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一俊美男子著白衣,自召德長街之上騎馬一掠而過,寒風灌進他的珞寶銀絲寬袖之中,衣袂飄飄,眸中乃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使命感。
忽的,前方一身形高挑男子,手持長劍,低著頭立在長街中央,擋住了他的去路。
“吁~”馬停,坐于馬上的段涯握劍,十分急切:“誰人敢攔本公子去路?還不速速滾開!”
尉遲朔這才緩緩抬頭,傲視著馬上段涯,一副漠然表情,道:“若是他人知曉,堂堂狐王竟失信于人,恐貽笑大方!”
段涯本趁天還未亮,拿上卷帙潛逃,竟被還是被尉遲朔所察覺。
尉遲朔嘲諷:“本太子敢把卷帙交到你手上,便是知曉你不可能逃出本太子的掌心!”
段涯問道:“你怎知我段涯會逃?”
尉遲朔答:“本太子怎會信任一個半夜入房偷盜之人?”
若當真與尉遲朔交手,絕非對手,可這卷帙定不能落去尉遲朔之手,因他段涯自西域而來……
“現(xiàn)立即隨本太子回客棧,否則殺無赦!”尉遲朔打斷段涯思路,給他下最后通牒!
他已不想與他多言,若不是只他通曉西域之言,此等言而無信之徒他尉遲朔只想一劍了事!
段涯好歹堂堂醫(yī)仙,竟被如此威脅,當真以為他真怕了么?
隨即自馬上一躍而下,揮劍而出,與尉遲朔對峙:“今日我段涯定不會讓你將卷帙帶走!”
尉遲朔早已心疑,他早已應(yīng)了段涯,事成之后便將卷帙相贈,他卻好似非將其中內(nèi)容據(jù)為己有,難道是……
尉遲朔恍然大悟,他定與西域有著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且背后之人定十分厲害!不然為何堂堂醫(yī)仙也得俯首稱臣?
這雖是猜測,但他心中確實隱隱不安。
尉遲朔今日還非擒住這神秘莫測的段涯不可了!
“如此那便請教了!”尉遲朔便與他劍鋒相向起來。
昏暗天色中,是連續(xù)不斷的刀光劍影,地上隆冬飄落的殘葉隨劍氣刮起的風卷起,在空中凌亂地飛舞。
忽的,一片落葉被劍氣利落斬斷,尉遲朔自段涯身旁迅速掠過,而后轉(zhuǎn)身將劍架于段涯脖子上。
僅僅七招,尉遲朔便可手刃段涯。
萬千枯葉緩緩落地,周圍空氣漸漸緩和,一切頓時趨于平靜。
尉遲朔聲音便如帶血刀刃,有種撕裂皮膚般的穿透力:“第一次我尉遲朔于你以禮相待,以兄弟相稱,這次,你便是我尉遲朔手下敗將,若是不歸還卷帙,且不助譯這卷帙,那便留你無用!”
他段涯何懼生死?鳳眼一挑,斬釘截鐵道:“既落入你手,便隨意!”
尉遲朔伸手將他腰間卷帙取出,抬手,道:“若是本太子此刻便將此卷帙毀掉呢?”
什么?尉遲朔十分慌亂,這卷帙乃是主人窮極一生也尋之物,若此刻在尉遲朔手中毀于一旦,那主人定會大失所望。
“你……”段涯欲伸手奪過卷帙,“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若要我做何事我都答應(yīng)!”
尉遲朔立即將卷帙收入懷中,此時見段涯反應(yīng),他便肯定了段涯背后定有靠山,卻不知是敵是友。
故此,他怎能讓他輕易就去死,這未免太過便宜他!
隨后,便將他押送回了客棧。
“呀呀呀,這不是昨夜想要攀高枝的那個小伙子么,怎么被太子殿下捉住了?”
客棧老板遙遙望著尉遲朔押著的那妖媚男子,無所事事地趴在柱后偷偷呢喃。
瞧客棧老板那搖頭擺尾的模樣,活脫脫像一枚尉遲朔的狗腿子,他倒是想呢,只怕連給尉遲朔提鞋都不配!
就那小子,客棧老板見段涯背影,一副假模假樣的正氣凜然,也妄想當官?
客棧老板抬手撫摸著鼻下胡子,似在嘲笑,而后低頭摸摸腰間,昨夜那人給的金元寶還在?。?p> 尉遲朔點了段涯穴道,使其暫且使不出內(nèi)力,而后將其押進柴房,段涯滿臉不屑地坐在濕漉漉,臟兮兮的地上,側(cè)目卻望見一旁戴著手腳鐐銬的白衣姑娘。
她抱膝埋頭,身上僅僅著一件單薄素裙,在濕氣騰騰的柴房里瑟瑟發(fā)抖。
段涯見此女子,怕便是昨夜尉遲朔抓來的女子,而后抬眼見他:“禽獸!呸!”
尉遲朔冷笑,側(cè)目,見錦瑟之態(tài),而后轉(zhuǎn)身而去……
掩上門,眼中的狠似被剛才她的模樣漸漸稀釋……
“姑娘!姑娘?”
柴房以內(nèi),段涯輕聲喚著錦瑟,發(fā)覺她原是睡下了。
這……這……
早聞這尉遲朔已是有了一妻四妾,豈料他竟在外還這般虜獲女子。
當真是禽獸不如!
“呼~呼~”寒風自破敗的窗戶外灌進來,襲入人的衣裳,刮著人的骨頭。
連段涯這男人也受不了這般溫度。
她竟在此一夜。
段涯伸手,靠近錦瑟,將她額前一縷青絲撩起。他不慎觸碰到她的額頭,細膩的肌膚之上是冰涼非常,他瞧見她的睫毛也是微微顫著,許是當真太過寒冷,這姑娘只是淺淺而眠。
隨即,錦瑟只覺某人指腹輕輕劃過她的額頭,有些癢,便微微動了動。
段涯迅速將手收回,將他身上的錦袍解下,輕輕為她蓋上……
誰知,錦瑟昏昏沉沉間只覺有些不適,側(cè)身靠近段涯,將腦袋放在了他肩上。
段涯雙眼放大,垂眸只見她漂亮的長發(fā),鼻尖縈繞著獨特馨香。
這不是夢吧,自小到大,他段涯與各藥材為伍,千種草,萬種毒,以及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
故此,他身上便留有那不被人喜愛的藥香。
從來沒有人如此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愿意去靠近他。
段涯欣然一笑。
忽的,錦瑟發(fā)覺不對勁,便睜開雙眼,望見眼前這個長相絕美妖孽的男人。
許是被寒風所染,她臉頰泛起點點紅暈,一雙清澈卻靈氣逼人的雙眼凝視著段涯。
這一身華服,這一張俊美皮囊,簡直算是極品美男,與那混蛋尉遲朔也不相上下,只能說各有各的風采。
段涯一驚,她那如畫般的容顏比畫上更俱神韻,給人一種極其舒適的感覺。
只是,他似乎在哪里見過她,暫且想不起來了。
錦瑟回神,手上還有某人的體溫,垂眸,原是他將衣袍給了她,抬眼:“你是?”
段涯抱拳答道:“在下段涯,敢問姑娘芳名?”
“錦瑟!”錦瑟只覺他身上一種藥香十分好聞,仿佛能讓人明目寧神般,便好奇道,“公子身上好香啊!”
段涯活了這許久,沒有一人說過他身上的味道很香,猶記從前倒是有一女子道了一聲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奇怪。
他不可置信地說道:“姑娘所言是真嗎?”
錦瑟點點頭。
正當兩人聊得火熱,尉遲朔竟才此時推門——
定睛一看,錦瑟與段涯正相談甚歡,段涯錦袍也蓋在錦瑟身上,且在錦瑟臉上那綻放的笑容,他竟從未得見。
他尉遲朔雖和錦瑟相識一晚,卻也算不打不相識,哪知她才與這段涯僅僅一刻,便露出這般的笑容。
他,堂堂北懷太子,亦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竟會輸給這行事偷偷摸摸的庸醫(yī)?
錦瑟與段涯聽見開門之聲,皆回頭。
見尉遲朔手中拿著一條精致細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
此時場面尷尬地讓人心疼,卻又讓人覺得解氣。
尉遲朔索性將目光投向段涯,上前俯身將毯子披在段涯身上:“別著涼了!”
尉遲朔都覺他給錦瑟拿毯子簡直是多此一舉,便佯裝給了段涯。
錦瑟竟看到尉遲朔臉上那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嬌羞,不知是否是錯覺,在瞧著這段涯一臉驚愕,總之她錦瑟已是不忍直視。
原說尉遲朔為何將此等美男關(guān)押……
錦瑟抬手蒙住雙眼,默默退出,這大型秀恩愛的場面她還是不要橫加干預(yù)為好。
她原以為尉遲朔好色成性,可現(xiàn)在,放著她這個大美人不管不顧,竟關(guān)心起段涯來。
錦瑟偷笑,原來尉遲朔喜好男色,原來昨晚可能誤會他了?
段涯簡直是受寵若驚……哦,不是,簡直是……驚嚇過度!
這尉遲朔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尉遲朔也覺此刻氣氛更加詭異,便立即轉(zhuǎn)身離開,掩上門后呆呆站在門口。
卻聽了柴房內(nèi)錦瑟向段涯問道:“你該不會是被尉遲朔搶來的‘壓寨夫人’吧?哈哈哈……”
段涯一臉懵,他也搞不清這般狀況:“你不也是被尉遲朔搶來的么?”
等等,他都魔怔了,他為什么要說“也”?
錦瑟否定道:“非也非也……”
兩人聊得愈發(fā)歡快,尉遲朔不知為何,怒意已涌上心頭,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回了房間,拍桌喊道:“來人!”
又是那客棧老板屁顛屁顛跑來:“殿下有何吩咐?”
本是一件殷勤,準備拍拍馬屁的客棧老板,見尉遲朔那張臉,充滿快將人斬殺的怒意,十分恐怖,便自覺識趣地低著頭!
尉遲朔道:“通知官府,備一輛囚車,一根長繩索,五十精兵,本太子要親自押送他們回府!”
客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