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開始之前,很多人都會認為這榜單前十名必定會被太白劍派的弟子占據大半,可沒成想竟被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東山劍宗搶了風頭,還有天道院這個新派也來勢洶洶,有兩人上榜。也就是三宗名氣夠大,不靠著榜單,也會有很多年輕人上山拜師。
午后的陽光很懶,照在人身上更懶,畢浩喆那半睜著眼的樣子顯得他更懶了。
東方旭此時興致很足,“那什么,你們吶,就別太累了,隨便把前四名攬了就好。”
謝云華聽著這話搖了搖頭,其他三人則是略顯為難。
這最后一輪一共四十五場,照樣在五個擂臺中進行,每人和其他九人分別比試一場,按勝場排名次。墨竹先生看來為了安排好這四十五場中午沒有歇息,額頭上有些油,有些許發(fā)絲黏在上面。
每個擂臺上的比賽對場外眾人來說都是不容錯過的,有些人臉上已經出現(xiàn)了憾色,確實很遺憾,他們無法同時觀看五場比賽。
高越第一場很有意思,對上了那位他一直惦記的少女——孫櫻琪。這一場對于縹緲峰和東山的某些人來說更有意思,蘇夢璃和蘇莫離微微地笑著,而趙舒新和宮誠臉上則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場內很安靜,應該是說高越和孫櫻琪這個擂臺很安靜,兩人聞風不動,沒有行禮,也沒有出劍,只是靜靜地對視。
孫櫻琪打破了平靜,問道:“你在想什么?”
高越說:“沒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亂罷了?!?p> “為何會亂?”
高越沒有回答,抬頭望了望天,孫櫻琪也隨著望去,白云蹭著陽光緩緩地走著,然后高越慢慢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高越長舒了一口氣,然后眼睛慢慢睜開,那里面有放松,也有悲傷,臉色依舊是平靜,“謝謝?!?p> “不客氣?!?p> 兩道劍吟響徹此間,風兒輕輕吹過,撩起了兩人的發(fā)絲,劍已出鞘。
孫櫻琪刺劍而至,高越也隨之刺出,這一劍很快,但對高越來說,這就像是一趟漫長的旅程。
旅途還未到達終點,高越和孫櫻琪便同時以腳為軸轉身掄劍平斬。
劍摩擦著空氣發(fā)出“嗖嗖”的聲音,而后停止于一聲“當”。
不知為何高越絲毫沒有保留,他只覺得要好好享受這一場,他不在乎輸贏,他也沒想過要贏下別人,他只想用心地與對面的少女好好比試一番。
嗆啷一聲,又是兩劍相遇,孫櫻琪一劍劈下,高越橫劍上斬。
擂臺上的空氣又為之一靜,隨后劍聲與腳步聲又響起來了。
銀瓶乍破,又是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這聲音突兀的出現(xiàn)又匆匆的離去,隨后又出現(xiàn),又離去……
高越劍法豐富,連貫多變,出招自如,孫櫻琪一劍應對毫不費力。
風吹過場外眾人的面頰,看著這一場的人們捫心自問,如果換作自己當年,可是他們的對手?至于那些早早就失敗退出的弟子,看著這一場比試,更是生出無盡的挫敗感:自己真的練過劍法嗎?
“唉,你快看!是太白劍法!”
太白劍派的弟子們隨著這聲音的主人所指的方向看向高越,只見高越連續(xù)用出“月下獨酌”、“醉拜桃花”、“黃河入海流”三招,招式行云流水,一臉寫意,好不自在!
太白劍派的長老捋著胡須連續(xù)點著頭說道:“妙!妙!妙啊!這三招的劍勢雖然不同,但這小兄弟卻于劍勢未盡之時順勢接招,真是妙?。 ?p> 三招劍勢,三聲劍鳴。
孫櫻琪也用了三招,“百花爭艷”、“百鳥朝鳳”、“鳳舞九天”,破了高越的三招太白劍。
兩人各自退了幾步,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也仿佛什么都發(fā)生了。
他們二人再次出劍。
頃刻間,高越和孫櫻琪的身影驟然消失,下一刻便是兩劍相遇,劍音大作!
二人被對面的斬劍震得手腕酥麻,但他們并不在意,能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這些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他們二人此時此刻只想把自己所學的東西盡情展現(xiàn),輸贏是什么呢?
宮誠和趙舒新看著高越和孫櫻琪如此享受比試,自己居然也沉浸在其中,心里不停地為兩人拍手叫好。
此時,高越動用了“俠客行”,這一劍很快,如果他會太白的內功心法則會更快,劍意已至,孫櫻琪仿佛預知到一般輕描淡寫地點步轉身側移,即為驚險地躲過了這一招,隨后她掄劍下劈,一招“雨散梨花”散了高越的劍勢,高越一腳蹬地而起,橫身在空中轉了一圈,劍畫弧亦是下劈。
孫櫻琪那一劈落了空,地面出現(xiàn)一道裂痕,她再次點步后退,高越也是一劍落空劈向了地面,也留下了一道劍痕,與先前的一道裂痕形成一個“十字”。
二人看著這個“十字”劍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一時都忘了比試,就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一樣。
孫櫻琪笑了,高越也笑了。
臺下東山的眾人也笑了,因為高越笑一次比登天還難,而方才卻笑得那么自然,那么隨心。
孫櫻琪問:“剛剛你的‘俠客行’被我破了之后為何要掄劍下劈呢?你在空中翻身的動作可是給足了我時間躲避。”
高越想了想,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想一直打下去吧?!?p> 孫櫻琪再次笑了笑,“我也是,可總要有個結果吧?”
“嗯。”
兩個人好像心意相通一樣各自退開,然后二人確認對方眼中的意思之后出劍而至,高越用太白劍“三環(huán)套日”,孫櫻琪用縹緲仙劍的“梅花三弄”破之,孫櫻琪出劍,然后高越破之,一來一去,劍光時隱時現(xiàn)。
“一劍天下”破風而出,“孤峰一線”勢如破竹。
雙方你來我往,難分難舍,卻又有著不舍之意。
蘇夢璃沉聲說著:“好一支舞!”
是的,高越和孫櫻琪不是在比劍,是在跳舞。高越劍招多變,好似種種樂器交響彈奏,孫櫻琪一套劍法行云流水,好像在跳一支跳不完的舞。
清逸閣的墨竹先生完全忘了其他四個擂臺,疾走筆鋒,生怕畫不完這一場的一絲一毫。
普慈大師雙手合掌,一臉慈祥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