn)真的念叨著這些話,忍不住莞爾一笑道:“你將這些背誦下來,再按照伯伯告訴你的方法去做,就可以掌握內(nèi)功了。”

  小叫花放下了紙,道:“謝謝伯伯!”

  段思平道:“好了,你這便去好好將口訣背下來吧?!?p>  “嗯!”小叫花迫不及待的準(zhǔn)備去一旁背誦。但才行了兩步,他卻突然間停下,想起了段思良和趙九重這么久還沒回來的事,忍不住道:“伯伯…那位伯伯和趙大哥,他們怎么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在外面遇見了老虎……”

  段思平道:“不必太過擔(dān)心,我們在這里擔(dān)心也無濟(jì)于事,更何況他們的本事很厲害,就算遇見了危險,相信也能夠化險為夷。”

  小叫花重重點頭,雖然他也知道趙九重和段思良非常厲害,但也還是有點擔(dān)心,他遇到過太多太多的人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的事情。

  段思平看到小叫花開始研究內(nèi)功,目光微微閃動,事實上,段思平也十分詫異,段思良怎么沒有回來,不過他比較相信段思良的能力,也就并沒有太過擔(dān)憂。

  他低頭,看向了已經(jīng)被他標(biāo)記的密密麻麻的紙張。

  先前他便大約猜出,這附近的山石草木,以及龍香院本身,便是以九宮八卦陣所布局,通過小叫花指出的那些十分奇特的圖形,加之他能夠認(rèn)出的文字進(jìn)行思考將圖形排列。

  倒還真叫他生生在這九宮布局之中,成功的推測出了許多兵丁的所在之處。

  只是,這樣的排兵,雖只是完成一小部分,但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令段思平難以理解的地方。

  那就是,在正常布兵排陣當(dāng)中,兩名兵卒按照常理應(yīng)該緊挨著才對,這樣一來可以將攻擊融合的更加緊密。

  結(jié)果,在這張陣圖上兩名兵卒之間的距離,大多都生生被分隔出了很遠(yuǎn),很少存在兵丁緊密銜接的情況,就像是特地空出了很大的一塊位置。

  在段思平這位以武定下天下的君主眼中,這種排兵完全不符合實際,如此布陣簡直就是在布下一盤散沙,恐怕敵人來了,一瞬間便會將這些兵丁沖散。

  不過,也不排除或許布陣之人,就是故意這樣違反常理,以此加深破解陣法的難度。

  按照段思平的理解,只要他能夠找到這之中將領(lǐng)所在的位置,或許,就能找到房玄齡的手稿,令他欣慰的是,幾乎已經(jīng)可以有九成肯定,房玄齡手稿如果真的存在,就一定會在這龍香院當(dāng)中。

  段思平在心中嘆息了一聲,他終究還是被虛弱與疲憊侵蝕,無力再煎熬著去想清楚這些問題,只能靠著墻壁,一邊思索,一邊沉沉的睡去。

  小叫花在不遠(yuǎn)處還在研究者內(nèi)功修行,他努力記憶著段思平教他的奇怪口訣。

  當(dāng)發(fā)現(xiàn)段思平睡著之后,他便趕緊起身,到廢墟里面撿了一些破爛的木頭碎片,然后小心的抱到段思平的身邊積蓄成堆,又將火升了起來。

  做完了這些,小叫花也深感疲憊,隨便找了個還算平整的位置,躺在地上睡下了。

  ……

  暗淡的月光照在銀白的積雪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微光。

  趙九重在這村寨的各個茅屋中翻找了半天,雖說翻找到了一些村民家暗藏的豆子、發(fā)霉的米面、爛掉的野菜。

  這些東西不是不能吃,但必須得烹飪才行,這對于趙九重來說,烹飪的難度實在太大,無奈之下他也只能暫且先離開。

  他生怕碰見法明和尚,所以極度小心,每次出了茅屋,連呼吸恨不得都忍著。

  正準(zhǔn)備回去跟段思良一起無奈挨餓,村寨中間被薄雪覆蓋的道路上,卻傳來了腳步與說話聲。

  趙九重停下身子,躡手躡腳的順著茅屋邊上摸了出去,悄悄看向了幾個正邁著尸體行走的人。

  這幾人三男一女,手持兵刃,身上都穿著錦緞制成的衣袍十分光鮮。

  趙九重正準(zhǔn)備好好看清楚這幾個人。

  卻聽見其中那個差不多快要七十歲,穿著黑袍,留著山羊胡的老者發(fā)出了蒼勁的聲音:“哼,都怪你們幾個不好好看著,叫那個瘋和尚跑了,此事若是被公子知道了,我們應(yīng)當(dāng)如何向公子交代!?”

  “公冶先生此言差矣?!币幻殖终凵?,穿著白袍,圓臉,看上去面白無須的中年書生道:“那瘋和尚如此厲害,我們哪里能有本事一直困著他?就算我們幾個人都在的話,也不好攔住他啊。”

  “不錯,包大哥說的有道理?!币幻谀樈j(luò)腮胡的青衣漢子道:“他既然能跑,說明沖破了穴道,就算咱們加起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p>  被稱作公冶先生的老者冷笑道:“反正此事老夫定然會如實稟告給公子,若不是你們兩個男子只留風(fēng)姑娘一人在那,何至于叫瘋和尚跑了?我說的對么,風(fēng)姑娘?”

  四人中穿著一身紫衣,以黑色帷帽遮住了臉的女子聲音呢喃道:“此事全怪九夭辦事不利,無法制住那瘋僧,若是公子怪罪下來,九夭愿意一力承擔(dān)過失,絕對不會令三位受到公子責(zé)罰。”

  “還是九夭妹子明白事理。”那圓臉中年書生啪的展開折扇,扇了扇道:“反正我們一路追蹤到此,只需要將那瘋和尚捉住,到時此事就算瞞過公子了?!?p>  冬天扇扇子,當(dāng)真有病。

  趙九重聽著這幾人交談,目光微微閃動,這四人口音都并非像是中原人士,其中要數(shù)那個最為年輕的女子,聲音最是有種婉約軟糯的南方之感,倒有些像是趙九重自家嫂嫂的口音。

  前些年,趙九重的兄長趙光濟(jì)出外游歷,帶回了一個江南女子,并娶之為妻,那口音就像這四人中的女子口音一般。

  “看來,那法明師叔就是這幾個人放出來的?!壁w九重低聲自語,他懶得管這些閑事。

  只是正想離開,卻下意識的看向了這四人當(dāng)中,那黑臉絡(luò)腮胡漢子背后的包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趙九重眼珠一轉(zhuǎn),那包袱之中,興許有吃的東西,如果等一下這四個人被法明和尚打死,那這包袱里的東西,豈不是白白浪費(fèi)了?

  想到這,趙九重便不準(zhǔn)備走了,從地上抓了一把雪塞進(jìn)嘴里,一邊嚼著一邊繼續(xù)暗中觀察,這幾人不壓制腳步,很容易便會被當(dāng)前還在村寨當(dāng)中的法明和尚襲擊。

虬胡山主

注:帷帽原屬胡裝,最開始的樣式叫冪蘺,一般用皂紗(黑紗)制成,四周有一寬檐,檐下制有下垂的絲網(wǎng)或薄絹,其長到頸部,以作掩面,至隋唐把四周的垂網(wǎng)改短,亦稱“淺露”。   簡單的解釋,帷帽就是斗笠下面有一圈面紗,這樣的說法,估計大家都能理解了。之所以寫帷帽是因為這樣嚴(yán)肅點,寫這個注明是因為,應(yīng)該很多人不知道是戴的什么,怕影響觀感。   寫這一章的時候發(fā)燒有點沒狀態(tài),此章為過渡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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