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跑到山腰時,阿黎已嚇得癱軟在地上,而花月影正拿著一根扁擔,對著那條有嬰兒手臂粗的黑蛇一頓揍,看似是胡亂擊打,其實每一下正著七寸。
她那威武的樣子,就連對她有些偏見的石頭都被折服了,因為,此時的石頭已經(jīng)是一塊軟石頭,正抱著俞云深的腰,瑟瑟發(fā)抖地躲在他的身后。
“好了,死了?!庇嵩粕羁吹缴哳^與泥土融為一體,七寸以上已經(jīng)全爛了,她還在拼命地打,看得他惻隱之心都快犯了。
花月影聽到這話,冷靜了一點,扔了木扁擔,定定神。
這蛇是從茶樹上掉下來,阿黎第一個發(fā)現(xiàn),當即嚇得腿軟?;ㄔ掠耙姞?,急忙搶了小廝用來挑茶葉的木扁擔,拼命地砸了下去。
“阿黎,你怎樣?”她把人扯起來。
阿黎抱著她的脖子,撲在她身上,驚魂未定地說:“月影,嚇死我了。”
周老伯先擦一把冷汗,再往那死蛇身上撒了一些雄黃。以前鬧蛇,都是一些無毒的小蛇,還沒出現(xiàn)過這種劇毒的大蛇,他看著都有些害怕。而那之前連蜜蜂都怕,看到蛇,第一個開跑的花月影如今卻敢打這么大的毒蛇,這倒讓他大吃一驚。
“大伙沒事,就繼續(xù)干活吧,我把這些雄黃都撒一些在樹邊?!敝芾喜汉纫宦?,吩咐身后的幾個小廝去撒雄黃粉和雄黃酒。
俞云深說:“兩位娘子,你們都受驚了,可以先到屋子休息一下?!彼謱χ芾喜f,“周伯,讓大伙都回屋歇息一下,喝杯熱茶定定神?!?p> 走進屋子后,阿黎給她倒了一杯綠茶,看她發(fā)呆,就問:“月影,你是不是嚇傻了?”
“我沒事,就是想家了?!被ㄔ掠翱吹侥巧?,想起小時候的一幕,如今到這里一個多月了,也不知家中的老母親怎樣了。
花月影敢打那條蛇,完全是因為在父親去世前,有一次,她媽媽出門,正巧看到一條一模一樣的黑蛇闖進院子里。當時,她媽媽也像阿黎那樣嚇得癱軟在地,她親眼目睹了父親把蛇打死的過程,而不久后,她父親在過家門口的馬路時,被酒駕的小轎車撞死了。與其說她勇敢,不如說那是她潛意識里的一種條件反射。
“回去吧,我給你放工半天?!庇嵩粕钜恢闭驹谒齻兩砗螅牭剿齻兊恼勗?,說,“阿黎,你送她回去,”看到她們盯著自己,不肯離去,又說,“我不扣你們的工錢?!?p> 東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們還忸怩作態(tài),不愿意走,這就有點不合情理了。此時,其他人都在喝著熱茶,吃著小點心。
于是,阿黎和他道謝,牽著花月影出門。一路上,還喋喋不休地,說這大公子平時來這里雖然也帶吃喝的給大家,但是從來也不說話。即使他長得俊,因為帶著眼罩,話不過三句,大伙都是敬畏他的,唯一的好處就是俞家茶園的月銀豐厚,還從不拖欠工錢。
茶園打蛇這事,很快就被傳開了。那些好事的人,還越傳越傳神,說茶園里有一個蛇窩,是一家子的,揚言花月影打死了蛇爹,它的子女會回來尋仇的。
這些流言,花月影根本不相信,在她眼里一切純屬巧合。而猜不到,就她為了自救去打蛇的本能反應的這事,早已埋下了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