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被吳英雄嚇得幾乎哭了出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大人息怒,小的也是如此跟康小姐說的,不過康小姐說她父親和大人是至交好友,說只要小人跟大人一提她的這個建議,大人就會欣然同意。”他抬頭看了看吳英雄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閉住嘴巴沒敢再繼續(xù)。
這個小妞不簡單啊,一百五十貫工錢就能買走的親兵,自己還敢留在身邊么?她定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也罷,就算給她白白訓(xùn)練了兩個兵,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教訓(xùn),一支沒有信念的軍隊,可以很容易的被收買,看來自己從前太注重軍事素質(zhì)的訓(xùn)練,而忽略是軍人信念的養(yǎng)成啊。吳英雄思忖半晌,抬起頭來,臉色陰郁的說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既然你二人另有好的去處,我做將軍的也不攔你,只是離開之后,你二人再也不能對旁人提起曾在我麾下從軍之事。錦帆軍也好,神衛(wèi)軍也好,與你二人再無瓜葛?!?p> 灌通和張順見吳英雄居然同意了他二人脫出軍隊,去給康麗絲作護衛(wèi),不禁大為意外,忙連聲道謝著退出去了。獨留吳英雄一人在官衙正坐長考,忽然一名親軍近來稟道:“大人不好了,辛校尉和蕭虞侯帶著幾百兄弟被堵
吳英雄匆匆趕到金陵南門城樓,天德都虞侯胡則見他便道:“吾正派人去城中請你,過來看看下面的這些軍卒是不是你的部屬?”
吳英雄剛從城門樓上探身出去,便被眼尖的軍卒看見,紛紛激動的大聲喊道:“指揮使大人來了?!彪S即俯身行參見大禮。吳英雄見辛古和蕭九二人亦在其內(nèi),風(fēng)塵仆仆、衣衫襤褸,剛剛打仗時濺在身上的血跡殷染,身邊不少士卒簡單的包扎著傷口,不禁一陣心酸,轉(zhuǎn)過身對胡則大吼道:“這些都是我的兄弟,快開城門。”說完便奔下城樓,不待城門完全打開,便幾步走出,二話不說,和辛古、蕭九二人先后緊緊的擁抱幾下,隨即面向所有臉望著他的錦帆軍士卒道:“吳英雄考慮不周,勞煩兄弟們前來來投,吳英雄在此給大家賠罪。吾今日當(dāng)眾立誓,此生必與眾兄弟不離不棄,共取富貴!”抽出一支箭折為兩段,向周圍的軍卒團團行了幾個軍禮,,蕭九道:“折殺我等?!辈簧馘\帆軍士卒更激動得熱淚盈眶。遠處不少神衛(wèi)軍的潰兵見此都露出羨慕之情。粟特商人康曲達干遠遠的看著,臉上現(xiàn)出復(fù)雜的神色。
蕭九正待向吳英雄說話,吳英雄擺手道:“有甚事情回到府中,二位兄弟與眾軍卒好生安歇下來再說不遲。”蕭九身后的蔡舜卻鉆出來笑道:“吳將軍,你沒有穿靴子?!?p> 吳英雄這才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只穿著一雙厚底的布襪便趕了出來,不禁莞爾。蕭九卻慨然道:“吳大人視我等為手足,屬下們焉能不粉身相報?!?p> 吳英雄卻擺手道:“如此說豈不顯得吳某與那吮癰的吳起一般,吳某只愿與眾兄弟打出一片天地?!彼h(huán)顧左右又道:“等回到府中再與你二人詳談?!?p> 于是吳英雄便帶眾人回到位于城中的府邸之內(nèi),蔡煜對他刻意寵幸,是以賞賜的府邸極為寬大,多住下這三百多人也不顯得特別擁擠。吳英雄命親兵燒成大鍋羊肉犒勞剛到的同袍,自己卻拉著辛古蕭九二人道書房密談。
聽辛古說完在池州被排擠的遭遇,吳英雄一拍桌子怒道:“咼彥欺吾太甚,將來定要以眼還眼?!毙从謱Χ诵Φ溃骸暗溬飧V?,吾初掌神衛(wèi)軍,正感到手下人才缺乏,二位兄弟便從天而降,這不是天佑我等么?!彼翢o顧忌的說著天佑之類的話,乃是十分犯忌之事,因為天命只能在皇帝一人之身,普通大將最多只能說天佑我軍,或者天佑吾皇之類的。辛古是塞外之人,這等話是過耳便忘,蕭九卻心中有咯噔一下,心想:“難道吳英雄真是有素有大志之人?!?p> 見二人也很高興此番重聚,吳英雄又道:“神衛(wèi)軍現(xiàn)有一萬余軍卒,我欲依軍制將其整頓為前后左右四軍,每軍五個營合計兩千五百人,你二人意下如何?”
辛古此番在池州獨自訓(xùn)練軍卒,卻有些心得,皺眉道:“一軍只得兩千多人,實力太過單薄,若是與強敵相遇,便難以自保。如果將一軍員額增至五千,那么實力大大增強,就算與數(shù)量很大的強敵相遇,也能撐持一段時間?!笔捑旁谝慌跃o張的望著吳英雄,毫無疑問,以他與辛古二人的地位,肯定是要統(tǒng)帶一軍的,辛古這番建議在有心人聽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要增加自己的權(quán)勢,容易遭到上官的猜忌。
誰知吳英雄想了一想便道:“辛古之言有理,漢代的蔡陵率領(lǐng)五千漢兵對上十萬鐵騎能支撐許久,說明五千人適合自成一軍的。那就將神衛(wèi)軍整頓為左右兩軍,另外再簡拔五百勇士作為我的牙軍營,我希望辛古統(tǒng)左軍,蕭九統(tǒng)右軍,蔡斯作牙軍營校尉。每軍各自訓(xùn)練四個長槍營以利正面野戰(zhàn),再訓(xùn)練三個刀盾營以保護長槍營側(cè)翼,另外再編練三個弓弩營對付敵軍騷擾,你二人覺得怎樣?”見二人都露出釋然的神色點點頭,吳英雄微微一笑,又道:“不過,神衛(wèi)軍諸將桀驁不馴,為整軍順利,我已公布比武奪官之法,而且由百夫長推舉校尉,校尉推舉軍指揮使。你二人也不能例外,若要即時就任軍指揮使,便須參加比武奪官,而且要有足夠多的部屬奪得百夫長官職。”
一聽此言,蕭九便有些愁眉苦臉,辛古卻大咧咧道:“此法甚是公平,好久沒有松松筋骨了?!闭Z調(diào)甚是輕松。
吳英雄笑道:“你有信心我便放心?!庇謱κ捑诺溃骸凹幢愦舜伪任見Z官不順利也沒什么,我會任命你為右軍虞侯,今后能不能收服右軍就看你本事了。你二人都隨我起于微末之間的兄弟,總不會有所虧待?!?p> 蕭九點點頭,吳英雄又道:“今日有兩名親兵被富商重金利誘,竟然跟我說要脫離軍隊去做商隊的護衛(wèi),真是讓我頭疼。”
辛古想起康屈達干招徠他之事,低頭不語。蕭九卻怒道:“這等見利忘義之徒,真該重責(zé)。指揮使待怎樣處分二人?”
吳英雄笑道:“這二人既然貪圖一時的錢帛享樂,我又怎能留在身邊,便隨他們?nèi)チ恕2贿^須得想個法子,令軍中士卒不至于輕易為人收買?!?p> 蕭九一愣,道:“俗話說錢能通神,普通士卒過這軍刀頭舔血的生涯,無非是告老還鄉(xiāng)能衣食無憂罷了?!毙凉乓颤c點頭,他雖然拒絕了康屈達干的邀請,卻知道大部分士卒絕對會跟著給他們優(yōu)厚待遇的一邊走。
吳英雄點點頭道:“惡勞碌,貪逸樂,望富貴是人之常情,指望士卒完全不受利誘是強人所難之事,不過若是僅僅如此,軍心不免渙散,而且難以練成真正所向披靡的鐵軍?!?p> 在南城門進來不了?!?p> “?。俊眳怯⑿鄞篌@之下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币差櫜坏脫Q上官服錦袍,只披上一襲披風(fēng)便出了門,打馬直奔南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