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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蒙特伯格的幽靈獵手

第十一章 同伴

來自蒙特伯格的幽靈獵手 六面的鏡子 3111 2019-04-01 00:50:15

  致我勇敢的朋友艾德里安:

  日安。

  我是斯卡德拉根,你的妻子伊多娜?尼貝爾的舊友。

  出于某些不方便道出的原因,我只能以書面的方式與你聯(lián)系。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伊多娜遇害的消息,震驚與悲痛不足以概括我的心情。我親自趕來詢問細節(jié),卻發(fā)現(xiàn)案件充滿顯而易見的疑點。

  與此同時,我得知了關(guān)于你的傳聞,我不得不說,你的執(zhí)著使我吃驚。

  我曾經(jīng)為伊多娜的婚姻倍感擔(dān)憂,她所為之奮斗的,是與世俗所樂見的完全不同的事物,如果她僅僅是出于愛這一我無法完全信任的感情而選擇與他人互相托付終身,那么我將時刻擔(dān)憂有一天她最為親近與信任的人會背棄她而去。

  但你的舉動讓我徹底安心了下來。

  人類總是會偏向于對自己有利而方便的做法,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缺憾,故而打破這一鐐銬的人,往往會被賦予少數(shù)者的頭銜。以我的看法,你正走在一條成為勇士的道路上。伊多娜無疑是一個少數(shù)者,而你如今也和她站在相同的陣營里。

  我很遺憾明明這起案件值得深究,你卻無法獲得有力的支持。我理解你如今的處境,寫信來也恰恰是為了向你表明,我同樣認為伊多娜沒有死亡。人類總是會因為種種壓力,被迫走上與自身意愿背道而馳的道路,這是一個令人遺憾并不斷再重復(fù)的錯誤。我想此刻你一定十分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堅持你的看法。

  如果你需要幫助,可隨時聯(lián)系我。

  斯卡德拉根 1697

  致艾德里安:

  親愛的朋友,我本以為我的示好已足夠明顯,但遲遲沒有收到回信還是讓我感到了焦慮。

  我情不自禁地懷疑你是否已經(jīng)選擇妥協(xié),而我們的友誼還未開始就已經(jīng)終結(jié)。

  我很遺憾我并非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對所有人抱有懷疑是我的惡劣習(xí)性。我采取了一點小手段調(diào)查了你,卻得知你在外旅行。

  我想這可能是一個借口,但事實究竟如何,我需要確切的答復(fù)。

  斯卡德拉根 1697

  致艾德里安:

  我總是遺憾于自己作為人類必然存在的種種局限——無法擁有足夠的智慧洞悉一切,甚至無法掌控自己,使得我們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被打亂原本的計劃,如今我更為深切的體驗到了這一點。

  短短數(shù)個月里,我不得不從一個地方輾轉(zhuǎn)到另一個地方,并且不斷重復(fù)這樣的流浪。沒有一個固定的住所使得我不能安心寫信再次與你聯(lián)系,此時我雖然在西班牙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但不知道我這一封信經(jīng)過糟糕的郵政之后能否及時到達你手里,如果諸事順遂,那么也許你會在五月的熏風(fēng)下閱讀此信。我先前的住址已經(jīng)無法使用,如若你確實給我寫過信件,那么我在此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失誤。

  盡管如今我麻煩纏身,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明確的告知我,你現(xiàn)在對于伊多娜的想法。在沒有得到明確的答復(fù)之前,我會繼續(xù)嘗試聯(lián)系你。

  斯卡德拉根 1698

  致艾德里安:

  我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我正被懊惱的心情所掌控,此刻我正在科隆,通過一些方法,我閱讀了伊多娜的筆記和其他的部分私人記錄。

  我猜想你一定也和我一樣,試圖通過這些物品獲得線索。

  如果我的猜想正確,那么你或許是陷入了危險。盡管我十分懷疑你是否擁有足夠的能力保證自己的安全,但我假定你可以平安。

  如果你的“旅行”能順利結(jié)束,我希望能知道更多細節(jié)。寄信地址在十一月前有效。

  斯卡德拉根 1699

  埃因霍恩翻閱著從阿比蓋爾那里拿到的信件,除去幾封朋友的來信,他發(fā)現(xiàn)有一個自稱伊多娜舊友的陌生人在三年間陸續(xù)給他寫了十幾封信,除去那些只寫了一個寄信地址的信件,他仔細閱讀了其他的內(nèi)容。

  埃因霍恩說不清他此刻復(fù)雜的心情里有幾分喜悅,他幾乎已對獲得一個盟友死心,然而忽然的,有一個人出現(xiàn)在他眼前,告訴了他,他并非是孤軍奮戰(zhàn)。

  多么奇怪,當(dāng)他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的時候,總是會出現(xiàn)那么一個拯救者,這一點幾乎要叫他相信,真的存在一個眷顧他的神靈。

  他懷揣著信件行走在科隆的街道上,圣米迦勒節(jié)的歡樂氛圍環(huán)繞著他,他心里既難過,又感激。

  人們在科隆大教堂慶祝著,贊美大天使長米迦勒的歌聲從禮拜堂里飄出,埃因霍恩遠遠地看著那棟殘余著火燒痕跡的建筑物,在偏僻的角落里坐下了。他掏出那枚海盜金幣,攥在手心,靜靜聆聽圣歌。

  手杖點地的規(guī)則聲響在他身后響起。

  文森特?查理曼走到他面前站定,雙手在手杖上交疊,他講話的聲調(diào)和姿態(tài)一樣文雅:“以利亞,你離開的匆忙,似乎忘記了些東西?!边@個時刻彬彬有禮的中年男人衣裝整潔入時,粗硬的紅棕色的長卷發(fā)被打理地十分整齊,腰間是一把短劍與四把手槍。

  埃因霍恩沒有想到查理曼會特地折返回來找他。

  查理曼在他身旁坐下,問道:“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不將手槍帶走嗎?”

  “我……”埃因霍恩摩挲著掌心的金幣,“我不認為我有資格帶走它們。它們應(yīng)該屬于更合適的人,海茵真正的學(xué)徒,而不是我。查理曼先生,我什么人也不是?!?p>  “海茵沒有其他的學(xué)徒?!辈槔砺鼡u了搖頭,“他和我不一樣。他挑選起學(xué)徒來挑剔的簡直不像他。我曾經(jīng)問過他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學(xué)徒,你猜他說了什么?”

  埃因霍恩回答不出。

  “一個在絕境里也不放棄同伴的人?!辈槔砺p輕地拍上他的肩膀,“你已經(jīng)向他證明了自己,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持有海茵的槍,即使你不是海茵的學(xué)徒,他也仍然希望他的武器下一個主人是你?!?p>  查理曼與他一起凝望著科隆大教堂的尖頂,那建造到一半就因為失去圖紙而竣工的宏偉建筑,他的目光越過尖頂,看向了更遙遠的地方:“兩百年前,第一個幽靈獵手誕生時,他的誕生不是為了殺死幽靈,將迷失的靈魂送回赫爾的國度,而是為了保護他柔弱的盟友。能夠殺死幽靈,只是因為我們到達過霧之國,任何一個去往霧之國又返回的人都能殺死幽靈,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成了我們的同伴?!?p>  “一代又一代,導(dǎo)師和學(xué)徒,我們傳承的不是單純的信仰,也不是斬殺的技藝,而是更為微妙的東西。如果單純?yōu)榱酥\生,我們可以是獵人,可以是傭兵,與亡靈的戰(zhàn)斗是不可預(yù)測的,有的時候我們會遇到更危險的怪物,水妖、吸血鬼、熊皮人或者別的,一個獵手沒有什么神賜的力量,我們一開始憑借的只是自己鍛煉出來的技法。”

  “但是漸漸的,巫師們?yōu)槲覀兏难b武器,為我們準備特殊的彈藥,我們保護過他們,他們也反過來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們?!?p>  “所以我想,什么人可以被稱作幽靈獵手,是能夠在獵巫時代保護巫師的人,是不會被世俗約束的人,是為了不帶走生命而戰(zhàn)斗的人?!?p>  “生命是一個高尚的詞匯,活和死都是莊嚴的。徘徊不去的亡靈不接受死亡,但是諸神離去,只有赫爾的霧之國依舊敞開大門,她一直在等待著亡靈回歸安寧。正因萬物都有死期,活著才顯現(xiàn)出獨特的意義。我們是赫爾女神的獵手,也是贊頌生命的人。”

  查理曼將他的想法靜靜地講給埃因霍恩聽,“海茵說你沒有一刻想過放下那個重傷的女孩,你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的人都是我們的同伴。帶著他的武器吧,我想他也會很高興,你在自己的戰(zhàn)斗中,他還能幫助到你?!?p>  埃因霍恩攥緊了金幣:“薩曼莎……我曾經(jīng)沒能救她,我以為她死了。但是她活下來了,她沒有開始新的生活,而是一直等待著一個機會,來救石堡里的其他人。我又怎么能在那個時候把她拋下。查理曼先生,我沒有那么高尚,我只是不想內(nèi)疚。”

  “那就已經(jīng)足夠了?!?p>  一把手槍被遞到埃因霍恩眼前,精致的花紋上流轉(zhuǎn)著光芒。

  這個場景是如此熟悉。

  埃因霍恩想起在森林里奔逃的那一個夜晚,海茵同樣將手槍遞到他面前。

  他突然產(chǎn)生一種向查理曼傾訴的沖動,他想將他的無助和茫然都告訴查理曼,他想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坦誠真實的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埃因霍恩接過那把手槍,他摸著槍身上的花紋,有些哽咽:“我的真名不是以利亞?誒因霍恩。我為了尋找妻子的下落追查到了巴伐利亞,在石堡里被困了三年,我試過自己逃跑,試過幫別人逃跑,但沒有一次成功。我唯一成功的,只是一直活著?!?p>  “我是艾德里安?馮?蒙特伯格,我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p>  查理曼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后向他伸出手來:“那么,很高興見到你,蒙特伯格先生。我是文森特?查理曼,獵手兄弟會的創(chuàng)建者。請問,我是否有幸,邀請你加入獵手的行列呢?”

  艾德里安看著他,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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