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看了看他,目光依舊是淡漠的,他說:“好,我答應(yīng)你???,你也得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不會再做傷害夙瑜的事?!?p> “如果有?!闭f到這,他的唇角泛起冰冷殘酷的微笑:“我一定會親手割斷你的脖子!”
“我也答應(yīng)?!绷撼娇粗男?,他知道,顏楚一定會說到做到。
艱難的從地上坐起來,他強(qiáng)忍著惡心拾起自己那截斷掉的小指,勉強(qiáng)地離開房間。
顏楚沒有動,一直看著他走遠(yuǎn)。
待梁辰走后,他將門關(guān)上,緩緩走到床畔。
床上,躺著一個人。湊近看,就能看到被褥里起伏的動作,是那人的呼吸聲。
這時,顏楚俯下身,慢慢湊近那個人。
那人正是夙瑜,此時,她已經(jīng)睡熟,閉著眼,纖長的睫毛附在臉頰,面容白皙純粹,嘴唇微張著,是淺淡的紅色,宛如瀲滟的花。
“瑜兒?!鳖伋⒁曋哪?,眼神逐漸變得溫和,仿佛有深深的漩渦。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龐。
平素里,他絕對不敢如此。
可現(xiàn)在,夙瑜睡著了。
他雖然察覺酒水有異,卻已來不及提醒她。迷藥的劑量可以維持三天三夜,這段時間,他大可做一些不敢做的事。
可顏楚望著她,卻是不愿的。
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這就夠了,他才不愿意強(qiáng)求她。他也相信,終有一天,他們定會有結(jié)果。
“我不是忘了問梁辰解藥,而是想趁著今晚同你說說話?!毕氲竭@,顏楚開始喃喃自語:“在我很小的時候,母妃就離我而去,我身邊,只有哥哥。”
“但發(fā)生了質(zhì)子那件事,就因為哥哥替了我變成如今那樣。使我的心里終日在自責(zé)與仇恨中。”
“初次見你時,看見你脆弱的樣子,就讓我想起在霧霆國的哥哥。我想著,如果那時候,哥哥被欺負(fù)時祈求的時候,我能夠救他,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又或者,他沒有代替我?!闭f到這,他的目光暗淡幾分,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瑜兒呀,我都不知道我為何會想對你說這些。雖然剛開始,我并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你,可一路走到現(xiàn)在,我是真希望,我能護(hù)你一輩子。”
今日發(fā)生的事更是在提醒他,往后,他需要更加細(xì)心才是。
說完這些,顏楚替她攏了攏被子,然后直接靠在旁邊睡去。大概,只有在他身邊,他才能覺得安全。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床上,夙瑜的睫毛撲朔幾秒,緊接著,一滴淚從她臉龐滑落。
其實,方才顏楚說話時,她已經(jīng)醒了。
今日那頓飯,她同樣察覺到不對勁,一回房,她便將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只可惜,就算這樣,還是吃進(jìn)了些許。
直到,她昏睡到剛才。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顏楚叫她的名字。她想回應(yīng)他,奈何被什么東西限制。
瑜兒,瑜兒。
他的聲音那樣溫柔,一如既往。她聽著他的訴說,聽著他最真實的想法,然后暗暗在心中說,楚郎,只要你不負(fù)我,這一生,我定不負(fù)卿。
-
第二日,陽光從窗戶撒下來。
顏楚睜開眼睛,看見旁邊還躺著夙瑜,才放下心。
想了想,他起身,來到梁辰的房間。敲了敲房門,過了會,里面才有人應(yīng),聲音帶一絲沙啞:“誰?”
顏楚:“我。”
他說完不久,門就開了,里面,除了梁辰,還有百里疆。
百里疆顯然已經(jīng)知道所有事,看他的表情透著古怪,臉色不算好看。
顏楚大致看了看周圍,眼神移到梁辰的手指上。
不愧是醫(yī)者,這一夜功夫,他的手指被包裹起來,看樣子已經(jīng)在修復(fù)。
“你來干嘛?!绷撼揭娝粗约旱氖?,條件反射一般閃躲。
顏楚隨即移開視線,說:“我來拿解藥?!?p> “你沒有解藥?”梁辰有些詫異,他還以為,顏楚昨日有什么獨(dú)門秘方呢。
“拿過來吧?!鳖伋⒉幌脒^多辯解。
梁辰這才道:“好?!?p> 百里疆坐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待顏楚拿到解藥要離開之際,他才開口。
他說:“蘇顏,我百里疆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但既然我們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只希望我們以后能和平相處。不要再發(fā)生這種情況!”
顏楚聽見這話,回頭看他,點(diǎn)點(diǎn)頭。
可等他拿著解藥回到房間,卻沒有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夙瑜。
顏楚的臉色微變,立馬跑出房間,卻正好撞見從她自己房間出來的夙瑜。
顏楚一愣:“瑜兒……你。”
夙瑜看著他,面容清淺。過了會,她揉了揉發(fā)漲的腦袋,說:“啊,剛才我起床,怎么在你房間里?!?p> “我……“夙瑜突然醒來,顏楚始料未及,他只能編個借口:“咳,昨日那酒水度數(shù)高,大家都喝得爛醉,我也記不清了?!?p> “只不過,我今早是從床下起來的,你別誤會?!?p> 夙瑜聽到他這句話,面色一紅:“你瞎說什么,我有什么好誤會的?!?p> 說完,她四處張望:“師傅他們呢,不是一大早就要出發(fā)了么?!?p> 剛說完,百里疆和梁辰從屋里出來,梁辰將左手藏進(jìn)袖子里,輕笑著說:“馬夫臨時有事,我們得另外找了。”
“這樣啊?!辟龛c(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那這樣不如先去吃個早餐,喝碗醒酒湯?昨夜那酒后勁真的大,我現(xiàn)在還覺得有些頭暈?!?p> “也好?!绷撼降哪抗忾W爍,應(yīng)的心虛。
顏楚也在旁邊附和,眸光移到夙瑜身上,關(guān)切之致:“瑜兒,頭真的很疼?”
“沒事?!辟龛ぺs緊擺手。
樓下,一大早吃早餐的人不多。
店小二已經(jīng)認(rèn)得他們的臉,熱情的打招呼,詢問他們要吃什么。
其實說什么醉了不過是找個借口,可現(xiàn)在,夙瑜也不得不點(diǎn)一份醒酒湯。
她坐下來,望著旁邊的三人。直覺告訴她,昨天她昏了之后,他們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若換作其他時候,她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可昨天聽見顏楚那番話后,她反而沒有了心思。
因為,她相信顏楚不告訴她,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