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陳凡又興奮又緊張。
興奮的是老范果然夠機(jī)靈,暫時保住了性命。
緊張的事,自己有能力處理好這事兒嗎?
富貴險中求,這事兒陳凡早就知道。
它說得不僅僅是生意上的各種驚心動魄。
還有富貴之后的樹大招風(fēng)。
尤其生在這個野蠻恣肆的年代。
很多大款兒在發(fā)財?shù)穆飞隙加龅竭^危險,只不過大部分人三緘其口。
俞敏洪在一本自傳里說過自己遇到過的一次危險。
90年代中期,俞敏洪的英語培訓(xùn)班漸漸紅火起來以后,一天下班他被人綁架了。
賊人搶走了他的錢,又給他打了一針麻醉藥。
他們使用的劑量足夠麻倒一頭大象。
此前,已經(jīng)有五名被害人在這一針下去之后,再也沒能醒來。
但俞敏洪天賦異稟,這一針下去之后,他竟然挺了過來。
陳凡自己也一樣,剛倒賣國庫券那會兒,有點(diǎn)得意忘形了,也差點(diǎn)掛掉了。
可身為重生之人應(yīng)該有能力規(guī)避這些風(fēng)險才對。
放下電話,陳凡特地回藥店交待了一番。
可能陳凡的神情太嚴(yán)肅了,陳波立刻警覺了:“哥,是不是老范有消息了?”
“嗯……”陳凡模棱兩可。
“還是先告訴孔衛(wèi)東吧?!?p> “我知道,你別管這些了?!?p> 到銀行里取出2萬塊后,陳凡就朝工廠這邊趕來。
一路上,陳凡反復(fù)思考著要不要通知孔衛(wèi)東。
眼下的情況是,賊人以為陳凡不知道老范被綁架了。
所以,賊人應(yīng)該不會如臨大敵。
要是通知孔衛(wèi)東搞不好會惹來麻煩。
因?yàn)榧s定的那片地點(diǎn)極其空曠,連只兔子都藏不住。
再說這個時間了,想布置埋伏恐怕也來不及了。
可陳凡自己去的話,也存在極大風(fēng)險。
一旦賊人吃到甜頭,把陳凡也一塊兒綁了怎么辦?
想來想去,陳凡還是打定主意,布置了一番。
快到下午四點(diǎn)的時候,陳凡開著五十鈴皮卡上路了。
再有半個小時就要趕上上下班高峰期了。
陳凡沒敢從城里走,特地繞開大路沿著郊區(qū)土路走,為了掐算時間,半路上還歇了十來分鐘。
趕到約定地點(diǎn)時,還是提前了五六分鐘。
北道這片空地原來有一個紅磚廠,前兩年拆遷以后,就剩一根大煙囪了。風(fēng)吹日曬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能倒塌。
這會兒才下午五點(diǎn),天光已經(jīng)有些暗淡了,等陳凡打開車燈,對面大煙囪后面便開始人影綽綽。
其實(shí),陳凡早猜到他們會躲在大煙囪后面。
這里很空曠,他們要是提前到的話,只能躲在那里。
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再躲躲藏藏了。
五個人從煙囪后面走了出來。
陳凡老遠(yuǎn)看見老范,頓時長出一口氣。
但他還是極力配合,繼續(xù)表演。
看著五個人過來,陳凡連忙往后躲閃。
“我草,你帶這么多人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老范站住了,看看旁邊兇神惡煞一般的家伙。
“呵呵,那個,他們我廠子里的工人。”
陳凡掃一眼那四個人,心里咯噔一下,他們衣服下面都明顯藏著家伙,真是來者不善啊。
陳凡就順著這個感覺繼續(xù)表演驚慌失措:“工人?他媽的,這一個個看著都不像好人。”
“呵呵,哪有那么夸張,”老范跟旁邊那個兇神惡煞的家伙交換一下眼色,沖身后的三個人說:“你們都留在原地,我們倆過去就行了?!?p> 三個賊人停留在原地,為首的賊人摟著老范的肩膀走過來了。
陳凡長出一口氣,從身上拿出了報紙包裹著的2萬塊錢遞給老范。
為首的賊人一把接過來:“嗯,老板我?guī)湍泓c(diǎn)一點(diǎn)?!?p> “嗯。”老范趁機(jī)掙脫了賊人,來到陳凡身旁。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還有點(diǎn)事兒要進(jìn)城一趟,正好搭你的車。”
“你他媽的這不折騰老子一樣嗎?”
“呵呵,臨時想起來的。”
兩人互相使眼色,一起向車門走去。
“等等!”
為首的賊人收起2萬塊錢,突然喊道。
“啥意思?你的手下這是啥意思?”陳凡還繼續(xù)裝傻。
為首的賊人冷笑:“老子可不是他的手下?!?p> 他身后的三個賊人走了過來,紛紛亮出懷里的家伙。
一個端著雙筒,一個拎著砍刀,一個舉著錘子。
“你!你們要干什么!”陳凡大喊。
“別慌!老板,人可以走,車子留下。”
陳凡嘆口氣,抬手抹一抹后腦勺:“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砰!”地一聲,端著雙筒的伙計(jì)脖子以上只剩下一個下巴了。
硝煙中,許明端著五連發(fā)站在車斗里。
那幾個賊人見勢不妙,拔腳便跑。
“砰!砰!”又是兩槍。
有賊人中彈了,但沒倒下,在其他賊人攙扶下繼續(xù)逃跑。
許明從車上跳下來要去追趕,陳凡趕緊攔住:“窮寇莫追!”
許明比劃著:“那兩萬塊錢被他們拿走了?!?p> “留給他們瞧病吧?!?p> 陳凡再瞅一眼地上的那個面目全非的賊人,差點(diǎn)吐出來,連忙招呼老范和許明上車,匆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dāng)?shù)厝诵稳菀粋€人心狠手黑都喜歡說“啞巴狠兒”。
意思是說聾啞人手重,愛下死手。
所以,一般身體和頭腦健全的人都不敢惹啞巴。
不說別的,就沖聾啞人舉著菜刀瘋狂砍鐵絲的那股勁頭兒,一般人都得嚇尿了。
許明這家伙更是如此。
他的掌紋是通貫掌,算命的人說有這種掌紋的人容易傷人性命。
陳凡知道這其實(shí)是扯淡。
上一世,許明連條狗都沒殺過。
這一世的這個結(jié)果也是陳凡給他帶來的。
見陳凡眉頭緊蹙,老范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啊,陳總,給你惹來這么大的麻煩?!?p> 陳凡拍拍他的肩膀:“有啥對不起的,誰愿意發(fā)生這種事兒啊,再說也得虧你自己夠機(jī)靈,要不然我都不一定能見到你?!?p> “是啊,他們差點(diǎn)要了我的命?!崩戏墩f著,差點(diǎn)都哭了。
跟陳凡估計(jì)的差不多。
那天早上,老范迷迷瞪瞪從暫住屋里出來,正好路邊停著輛摩托車,老范就讓司機(jī)把自己帶到民主路。
沒想到摩托車越走越遠(yuǎn),眨眼就來到一片荒地里了。
賊人一擁而上,搶走了老范的傳呼機(jī),翻走了老范身上的錢,接著就想滅口。
老范見勢不妙,連忙說:“別!別!我還有錢?!?p> 就這么著,他把陳凡叫過來了。
陳凡解決了這個麻煩,卻面臨新的麻煩。
他該怎么跟孔衛(wèi)東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