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趁抓著他的那個乞丐被武遲吸引注意力,張開嘴用力咬住那人的手臂。那乞丐一下子受痛下意識松了力,小七就掙脫出來跑到劉三那邊。
劉三心想:事已至此,跑去找人已是行不通了,只能和他們拼了!也強如繼續(xù)受辱!王老爺子沒現(xiàn)身,鬧出這么大動靜,他應該也知道,肯定已經(jīng)往回跑去找李四了。
“武遲小兄弟,走不掉了,和他們拼了罷?!?p> 武遲走到張大麻子的面前,道:“我不想管你們這兒的什么規(guī)矩,這幾個人對我有用,我要帶走。”
張大麻子似乎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他捧腹大笑后把頭碰著武遲的頭,對視著道:“你以為你是誰?說帶走就把人帶走?你是周窮還是蔡幫主的狗兒子?”
武遲道:“人今天我?guī)ё吡?,你要找麻煩以后再找。”話罷,回身拉著小七的手準備離開。
張大麻子朝乞丐揮手示意,他們朝武遲撲過去。
武遲縱身躍起,雙手抱著大石頭給了其中一個乞丐當頭一擊。那個乞丐晃了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圍觀人群一片嘩然。
武遲手握著血跡斑斑的石頭,雙眼毫無感情地望著另一個乞丐,道:“來啊?!?p> 那乞丐竟然被武遲看的有些心里發(fā)毛,還在遲疑要不要動手,武遲已經(jīng)跳了過來,凌空一擊把他打昏在地。
圍觀的百姓們暗自咋舌,沒想到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少年,下手居然這么雷厲風行狠辣果斷,轉眼之間就搞定了三個比他大得多的乞丐。這可是一出不容錯過的精彩大戲啊。
武遲把滴著血的大石頭扔給劉三,冷冷道:“你拿著這個。有人上來就往死里砸!”
語氣冷淡,竟將人命看得毫不在意。
張大麻子破口大罵道:“真是一窩廢物!幾個人連一個小屁孩都搞不定!”他上前飛起一腳就把武遲踢飛到人群中。
劉三道:“武遲小兄弟,你沒事吧。”
武遲從地上爬起來,咬緊后槽牙,瞳孔開始變得淡紅。
“你喜歡耍狗是吧!”
只見武遲如蛤蟆一樣蹲在地上,雙手向前撐在地上,咬牙咧嘴,喉嚨震動發(fā)出野狗“嗚嗚嗚”的低鳴。
張大麻子譏諷道:“哈哈,你學得可真像,聲兒都一模一樣。劉三看見沒,這才叫專業(yè)!”
劉三不知道武遲為何突然這樣,還以為他是要代他學狗,心中不忍道:“武遲小兄弟你快起來。”
張大麻子道:“來,叫喚幾聲兒?!?p> 咬人的狗不叫,只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武遲野兔一般躥跳上前,躲閃過張大麻子的踢腿,雙手抱住他的大腿,一口咬下去。
武遲可是在安陽縣的山中和那條暴戾野狗互相切磋了許多回合,對如何咬人可是學到了精髓。
張大麻子慘厲的痛叫一聲,雙手用力按住大腿。他大腿上的褲子破了一個洞,洞里面血肉淋漓。
武遲把嘴里面的破布和肉塊吐在地上,頭發(fā)散亂,血液和唾液混合從他嘴里流出滴落。
張大麻子咬牙切齒怒吼道:“天王老子的,你麻子爺爺殺了你!”張開雙臂朝武遲撲過去。
武遲低矮著身子從他胯下鉆過,扭腰回身跳上他的后背,對準他的后勁咬下去。撕下一塊黑肉后立馬跳下去遠離開他。
張大麻子動作笨拙,武遲身形敏捷。幾個回合之后,張大麻子累的癱倒在地,身上好幾處都被武遲咬掉了肉,火辣辣的痛。
武遲又轉身朝著剩余的幾個慢慢爬過來,那些乞丐早就被武遲瘋狗一般的動作嚇住,愣在原地忘了去幫張大麻子。連張大麻子都被武遲咬怕,看見青石板上一坨一坨的血肉,看見武遲滿臉血污,夜叉魔鬼一樣恐怖的面容,他們渾身一陣冷顫,大叫一聲四散而逃。
圍觀的人群也被武遲的打法震住,唯恐他紅了眼發(fā)起瘋逮誰咬誰,隨著乞丐的一聲驚叫也悻悻走了。劉三一手握著大石頭一手拉著小七,面對著如此陌生和恐怖的武遲,竟不知是該轉身隨大流逃去還是留下。
武遲這才站起身,用衣袖抹去臉上的血,往地上啐出一口血水,對劉三和小七道:“走吧。去衣洞幫?!?p> 張大麻子聽見“衣洞幫”三個字,從地上坐起來,對著武遲背影道:“小屁孩,你要去衣洞幫?”
武遲走向劉三和小七,道:“走吧,王老爺子還在等著我們。”
劉三吞了吞口水,把石頭扔了。
張大麻子道:“哈哈哈,好啊,你也要去衣洞幫!那我們就在衣洞幫見!”他準備去衣洞幫討個說法,這規(guī)矩到底還能不能執(zhí)行下去。
脫離危險后的劉三拿回了自己的道袍,小心翼翼地對武遲道:“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厲害啊?!?p> 武遲冷靜道:“以前經(jīng)常和一只野狗打架,跟它學的。”
劉三和小七都咋舌驚嘆。
王五坐在地上休息,等武遲劉三小七走近了,慢騰騰起身道:“走吧,麻煩的還在后頭?!?p> 一座大荒院,曾經(jīng)的朱漆大門斑駁得不成樣子,門楣匾額柱子都經(jīng)歷了不同程度的侵蝕破敗,只有門口蹲著的兩個石獅子蒙了多年的灰塵威嚴尚存。
周窮蹲在荒蕪的院中央,面前是一堆柴火,柴火上面架著一頭不大不小的豬?;馃谜i烤得正香。
劉三和小七自從步入庭院,就始終沒移開過視線,口中唾液流個不停。
周窮轉動著串著烤豬的棍子,道:“都是屬狗的吧,鼻子這么靈。知道今天得了頭豬,就趕時間上門來了?!?p> 王五道:“今天我們來是為了這位小少年的事情?!?p> 周窮把目光轉向武遲,道:“之前沒見過,新來的吧。要報備也不需特意來找我吧。”
王五道:“我想帶他見一見蔡幫主,這小少年有事情想詢問蔡幫主?!?p> 周窮道:“他一個外人?說見幫主就帶他來見幫主?他不懂規(guī)矩,你們也不懂嗎?”語氣稍微有一些嚴厲。
武遲道:“不見蔡幫主也行,你知道魯至達嗎?”
周窮道:“魯至達?喂,我們兄弟里面有叫這個名字的嗎?”他問在場的其余衣洞幫成員,皆搖頭道:“幫派里面沒有這個人?!?p> 周窮道:“聽見了吧,我們這兒沒你要找的人。如果不是要來加入我們,那就請自行離開。我們這兒不接待除自己人之外的人?!?p> 武遲不動,抬頭看著王五。是他帶他來這里說是有機會找到魯至達的線索,沒想到費心費力過來,卻只是這么一個結果,他并不想就這樣輕易離開。
王五道:“這個人不是幫派成員,你們不認識不打緊,幫主應該認識。我們只想與幫主見個面,問一下就行。”
周窮道:“幫主沒空,請回吧。”
武遲道:“你總得說出他在哪兒,我好去找他?!?p> 周窮道:“你是誰?犯得著跟你說?來人,送客!”
“走吧,走吧,念你是李四哥他們的人,大家好言好勸,被把面子說破大家都不好看?!蹦切┤苏酒饋韯裎溥t離開。
武遲還是站著不動,重復那一句話:“我們總不能白來一趟?!?p> 周窮也站立起身,道:“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p> 場面一下變得劍拔弩張,只需等周窮開口,那群人就會對武遲動手。
武遲也提高警惕,把在場所有人的位置都以及進攻方向都掌握,只要有人往前踏出一步,他就立馬出手,從最出其不意的地方打出最有效的傷害。
“是誰在說酒啊。嗯,好香啊。你們偷偷摸摸弄這等好東西,也不知道叫上我,該罰啊,該罰啊?!睆拈T口大踏步走入一個背負雙手的魁梧老人,兩須皆白頂面卻烏黑。
“幫主!”以周窮為首的那群人紛紛態(tài)度和藹的躬身問候。
周窮上前迎接道:“幫主,你今天怎么有空來這里?!?p> 蔡王八道:“這不是聞著你烤的烤豬了,有聽見你在這兒說什么喝酒,怎么酒呢在哪兒藏著呢?!?p> 武遲沒興趣聽他們之間的閑談打趣,插嘴道:“你就是蔡幫主吧。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p> 蔡王八道:“哦?新面孔啊,你是才加入幫派的小兄弟?”
武遲道:“你知道魯至達嗎?”
蔡王八有點驚訝的“哦”了一聲,道:“魯至達?你是從那兒知道這個名字的?”
武遲從蔡王八的反應中推測他應該是知情人了,心中稍微寬慰,今天遇見這么些麻煩,總算有些收獲,便道:“我是他親戚,來這里投奔他?!?p> 王五在一旁解釋道:“這小少年是我們昨天碰見的。吃了他幾個包子,瞧他怪可憐的,身上也沒錢了,就打算幫他尋找親戚。這要是成了,我想我們也能得一筆賞錢。于是就想到了蔡幫主你,你以前也是闖江湖的,和魯至達還是同齡人。我就想著你會不會認識這個人?!?p> 武遲聽王五說他和魯至達是同齡,而且也去江湖中闖蕩過,那有很大的機會知道魯至達在哪里。心中又多了一份期待。
蔡王八沉吟了一會兒道:“我確實知道老魯在哪兒,不過我和他幾十年來,對他家的親戚也大概只知一二。這位小兄弟,你是他家什么親戚?”
武遲道:“我不知道,我叔公跟我說我們是親戚,我叔公不會騙我?!?p> 蔡王八又驚訝的“哦”了一聲,道:“你叔公是誰?”
王五道:“幫主你莫非口舌,我們已經(jīng)問過了,小少年不肯說,執(zhí)意要等到見了魯至達后才會說?!?p> 蔡王八道:“你什么都不說的話,那我就不能告訴你老魯在哪兒。他已經(jīng)退隱江湖,不想被過往的事情打擾,你如果真是他親戚來投奔他,還是往別去去吧。”
武遲道:“我叔公叫我來找他,找不到他,我不走?!?p> 周窮怒道:“你這小破孩怎么說不聽,這么固執(zhí)!都跟你說了,你要么說你是什么親戚,要么你就走!”
武遲回頭冷眼瞪了周窮一眼,他登時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繼續(xù)說了。
蔡王八注意到了這一點,道:“小兄弟眼神不錯啊。有點兒老魯當年的模樣。你當真是他的親戚?”
武遲道:“當真,我當面見了他你們就知道了?!?p> 蔡王八道:“那行,料你小小年紀也翻不出什么波瀾。那我就告訴你吧,魯至達就是我,我就是魯至達。你現(xiàn)在可以說你叔公到底是誰了吧?!?p> “啊,什么?”大家都吃驚。
武遲波瀾不驚道:“哦?你怎么證明你是魯至達?”
蔡王八道:“我不用證明,因為我就是?!?p> 武遲道:“那你為什么又是蔡王八?!?p> 周窮怒道:“幫主的名諱也是你小子可以隨便說出的嗎!”伸手要去扇武遲的巴掌,被蔡王八眼神示意止住。
蔡王八道:“你真的覺得有人會叫蔡王八?他的父母得是有多恨他的兒子,才會給他取名叫蔡王八。蔡王八只是我的假名,一個我退隱江湖后重回故鄉(xiāng)的新身份?!?p> 武遲道:“你真的是魯至達?”
蔡王八道:“我何必欺騙你?你認為除了我魯至達之外,誰還能在這里組建起這么一個有江湖氣息的幫派?”
武遲道:“既然你已經(jīng)退隱江湖,不在過問往日,連名字都隱去,又為何要成立幫派做幫主?”
蔡王八道:“唉,我也不想的啊。怎奈生活所迫!我從小只會舞刀弄棒,從不愛好讀那些書,也不去寫字。很小的時候就去江湖了,闖了大半輩子,朋友沒認識幾個,仇人倒是一大堆。對江湖心灰意冷后能去哪兒呢?只能回到家鄉(xiāng)來啊。可我一把年紀,又不會做生意,也不甘低頭去做苦工。可人總要生活,做了幾天乞丐之后,我就創(chuàng)了這個衣洞幫。我雖然為幫主,但是幫內(nèi)大小事務主要還是周窮幫我打理?!?p> 周窮道:“的確是這樣,所以幫派兄弟內(nèi)只有我能夠找到幫主?!?p> 武遲有些相信,他的確沒有理由來欺騙他,除非他想替魯至達來測試他的身份。不管怎么說,他的的確確是和魯至達有關系。
武遲道:“我相信你了。”
蔡王八道:“所以,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我什么親戚了吧?這些年來和家族斷了音訊,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p> 武遲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
“豬肉都快烤焦了,你們怎么還不吃。你們不吃我可吃了?!?p> 武遲話未說完,從院墻外跳進一個少年來。
是鄭飛虹。
鄭飛虹從武遲身邊經(jīng)過時,低頭靠近耳語了幾句,然后徑直走向火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