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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寵之將本紅妝

第五十一章:掠人者

權(quán)寵之將本紅妝 時琤然 2499 2023-07-01 11:30:06

  這事就這么簡單而迅速的解決了,讓賴叔好一會兒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指著那個姑娘,震驚使他的話都變得有些磕絆:“你,你要帶她進(jìn)營?阿扶,你,你不怕主帥知道了罵你嗎?”

  “為什么要怕?”謝瓊音一臉奇怪,隨即又冷下聲音道,“還是說,你覺得女子不堪為大用?只配待在內(nèi)宅后院?”

  聽到這話,再看謝瓊音看向他的眼神,一股寒意瞬間爬滿脊背,這眼神實在嚇人,就好像只要他說了一個是字,她隨時都能拔了他腰間的那把刀抵在他喉嚨上。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辟囀遐s忙為自己辯解道,看到謝瓊音帶著探究的目光在看了他一眼就移開后,暗暗松了一口氣。

  “賴叔,可不要小瞧了女子,說不定哪天大意了,就栽在女子手里,你們都說女子柔弱,卻不知有的人用柔弱作偽,揣的是一顆狠厲心腸,一不小心就可能丟了性命,你如此輕視,萬一真遭見了,別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敝x瓊音好心提醒道,話語中帶著嘲弄。

  這話本是好心提醒,可她卻沒想到,在日后的某一天里,無意之語竟然一語成讖,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而那姑娘在聽了謝瓊音的話后連連贊同,附聲道:“就是,你看我阿爹,若不是輕信了我后娘的話,才不會白白丟了性命,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最后一句說得極為小聲,透著一絲難過,謝瓊音聽見了一些,不多,也足夠明白。

  她在自己的思緒里沉浸了一會兒,隨后一抬頭,就見所有的人的目光朝她看來,還以為他們這是不信她的話,有些生氣道:“我沒說假,我阿爹以前是個武將,受傷退下來后開了個武館,凡事都是說一不二,強(qiáng)硬的很,連我娘的話都不怎么聽,后面阿娘死了,阿爹把后娘帶進(jìn)了門,一開始我阿爹并不喜歡后娘,畢竟是我祖母給我阿爹續(xù)的,但后來,也不知后娘使了什么法子,讓我阿爹開始對她言聽計從的?!?p>  許是他們看去的眼神刺激了她,這姑娘把家里的那點事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謝瓊音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也覺得她話里的那個男人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你阿爹,姓甚名誰,哪里人?”謝瓊音問道。

  這話問得那姑娘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阿爹姓趙,名濱鴻,武邑縣人?!?p>  “你是趙濱鴻的女兒?”賴叔一聽到這個名字,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上下打量著她,總覺得有哪兒不對,狐疑道,“不對呀,要是老趙的女兒,應(yīng)當(dāng)是到了嫁人的年紀(jì),你這,瞧著連及笄之齡都沒到,怎么可能是老趙的女兒?!?p>  賴叔不覺得是自己記憶出了問題,他很清楚的記得趙濱鴻自己說過他成親很早,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那時候他們都剛?cè)霠I沒多久,算一算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孩子怎么可能才這么點大?

  “你是誰?為什么要冒充老趙的女兒?”賴叔想到這兒,一口咬定是眼前的姑娘冒充,語氣嚴(yán)肅隱隱有些生氣。

  “我為什么要冒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為了這么個來說假?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問,就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叫趙程儀?!北蝗诉@么懷疑,這個叫趙程儀的姑娘也怒從心來,咬牙恨恨道。

  賴叔被這么一吼,腦子冷靜了下來,他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男子裝扮的姑娘,想想確實沒必要為了這個來冒充一個人,可即使這樣,他看趙程儀的目光中還是帶著審視和懷疑。

  見他們二人間氣氛依然緊張,陸南藤趕緊站出來道:“既然是舊識好友的姑娘,那你冒充男子企圖混淆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我還是得和你說明白,軍隊募征不是兒戲,由不得你這樣胡鬧?!彼⑽⒌椭^看了一眼趙程儀,語氣慢慢變得嚴(yán)肅起來。

  趙程儀被他這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給嚇了一跳,脾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有些委屈的小聲道:“可我也說了,我沒地方去了,我后娘都把我給賣了?!?p>  帳篷里靜得很,趙程儀的這句話就變得清晰可聞。

  誰也沒想到會是,賣了?

  依照南秦律,拐賣良人為奴婢,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拐賣當(dāng)妻妾子孫,杖刑一百,徒三年;這是賣者之罪,若窩主、及買者知情,并與犯人同罪,這是買主之罪,掠賣人口一事歷朝歷代都有,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絕不姑息,只是,她聽得最多的,是賣者與被拐之人毫無親緣關(guān)系,甚至互不相識,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是家中長輩親自將子嗣販賣。

  “你這可以報官,雖然那些當(dāng)官的平日里看著沒什么用處,但這事想必他們很感興趣?!辟囀逡脖贿@話給氣到了,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就算是后娘,也不能這么待孩子?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到了要賣了她的地步?

  聽到賴叔提議報官,趙程儀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試報過官,可是報官有什么用?他們都是相互包庇的,只憑一句話,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話里的無助,光是聽就能感覺到,謝瓊音對這個答案并不覺得意外,還有些感同身受,這些,她都在上一世一個個經(jīng)歷過,那時的她,無比信任著她所侍奉的君主,相信每一個人,最后卻付出了全軍覆沒的慘痛代價。

  “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買你的人定是宴城里那些世家中的一個吧?”說完,冷笑了一聲,又道,“宴城世家眾多,相互間盤根錯節(jié)嚴(yán)重,朝中官員多數(shù)是他們的人,這樣雖說各世家間都處在相互制衡之中,但整個看下來,卻是牽一發(fā)動全身,誰也逃不開的死局。”

  趙程儀的神情頓時暗淡了下來,買她的人確實是那些世家中的一個,他們雖說在世家中說不上數(shù)一數(shù)二,但也是位列前幾的,這樣的存在,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平頭百姓如何去抗?fàn)帲侩y道到最后,就只能順從了?

  覺察到趙程儀的情緒不對,謝瓊音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你方才的氣勢呢?這就想著妥協(xié)了?這世道賦予女子諸多加鎖,要的就是你的軟弱和妥協(xié),但你是不甘心的,不然你也不會冒寫他人手筆想要入軍營,不是嗎?”見她臉上面露一絲糾結(jié),又繼續(xù)道,“女子啊,若是不想著去爭一下,哪曉得最后會是個什么結(jié)局?若成,便是揚名立萬、眾人歌頌,倘敗?!鳖D了一下,緩緩道,“有我在,你也不會敗?!?p>  賴叔明顯從她的話里覺察出什么,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低頭打量了她一眼,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謝瓊音聰慧,但這種大膽又逆天的想法是絕對不會有的。

  直到謝瓊音帶趙程儀離開,賴叔都沒有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而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走了,他看向站在一邊同樣出神的陸南藤,伸手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問道:“你在想什么?這人都走了,還有,阿扶難得過來,你竟然一句話都沒和她說?!?p>  陸南藤聞言,聲音聽著低沉有些難過:“她來之前就在和我賭著氣,看到她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哄好,而且,而且剛才聽了那位趙姑娘的話,讓我不禁想到了幼時,我也是被我阿娘賣了的,在一個小小的帳篷里,關(guān)著許多的孩子,要不是后面逃出來遇見了師父,也不知等著我的,會是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p>  賴叔聽了他的話,回想起當(dāng)年陸老大夫剛把他撿回來,那滿身是傷的瘦弱又可憐的模樣,心里忍不住一陣唏噓,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也不是石頭心腸,怎就對一個孩童能下如此重的手?

  他拍了拍陸南藤的肩,安慰道:“好了,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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