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按照原計劃是要在山莊多住兩天,但畢竟山莊里剛剛死了人,老夫人嫌晦氣,只住了一晚,老夫人便決定打道回府。臨走前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讓山莊管事的找兩個薩滿法師過來做做法、凈凈房子、去去山莊的晦氣。
回來無話,塘鈺整日在府外奔波,整日見不到人,據(jù)下人說是辦差事。關(guān)于塘鈺的差事和塘鈺已故的夫人,下人們一是表示不清楚,二是提起來都很避諱。
時常在自己身旁出現(xiàn)的塘鈺,突然不見了蹤影,婉清揚突然還覺得有些不習慣。婉清揚好像聽說小哥身上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什么官職,也不知道是當誰的“差”。偶爾在府里遇到塘鈺,也盡量避著,怕閑言碎語纏身,再惹上麻煩。
老夫人看婉清揚如此行事,也沒再多說什么,給塘鈺做側(cè)室的事也沒有再提,整日帶著弘哥和婉清揚過著閑散人的悠閑日子。
不過,弘哥心心念念的樂高小零件,塘鈺卻是找人做好了。各式各樣的小零件做了整整一籮筐,最主要都是用上好的紅松木做的。
看著這么好的木頭都做成了樂高小零件,婉清揚不禁覺得有些可惜,要是現(xiàn)代拿過去車珠子,怕是能賣上一筆好錢。弘哥是整日捧在手里拆了卸,卸了拆,頭一回對這個干爹帶回來的東西表示贊許。
上好的紅松木拿在手里把玩感覺特別好,不出幾日,這些小玩仍就被弘哥玩的油光嶄亮。婉清揚不禁覺得好笑:整日看人家手里盤著珠子、盤硯臺,她兒子現(xiàn)在居然是在盤樂高。照她兒子玩樂高的勁頭,估計盤出來的成色,肯定不會差。
“額娘!餅干早就吃光了,你就不能幫我想辦法買點嗎?”弘哥耷拉著小臉問道。
“你看這有賣的嗎?等回家再說!”婉清揚冷言冷語道。
弘哥這小臉一聽,頓時就蔫了下來,擺弄著手里食之無味的薩其馬可憐道:“額娘,那干爹家樹上的梨子那么多,一會給弘哥做果汁喝好不好?”
“不好!你當你額娘我是大廚嗎?沒有榨汁機,就你額娘我的那兩筆刷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蓖袂鍝P一口又把弘哥的建議否決。
看著弘哥全程黑臉,王媽不禁有些心疼:“那弘少爺,你還想吃烤土豆嗎?要不王奶奶馬上生火烤給你吃?”
弘哥一臉無奈:“王奶奶,這烤土豆再好吃,我來這都已經(jīng)吃了二十多天了,現(xiàn)在一想起土豆我嗓子眼就覺得噎得慌。再吃下去,我自己恐怕都能變成土豆了。弘哥現(xiàn)在想喝點水靈靈的東西,水靈靈可口的東西?!?p> “那讓王奶奶給你做碗冰糖銀耳羹吃,好不好?”老夫人心疼道,也不知府里的東西問題都處在哪里,她這小孫子怎么吃也不順口。
弘哥聽罷立馬搖頭,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算是發(fā)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
婉清揚聽著也連忙制止。銀耳這種在現(xiàn)代爛大街的食材,在古代可是貴的驚人,據(jù)王媽說一朵就要花上一二兩銀子,普通莊戶一年的開銷都夠了。
“酸梅湯,王老吉王媽會做嗎?”婉清揚突然想到這兩道飲品的歷史可是源遠流長的,弘哥湊合著應(yīng)該能夠喜歡。
“對!老奴的酸梅湯可是拿手!那老奴這就去做酸梅湯,再用井水冰的涼涼的,保準我們的小少爺能喜歡!王老吉等以后材料全了,王奶奶再給弘哥做!”一聽終于可以有機會滿足一下弘少爺?shù)男∥缚?,王媽是一路小腳的就顛了過去。弘哥孩子心性,覺著好玩也跑跳的跟了上去。
“對不起啊,老夫人,我們娘倆在您這真是麻煩你了。我兒子在吃食上嬌慣了些,一時半會怕是改不過來,您多擔待點。”弘哥剛出門,婉清揚便對老夫人愧疚道。
老夫人不以為意道:“這可是見外的話了,弘哥現(xiàn)在可不是別人,那可是我孫子,你們娘倆在我這吃的一星半點,難道還要與我計較不成。更何況,你幾次三番救我和塘鈺,家里的丑事也幫我處理停當,我謝你都還來不及,怎能嫌棄呢?這女人帶孩子不容易,只是我那日說的話,你還是要考慮考慮?!?p> 那日的事?婉清揚忙畫胡起來,怕是提議還讓她做小哥側(cè)室的事吧。側(cè)不側(cè)室不說,剛認識二十幾天就讓她嫁人,縱是小哥各方面條件太好,她也真心接受不來。想到這,忙對老夫人做個標準月牙形的大微笑:“老夫人是盼著兒子娶媳婦盼瘋了,哪有看到女的就往家拉做自己兒媳婦的。您兒子那么優(yōu)秀,還那么年輕,等你們回京,那京城里的格格小姐們豈不是撲著往上圍。小哥縱是有千百個不愿也是要娶一個的,對您而言也就是個早晚問題,再等等就好了,小哥的姻緣還用得著您發(fā)愁?再說,我性子說不上驕橫但也不算柔弱,這要是以后的少夫人因為我?guī)€拖油瓶再給我立威,怕是小哥這后院要不安寧了。再說,誰家取妾室不是為了傳宗接代,就我這條件,怕是遲早要被以后的當家主母掃地出門。老夫人,算我求求您,這個茬您可千萬不要再提了。萬一您兒子知道了,再一百個不愿意,到時候我和弘哥連混口飯吃的地方都沒有!”老夫人一句話,婉清揚嘴就跟機關(guān)槍似的,突突個不停。
老夫人聽罷,不禁連嘆了好幾口氣說道:“真是難為你了,一個人帶著孩子,做事還思慮的那么周全。弘哥還被你養(yǎng)得那么周正,脾氣和秉性都隨了你這做額娘的,任誰看了都說好。雖說我們這日子接觸的短,但你這為人我一看就透,都是有苦咬碎牙往肚里咽的,怎能讓人不心疼。”說完又連連嘆了好幾口氣。不過老夫人也覺得婉清揚說的有幾分在理,關(guān)于這個事,以后確實沒有再提。
老夫人的一席話,婉清揚不禁也有些自憐起來。原本是要帶著弘哥在現(xiàn)代庸碌的過完這一生,誰知命運卻有點耍著她玩。只不知,如果她是戲中女主,究竟誰會是看客,她的剎那風華,又一夕為何人老?
“額娘!”弘哥沒走出多遠,就一路小跑的跑了回來,手里還拎著一個大竹籠,跑得磕磕絆絆的,滑稽極了。
“額娘!奶奶!順祥哥哥抓回了一大筐青蛙,說晚上讓廚房給我們做了吃!”弘哥跑得連呵帶喘的,一提到吃的兩眼直冒星光,一掃剛剛萎靡不快。
婉清揚和老夫人往籠里望去,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趴地都是林蛙,一個個氣鼓氣鼓的,兩眼瞪得溜圓。看得婉清揚不禁汗毛乍起,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婉清揚汗顏道:“你們吃吧,有剩菜剩飯我吃點就行了,晚上我可不吃這個!”
老夫人見婉清揚打怵,笑著解釋:“這林蛙可是個強身健體的好東西,肉質(zhì)鮮嫩肥美,錯過了秋季,怕是你再想尋也尋不來這個美味。”
婉清揚下意識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推脫道:“這我自然是知道。小的時候也吃過,只是這大了,卻越發(fā)不敢下筷了!”
“這東北有三寶:人參、鹿茸、烏拉草。可是世人都不知,這蛤仕蟆又是新一寶,這林蛙可是朝中每年都需進貢的貢品。這鳳凰城的林蛙,雖不及長白山的肥美,但也是滋補佳品。你這身子骨太瘦,晚上讓廚房多給你做點,多滋補滋補才好!”老夫人說的言辭灼灼,絲毫不讓人拒絕。
見婉清揚面色繼續(xù)看,老夫人又解釋道:“我初食時也只能吃些蛤仕蟆油,這在深山里待時間長了,吃的也都隨意了。你若是實在不喜歡,我就命人弄些蛤仕蟆油,平日里給你蒸些雪蛋吃吃,至于其他的口頭福,你要不要你就自己定!”老夫人說完又哈哈一笑。
抓來的林蛙當晚沒有吃,王媽讓人都養(yǎng)在水缸里,讓林蛙自己把腸胃的污物吐凈,說要給老夫人按她長白山親戚那學(xué)來的方法做做野味。
方法簡單,王媽聲情并茂的給婉清揚比劃了一番。先是鍋底打油,加水和五花肉燒湯,再把活的林蛙和豆腐塊一起投入鍋中,等燉到一定火候后再放入細細的蘿卜絲,最后再灑些蔥花香菜末便可出鍋。豆腐塊涼,水熱,入鍋的林蛙自動的就尋著冰涼的豆腐塊抱。出菜時,就見一只林蛙抱著一個豆腐塊,林蛙的肥油全都浸入豆腐塊當中,無論湯和豆腐都會鮮美無比。
林蛙可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健全的小動物,拿來做實驗已經(jīng)夠殘忍的了,如此吃法頓覺更殘忍,婉清揚無不悲天憫人??沙愿觳渤酝龋趺闯远夹?,這活吃,心里更感覺不舒服。
民以食為天,人本身就是雜食,多肉食種使人類進化,放生自然是不可能,制成蛤仕蟆油婉清揚還是非常愿意接受。
婉清揚好說歹說,才勸了王媽斷了做這個菜的念想。
婳云白
林蛙的吃法是真實有的,不是我嘩眾取寵,胡編亂造。 在東北,林蛙很貴,秋天街邊是一澡盆一澡盆的賣。但喜歡吃的一般都是老家是山里的,大半受老輩人熏陶。 我從小在平原地區(qū)長大,小時候吃過青蛙(記憶里的事情,具體什么味道忘了),現(xiàn)在連牛蛙都不敢吃,別說活蹦亂跳的林蛙了!哈什螞油可以接受,但哈什螞油銀子貴,真心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