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正在梳妝臺前自言自語,銅鏡里映出窗檐有一個小黑點,閃閃躲躲的,轉(zhuǎn)身去看了幾秒時,又沒個人影。
她既然決定留下來,也不會再拘束自己,在這十幾天里,學會了這唐代的穿衣打扮,不再會出現(xiàn)內(nèi)衣外穿的囧像,方才翻箱倒柜的,也就只找到一件好一點的衣服,換上身后,又擦了點胭脂水粉才肯出門。
剛踏出房門,小鼻涕蟲就迎面跑來了,眼睛干巴巴地看了她好一會才問:“姑姑,你今天不跳井了?”
前天,她剛想跳井,被這小圓子發(fā)現(xiàn)了,他硬是大喊大叫地拖住她,又是咬人,又是踢人的,差點把她推進井里,嚇得她爬著逃開了,右手腕上到現(xiàn)在還留著他的牙齒印。
想到這里,她嫣然一笑:“放心,再也不跳了!”
“也不敲自己了?”
“不敲了?!?p> 小鼻涕又流了,他擦了一把后抱住她的大腿:“太好了,姑姑又活過來了?!?p> 花月影有些嫌棄他的鼻涕,但還是忍住想要踹開他的沖動,而是用手絹替他擦拭干凈。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大人不在,心生一點邪念,蹲在他的面前,說:“你叫小圓子?”
小腦袋上下動了動。
“軟綿綿的,手感真好,”她放開他的臉,再問,“你爹娘呢?”
“下地了。”
“悶不悶?想不想去玩?”
小圓子又點頭,又想用衣服擦鼻涕,她攔下后,說道:“不能用衣服擦,要用紙巾,就是手帕擦。”
小圓子終于聽懂了,接過她的白手帕,擦干凈后,仰起頭:“姑姑,我?guī)闳タ磸R會吧。”
她聽完,瞬間心血來潮,記憶中的廟會都是影視劇中的場景,如今,陰差陽錯成為了劇中人,必須得走一遭,玩一趟。
“可是我沒錢?!彼b出可憐的模樣,不一會兒,對著失望的小圓子說,“要不這樣,你去向你娘借點?!?p> “我娘我會打我的?!毙∧X袋飛快地左右搖動。
她雙手捂著他的頭,拍了一下他的臉:“啥呀,那是你親娘,打不疼的?!笨吹剿ε碌哪樱挚桃庖T,“可惜啊,不能看花燈,也不能吃好吃的了?!?p> 小圓子猶豫一下,拖住要回屋的她,說道:“乖乖地在這等我哦?!?p> 看到小家伙終于開竅了,她有點小得意,雖然這樣不太道德,可想到這也是原宿主辛苦掙來的,先借點用用也無妨。
不一會兒,小鼻涕蟲跑出來,笑嘻嘻地遞給她一個有點褪色的藍色粗布荷包,正面繡著一朵睡蓮,道:“姑姑,有錢了?!?p> 她接過,看了看,都是類似于銅錢和碎銀的東西,對此也不太有概念,不知道值多少錢,卻教導他:“小圓子,這拿錢的事,我們只能干這一次,以后都不可以這樣了。”
“為啥?”小圓子又擦了擦鼻涕。
“因為這是不對的。再拿第二次,手會長滿凍瘡,然后全部爛掉的?!被ㄔ掠罢f完,把荷包掛在腰間藏好,牽起他的小手,大搖大擺地走出院子。
小圓子一路蹦蹦跳跳,左顧右看,還嚷著:“姑姑,我覺得你睡了一覺,人都變了。變得愛笑,膽子也變大了。”
“廢話,膽小怕事,那就不是我?!?p> 花月影讓他帶路,走到揚州城的中心街口就一路吃喝著往前逛。
她看到的鬧元宵和影視劇的差不多,各色小吃,賣藝,燈謎,花燈,只是更熱鬧,人擠人,害怕小人跟丟了,一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停地囑咐他不要亂跑。
當他們走到一堆人群前時,小圓子一手拿著人面糖,一手拿著小風車,拖著她跑了過去。
走近一看,原來是舞獅子,走橋,再往前走一點是搭建的燈輪、燈樹、燈樓等,有些玩意,她也看不懂。
新型花燈的設計更是巧奪天工,精美絕倫,不僅在花燈的制作上推陳出新,燈下的歌舞百戲更是令人目不暇接,歌女們頭戴花冠,身穿霞帔,艷麗無比。
她感嘆道:古代不是很保守嗎?怎么會這么多女子出來游玩?還有歌女在表演?
“姑娘,你這就是有所不知了。這是我們揚州城的茶業(yè)富商俞家,特意為城里的百姓祈福,花巨資做的?!彼砼缘囊粋€中年漢子回道。
“好吧,原諒我歷史不及格,怪我咯?!被ㄔ掠俺灾掷锏奶?,跟隨著大伙叫好。
正所謂,要想了解一座城,就要走進那里的人和文化?;ㄔ掠耙贿叧?,一邊跟隨著大伙的節(jié)奏打節(jié)拍,吶喊助威,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津津有味地吃完糖,雙手鼓掌吶喊,正想抱小圓子起來看一下前面精彩的舞獅子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被圍在人群中,卻不見小鼻涕蟲的蹤影。
等她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繞過行人,急得大喊起來:“小圓子”,沒人應,又喊,“小圓子?!?p> 當她著急地喊出第五聲的時候,身旁的一位大嬸揉一下自己的耳朵后,對她喊:“姑娘,你是南方人?餓壞了?那邊有賣小圓子的,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