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是如此說的?”成煙嵐立在閣樓上,背著手說道。
“是,屬下聽的千真萬確?!?p> 成煙嵐掩嘴笑了笑:“好,很好。你這幾日要密切關(guān)注他們,至于尚安歌...就交給穆清瑄處理吧!不用管她了?!?p> 那黑衣守衛(wèi)點了點頭,隨即退后幾步如鬼魅般消失在閣樓里。
成煙嵐歪著頭看著窗外被烏云籠罩著的天空,笑了笑:“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留都城,布政使司王捷此刻愁眉苦臉的坐在一處寬敞的大堂內(nèi),向下首坐著的胥吏孫廖說道:“你說,這汪柬之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來留都?”
孫廖這個胥吏之位也是剛上任的,上一任的胥吏就是被汪柬之弄死的,而胥吏這個職位說白了也就是個師爺,平日里為王捷出出主意寫寫文書或奏章,如今得知把上一任的胥吏弄下去的汪柬之來了,他心里比孫廖還緊張,斟酌了一番說道:“汪大人前來是來安撫咱們留都的守臣,應(yīng)當不會有什么事吧!”
王捷聽到他說“什么事”,忽然心里一跳,還真有一件事!他忙跟孫廖說道:“你還記得戶部尚書大人陳光的死嗎?”
孫廖聽此面露疑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清楚。
王捷心中大亂,繼續(xù)道:“陳光那時跟我做了一通買賣,走賣私鹽!他從順天府運來的私鹽跟著瓜果蔬菜混著裝到留都,一路上經(jīng)過各個臨水的地界,賣了很多,只是還剩下不少,昨日剛跟掙得錢一起運了過來!”
孫廖聽的心驚膽戰(zhàn),買賣私鹽這種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若是朝中有人幫襯還好,可這陳光都死了,那么現(xiàn)在只要查出什么不全是王捷的問題了!不過孫廖心中還是隱隱覺得不對勁,他看著王捷道:“大人,如今都這時候了,大人還是把實情全部說清楚吧!屬下還能為大人分析一二?!?p> 王捷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一拳頭砸了下手掌道:“這若只是牽扯到朝廷普通的官員還罷,但是...但是這件事里還有錦衣衛(wèi)指揮使萬通的事!”
“什么!就是萬貴妃最得寵的那個弟弟萬通?”
“是!”
孫廖倒吸一口冷氣,只要是牽扯到錦衣衛(wèi)西廠或東廠的事都不簡單了,只是...孫廖猶豫了一下說道:“只是這汪柬之投靠萬貴妃人盡皆知,而萬通是萬貴妃的弟弟,汪柬之怎么會找他的麻煩?”
王捷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不明白,這里面的水太深了。萬通雖說是萬貴妃的弟弟,可你瞧瞧這些年他的勢力哪有汪柬之大?兩人貌合心離許久了?!?p> 孫廖想了想說道:“大人的意思是怕汪柬之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此次前來就是要來分一杯羹?”
王捷有些發(fā)愁更有些擔憂:“怕就是怕汪柬之來不是為了分一杯羹,是為了把這杯羹給倒了?!?p> 孫廖有些驚詫:“傳聞汪柬之從不收受賄賂,難道他真的不想要這些錢?只是為了扳倒萬通?可是他若是扳倒萬通,這怎么說萬通也是萬貴妃的弟弟,那萬貴妃難道就一點也不生氣?”
王捷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怎么想也想不通汪柬之突然來留都的目的,他可絕對不相信汪柬之是來向他以前做過的事表示歉意來的!
兩人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眼看夜幕降臨,孫廖向王捷高了退,臨走時王捷再三囑咐他要回府好好想想此事。
門外有小丫鬟提著燈籠說道:“老爺,三姨娘說飯菜都涼了,特特差奴婢前來請老爺過去用食?!?p> 王捷心里正煩操,聽此推開門擺了擺手怒吼道:“去去去,我現(xiàn)在沒空用飯,讓她自己吃!”
說完便拿過丫鬟手中的燈籠一個人轉(zhuǎn)身向書房走去。
書房外一個看守的小廝都沒有,王捷心中更是惱火,這府里的人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整日偷懶?;?。
他獨自推開門,一陣冷風撲面而來,“碰”的一聲門關(guān)上了。
王捷看著黑漆漆的屋子,手中的燈也被熄滅了,他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怯意,走了兩步忽然見到前面若隱若現(xiàn)一道人影。
王捷嚇得魂都要飛了,正要驚聲尖叫,眼前的人影飛速沖過來捂緊了他的嘴巴。
那人手冰涼,不過王捷從地上門縫中透露著的點點月光看到了他的人影,不是鬼,是人!只是知道是人后王捷心里更加害怕了。
“不許叫,否則殺了你。”身后那人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王捷嗚咽著點點頭。
身后那人的另一只手將劍抵在王捷的脖子上,捂著他嘴的一只手慢慢放下來。
“不知這位俠士來自何處?”王捷小心翼翼的問道。
身后一人遲疑了一瞬,冰冷的聲音:“東華宮?!?p> 東廠!王捷嚇得快哭了出來,怎么又來了個東廠?這西廠的人還沒應(yīng)付過去呢!難道說東廠的人也知道了此事?也想來...
“我要黃冊?!鄙砗竽侨吮涞拿睢?p> 王捷暗道不好,這黃冊里記錄著他與陳光、萬通等人這幾年買賣私鹽賺取的所有錢財數(shù)目,并且其中還夾雜著大大小小的商戶及朝廷其他的官員,但是他怎么知道黃冊會在自己手上?
王捷腦中飛快的轉(zhuǎn)動著,忽然想到,陳光死了,他死了之后必定會有人將他的東西或是充公或是搜刮或是留給他的妻兒,肯定是在他那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王捷咬了咬牙心中不免怨恨陳光,死都死了,臨死之前還給自己找了這么多的麻煩!
“黃冊!”身后那人似是有些不耐煩。
王捷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陪笑著說道:“這位大人別著急,黃冊確實在我手里,不過平時并不是我記錄的,是我的胥吏孫廖記錄的,這我們這些布政使司哪里懂得記錄這些賬本之類的東西?”
身后那人沒有說話,王捷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是被自己唬住了,他正暗自慶幸,卻忽然感覺脖子上一涼,隨即伴隨的是刺痛,他驚慌失措的捂著自己留著血的脖子,又聽到身后那人冷聲:“看來只能先殺了你,雖然找起來比較麻煩,但是我就不相信翻遍整個府還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