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祭壇惡魔的復蘇30(本章完)
等雷諾回到隔壁房間去睡清晨前的回籠覺,死者的靈魂就迫不及待地附身到這兩尊白模人偶身上,隨著附身完成,人偶的外表發(fā)生了變化,漸漸地變成了他們本來的模樣,連日常在宅邸的衣著都不差分毫。夫妻倆狂喜地互相觸摸彼此的臉頰,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彼此感受不到身為人類的溫度。
啊,我們……的確是死者呢。
是啊,冷冰冰的,還有點硬的感覺。
那,摸摸孩子試試?
哎,他的臉是有溫度的!我能感受到!小臉還是軟軟的~
既然如此就別愣著了,趕緊換尿布吧!雖然這些以前都是女仆們在做,現(xiàn)在想起來,沒有比親自動手更有意義了,我還能觸碰到這小家伙!安德烈,爸爸還能抱你?。∫恢懿胚^,你又變重了!
可惜媽媽沒辦法給你喂奶了……你喜歡東都的精靈阿姨們給你喂的鮮牛奶嗎?那里的牧場和莫莫利大草原一樣繁盛,奶酪也是一級好吃的哦~等你長大了我們一起去——
意識到惡魔君主的忠告,瑪蕾有些悲傷地收了口,果然,因為這莫大的恩惠而稍稍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倆畢竟是自愿供奉給雷諾·普拉菲爾的祭品,是黑暗女神變相承諾給惡魔大君的“雇傭費用”,在未來的時間里,她可能會繼續(xù)慢慢地吃掉剩下的一半。
只要能看到孩子長大成人,成為一位優(yōu)秀的王族,縱使靈魂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那也毫無遺憾了。
就這樣,夫婦倆附身的人偶,將孩子圈在兩人之間,如同過往的一些時日,守護著嬰孩安穩(wěn)的睡夢,這樣的場面,仿佛是一個既痛苦又溫馨的童話故事,其中的苦澀只有夫婦倆自知。
之后的兩周,加西亞聚集幸存的王族,在親王阿昆德拉的支持下,開始徹底清算索洛伽的勢力,將支持過他的大臣、官員、商人全部調(diào)查完畢,另一方面,雷諾指揮大法師們四處搜索可能關(guān)押無辜人士的秘密地點,解救了不少在政變事件中被無辜下獄折磨,以及被流放到荒郊野外的王宮仆從、大臣官員和貴族平民。
人們都開始議論您了。
今日的午餐在大法師提莫爾的家中進行,作為主人,他感到榮幸而興奮,畢竟沒有什么比拯救他人更值得自豪和欣喜。所有參與的行動都給被營救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紛紛夸贊大法師真是及時雨一樣的救星,收到人們感謝的私人禮物和酬金這些都是后話了。
哦,說什么了?
坊間已經(jīng)傳開這樣的說法,曾經(jīng)逝去的公主作為惡魔復生人間,來向篡奪自己尊貴位置的人復仇,而且……連惡魔都在拯救無辜的人,這個世道開始不正常了嗎,還是她另有陰謀呢?
換作其他人,一聽到這樣的言論,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皺眉、不悅,繼而厲聲反駁。然而雷諾聽到的第一反應(yīng)則是側(cè)過頭去噗嗤嗤地笑了幾聲,回過頭來向大法師道歉說不好意思我覺得這個說法真的很滑稽可笑。
他們還能想到什么是最壞的?比篡位奪權(quán)殺害親族施行暴政的第二王子更壞?
你作為大法師,全力以赴的話,毀滅圣都是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作為惡魔大君,統(tǒng)御這個星球上所有的惡魔,甚至異界位面的惡魔,讓這里變成互相殘殺、充滿惡意、毀滅人倫的人間地獄,簡直太容易,暗黑船城的炮門能夠輕易轟開連你都喊棘手的五層防御結(jié)界——你覺得我想做什么又做不到?但是,我與加西亞、與迪蘭達爾有契約,與海拉也有約定,作為一個天秤月出生的靈魂,遵守約定,保持誠信的品質(zhì)是我對自己的誓約。
呃……與我認知中的惡魔不太一樣呢。
你們和維特維奇家也有生意往來吧,魯可夫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動歪腦筋,但什么地方不可以,作為這個時代的惡魔血脈,想要安穩(wěn)地活下去就要開動腦筋,更低調(diào)地融入社會,怎樣做才能讓自己安全并賺更多的錢。這并不是說惡魔們完全不會使用非法手段,那不可能的,今后我會為加西亞承擔這個國家黑暗的一面,做事手段難免會超出你們的認知和容忍底線,這點我提前給你打個招呼了。所以,用圣光祭司們的角度來看待我們——并不完全正確。
提莫爾的心沉浮了一下,這段話里關(guān)鍵的語意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對方總算開誠布公地說出來了。
我不指望你立刻相信我,這對凡世種族來說太難。
至于那些街長里短的傳言和議論,隨他們喜歡吧,我生來又不是為了被每個人喜歡、崇拜和愛戴。他們在不久的將來,對我會有正確的認識的。但有一點我會強調(diào),我從不會在外面以“蕾妮·索蘭·獅心”自居,如果有人這么問我,我也會耐心地解釋過去的事情,至于坊間的傳言會變成什么樣子這很難預(yù)料。不過,如果出現(xiàn)了對加西亞不利的言論,我會視情況予以懲戒。
大法師回想起來見到這個人到現(xiàn)在的種種,黑暗女神的喻示果然沒錯。
刺客的犀利,法師的優(yōu)雅,君主的威嚴……比起臨危受命的第四王子,她似乎更有統(tǒng)治者的氣質(zhì),從實力上更加毋庸置疑,有了這樣的存在,對這個國家來說,應(yīng)該算是轉(zhuǎn)危為安的征兆了吧。
但是,她所言的“超常規(guī)手段”究竟會做到怎樣的程度,真是令人擔心。
畢竟,統(tǒng)御所有惡魔的君主,光是聽著這樣的頭銜都會讓人感到懼怕和疏遠……到底是她先融入這個國家,還是這個國家先臣服在她的腳下呢?
現(xiàn)在基本上一切都算是結(jié)束了,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今天我是你的客人,你作為主人,有什么好奇心需要滿足的?
您與加西亞殿下他們的私人之間的契約我大概已經(jīng)清楚了,那么,與尊貴的黑暗女神之間的約定又是什么呢?我可以知曉這個答案嗎?
可以,再過不久海拉也會說的,只是不會說得過于明確。
這個星球上的諸神們發(fā)現(xiàn)了克羅米婭所崇拜的那個邪樹的能量本質(zhì),但他們不知其名,比惡魔更加污穢與邪惡,散播著狂亂和混沌,還有不可名狀的……連諸神也會覺得惡心與抗拒的氣息,總之是一個“不應(yīng)存在之物”。然而他們不知道也沒注意過這玩意是從哪里來的,源頭又在哪。由克羅米婭所種植的邪樹已經(jīng)是地表上最大的能量散發(fā)源,這棵樹很可能是在吸收克羅米婭奉獻給它的一切所需,傳遞到某個位面,促進本體的成長,成為獨立于魔網(wǎng)之外的莫大魔法能量來源。
難怪克羅米婭已經(jīng)膽大到不將魔網(wǎng)之主放在眼里了,敢打東都的主意,原來是有這么大一座靠山。
問題在于,諸神們忌憚那不可名狀的污穢與邪惡,都不想親自上陣,臟了自己的手,或者惹上惡心的麻煩或者寄生毒瘤。最后它們一合計,就推舉海拉來聯(lián)系沉睡中的我。是的,自沒能作為蕾妮出生,我便一直在休眠。說簡單點,我是諸神派來黑吃黑的打手而已。而恰巧的是,對面居然覺得我也在它“很惡心”的概念中,于是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那您消滅了不可名狀的邪惡之樹,這個國家的命運也從它的惡爪之下掙脫了吧?
別太樂觀,如果克羅米婭只撿到的某一顆樹種就能有如此大的潛力,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人中招,這個國家真的從惡爪之下掙脫了?反正我現(xiàn)在是不敢承諾這句話的,畢竟敵在暗處。一棵古怪之樹倒下去,萬一隔年就是一片詭噩森林郁郁蔥蔥,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這個國家的未來還很長,我猜這種十分有耐心蟄伏待機的邪污物體遠遠比你們凡人更耗得起時間。
看來這些問題難免要留給子孫后代了,他們會不會埋怨我們無能,沒有斬草除根呢?
只有一種可能性能夠最大化地除去這毒瘤,那就是找到它的強大本體或者根源,可我的搜尋范圍畢竟也是有限的,除非它的本體暴露,或者讓這個世界的次元高位者降臨,才有可能一勞永逸。埋怨我們無能這種話還是別提吧,如果先輩們都是無能,那留給后代的那些時代進步的成果,他們憑什么心安理得地躺在上面享受舒適便利的生活?
說到這里,提莫爾忍不住想到了莫德維拉所經(jīng)歷的苦難與求學生涯,沒有他在生前與身后的努力,就不會有一千多年以后讓法師們隨心所欲施法的不竭之源。
此時,雷諾右手的戒指發(fā)出輕微的“嘀”聲,以及微微的閃光,戒指的主人看了一眼閃光的顏色——加西亞有事召見我,抱歉,大法師,我先告辭了,感謝你的招待。
哪里,招待您是我的榮幸,閣下。
靜夜宮——
加西亞和阿昆德拉在親王的書房里等候惡魔守護者的駕臨,身邊環(huán)列了諸位騎士團的團長等將領(lǐng),每人皆是神色嚴肅,似乎發(fā)生了什么比索洛伽和克羅米婭逃獄更緊急的事情,但他們?nèi)魏我蝗说哪樕隙紱]有慌張和緊張的跡象。
發(fā)生什么事了,加西亞。
沙都索拉爾發(fā)來緊急軍情報告,西關(guān)有大軍進犯,已經(jīng)與邊境軍隊展開正面交鋒,戰(zhàn)況膠著中——以沙都目前獨自的軍力來說。
嚯?莫不是那些家伙現(xiàn)在才知道索洛伽發(fā)動政變的消息?情報延遲真是會害死人的。趁火打劫之前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以卵擊石比較好,這些熱衷狩獵和征戰(zhàn),腦子里只有肌肉的蠢貨。
這番話完全說到了諸位將領(lǐng)的心坎上,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磨刀霍霍向豬羊了。
我和叔父剛剛與諸位將領(lǐng)商議過了,及時以大兵團軍力擊退他們不成問題,只是——我們希望你能給他們一次永生難忘的震懾和恐嚇。這樣他們才會懂得,現(xiàn)在的維拉克魯斯不是處于動亂,而是變得更加強大和恐怖。
說得好,加西亞。
——就讓他們深陷地獄吧。
暗黑船城-萊爾岡緹亞永遠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祭品。
-祭壇惡魔的復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