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亥時,將軍府里一片寂靜。
下人們這個時候也都準備休息了。
劉總管又開始了到處尋覓,不知怎的,少爺下午便出了門,晚飯時候沒回來,不知為何這么晚了還沒回來。
劉總管心里著急,全然忘了白天里與少爺拌嘴的那些事兒了。
劉總管焦急地踱著布,在少爺書房與臥室前來來回回走個不停。文錦淵在房頂上趴著,看得心里也是十分著急。
要知道文錦淵在房頂上趴了差不多快一個時辰了,這老劉好死不死站在那來回走個不停,文錦淵全身濕漉漉的,要是讓老劉看見問起來不知還如何搪塞過去。
況且他心里也不確定慕容淑她們到底有沒有看清自己的模樣,要是讓她們知道我全身濕漉漉的回來,難免不會產生懷疑,要讓慕容淑那瘋丫頭知道有人在旁邊偷看了她換衣服,就她那脾氣指不定會怎樣,寧可現(xiàn)在趴房頂上受一會兒罪。
不得不說老劉好耐心,愣是站在門口那張望著,一副沒瞧見人誓不罷休的樣子,急得文錦淵在房頂上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實在是沒辦法了,文錦淵從房頂上扒了一片瓦片,朝著前面一個院子使勁地扔了過去,他猜想老劉聽到聲響肯定得過去看看,趁這空隙也夠自己偷溜回房里了。倒是這房頂?shù)糜浀醚a回來,不然下雨可就得漏了。
老劉還在焦急地踱著步子,突然聽到“啪”地一聲響,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跳了起來。
隨后果然不出文錦淵所料,老劉果然朝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去了。
趁著老劉走開的功夫,文錦淵一個翻墻落地,隨即轉身就閃進了自己的書房里。
文錦淵剛剛偷偷閃進書房,門還沒掩上就聽到老劉在破口大罵道:“肯定是隔壁老周家養(yǎng)的那只小黑貓,下次讓我逮那那小畜生非扒了它的皮,爬我家房頂就算了,還掀起瓦來了,真的是個畜生?!崩蟿⒘R完又朝房頂周圍瞧了瞧,借著月光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好像沒瞧見哪里透光。
東看不見西看不見,這下老劉更生氣了,又罵罵咧咧了起來“小畜生,成了精了,找了我那么久都瞧不見哪里少了瓦片,最好就是你從老周家叼過來了,不然等明兒我瞧仔細了,要是發(fā)現(xiàn)我家哪里少了片瓦,我非得弄點耗子藥弄死你不可,就是老周要跟我拼命我也饒不了你……”
老劉一直罵著,罵著罵著就把等少爺?shù)氖聝航o忘了,一邊罵一邊往前走些。
走著走著他覺得有些不對路,好像忘了什么事沒做,可停下來左想右想也想不起,就這樣老劉想著想著……就越走越遠了。
文錦淵聽著老劉的聲音越來越遠了,也就放下了心。因為也在盤算著,等大壯一回來,就讓大壯全面接手他父親的活吧,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干什么都吃力了。
不過大壯那家伙,估計著肯定是不愿意接受這些事情,他那大老粗仿佛也不適合做管家那么細致的活計,那估計得把他逼瘋。把他逼瘋豈不是讓自己也不好過?文錦淵搖了搖頭,算了,以后再說吧。
老劉走了,文錦淵就徹底地舒了口氣,把濕衣服往地上一脫,又環(huán)視了一圈,隨便拿了件袍子往身上裹了裹,這是書房,平日里并沒有放幾件衣服在這。文錦淵穿好了衣服打算把濕衣服給收拾收拾,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來。想著這么晚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等明日吩咐下人拿下去換洗就是了。何必自己動手。
可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文錦淵聽到推門聲,上前一把控制住了開門之人。這是他多年習武以來保持的慣有的警惕。
慕容淑剛剛推開門,門還沒被完全推開自己就被一雙手死死地掐住了脖子,頓時窒息的感覺讓慕容淑難受得手腳亂踢,只是她被文錦淵死死地掐著,不但動不了分毫,手腳亂踢亂打也仿佛只是在幫文錦淵撓癢癢。
待文錦淵看清眼前何人之時,一下就愣住了,他還以為是有刺客行刺,誰曾想竟然是慕容淑。
慕容淑見文錦淵愣神,一把使勁地把他推到了一邊。脖子才被解放的慕容淑顧不上說話,只一味在一旁不住的咳嗽,仔細一看,臉都被憋通紅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這么不懂禮貌,門都不敲就闖進來,還好我沒拿配劍,不然這會兒你怕是沒功夫在這咳了。”后面這句話其實是文錦淵故意這么說嚇唬她的。
慕容淑扶著門框,一直咳個不停,又咳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緩了回來一點。
慕容淑摸著自己的脖子,惡狠狠地看著文錦淵,罵道:“你這人有毛病吧,沒敲門你就要殺人?你故意的吧,是不是開門看見是我故意一把就掐過來?那你有種倒是把我掐死啊,松開算什么意思?”
文錦淵本來還想挖苦慕容淑幾句,話到了嘴邊,又看見她那被掐紅的脖子,心里也有了些不忍。
畢竟自己長年的練功手下的氣力肯定不小,再怎么說她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次的確是自己的不是。
“我以為你是歹人,所以才誤傷了你,這的確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我這有消腫去淤膏,等會兒拿給你,回去好好上藥,不然可有你受的,好在我剛才使了六七分力而已,不然你小命兒都難?!贿^話說回來,敲個門而已,又不是要你命,禮貌你可懂?萬一我剛才在更衣,豈不是全讓你瞧了去了?那我可吃了大虧了……”
慕容淑白了他一眼,心里早已問候了他十八輩祖宗,但被他掐了那么一下倒也收斂了些,會武功的男人還是少得罪的好,冷不丁來這么一下自己回去可得痛好幾天,還是好女莫跟渣男斗。
慕容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可受不起你這道歉,別沒事兒給我整這么一下,我這小身板可受不了,以后別說敲門不敲門了,你的房間,打死我也不敢再來了,我惹不起你躲總可以了吧。”慕容淑說完作勢就要走。
文錦淵沒曾想慕容淑竟然也會服軟,他還以為她會仰起脖子和自己吵個面紅耳赤。
或許是自己下手實在太重,嚇著她了,無論她再怎么兇悍,也始終是女子,禁不住這樣的驚嚇!
文錦淵一把拉住了慕容淑,連聲說:“是我不好,傷害了你還說那些話奚落你。我還以為你會理直氣壯的跟我理論,又或者撒潑打滾,畢竟你看起來才不像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
“好好好!你可以住嘴了,明褒暗貶的話我不想再聽了,不是你的錯,我的錯!我沒敲門,我活該被人掐脖子,活該被人損被人挖苦,今晚我還能活著就是上天還有你文錦淵的恩賜!這可以了吧?我走了,求你了,放過我……”慕容淑轉身就準備溜,這回文錦淵沒有拽著慕容淑不放了,而且蹭地一下走到了慕容淑的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啊你這是?掐不過癮還想再來一回嗎這是?好狗可不擋道……不過瞧你這樣兒也不是條好狗……”
文錦淵卻傻傻地笑了起來,“對嘛,明明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兒,非得裝大氣,結果氣著自己了,發(fā)泄出來舒服了吧,這下該不生我氣了吧?”
慕容淑仍覺氣不夠,一巴掌就給文錦淵招呼了過去,文錦淵也不躲。
“還說我呢,你還不是賤骨頭,捧著你讓著你還不自在,非得我罵你,罵了你還笑得春光燦爛的,你可真是個人物!”
文錦淵把手背在了身后,不在意地說:“權當你是夸我了,不然我倆一會兒又該打起來了,可惜你又不是我對手,總不能又掐你脖子吧,你這脖子明兒個都還起淤青了,可禁不住折騰了。”文錦淵說完便走回了書房。
慕容淑站在門外,又聽見文錦淵在里面說道:“進來吧,找我有事吧,脖子都讓人掐得差點斷了,正事兒沒辦,那可虧了……”
文錦淵猜想,這慕容淑幾乎從來不會來找自己,這個時候來,難不成是打算走了,特意來和自己辭別?這些日子來,文錦淵巴不得慕容淑早點走,可當慕容淑真的可能要走的時候,他內心里倒盼著她能多住上些時日……
慕容淑也不客氣,跟著就進了門。自己今晚來找他的確是有事,而且是為了依漣的事。
等會兒還得開口求他,現(xiàn)在讓他嘴巴上占自己一點便宜也就無所謂了。
“文錦淵,我也不跟你客氣,我今晚來找你的確有事兒,我是想求你一件事兒,事成之后,我算得了你一個人情,將來如果有需要我?guī)兔Φ模x不容辭!”
“你一個女兒家說的這是什么話?哪里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匪里匪氣……古古怪怪的……”
慕容淑急了,“你就說你幫是不幫?”
“這是求人幫你該有的態(tài)度嗎?弄得好像我求你似的,你說吧,什么事,只要不是貪贓枉法傷人放火……我就考慮一下?!?p> 慕容淑對文錦淵拋了個媚眼,說:“很簡單,我就問你要一個人,就是伺候我那丫鬟,依漣!把她的賣身契給我。”
文錦淵睜大了眼睛,問道,“賣身契?你要她賣身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