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亂來?!?p> 我想將手收回,但陶子默將我的手牢牢拉住,而且,我的掙扎又一次惹怒了他,因為他向威脅我道:“你再亂動我便真將你的衣服脫了!”
這下我徹底老實了。還別說,陶子默給我上的藥,效果確實不錯,不僅冰冰涼涼的,而且疼痛感也減緩了很多,但令牌的事……
“要想找出對策,就必須知道此事背后的目的……”我推測道,“會不會,是皇后?”
“應(yīng)當不是,正所謂母憑子貴,無論蘭妃的家世如何,只要皇后能誕下皇子,她的地位便不可撼動,此時對蘭妃動手反倒會適得其反?!?p> 若放在以前,皇后約摸還真動過滑胎的心思,上次那沒成功的下套就是證明,那時她可能還不明白這事的危險性。現(xiàn)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保胎,難不成,還真收了心思?然而不待我細想,便聽到了遠處急促的腳步聲,而且,人數(shù)似乎不少。
“走!”
我將陶子默推向窗外,一來,是防止這事會通過陶子默連累到慕容宇,二來,要真跳不出這局,有陶子默在,興許他還能幫我一二。
“一切小心!”
陶子默也深知我意,他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就消失在了夜幕里。我合上窗戶,目光落在了燙傷處??梢酝底哐频霓k法有很多種,這人為什么卻偏偏選擇將我故意燙傷?如果這是在偽造證據(jù),我若把傷藏著掖著反倒要落人話柄,所以我干脆將已經(jīng)撕開的衣袖全數(shù)剪掉,讓傷口暴露在外。
這才剛放下剪刀,門就被人大力地推開,一入眼,全是威風凜凜的宮中禁衛(wèi),為首的那位更是對著我大手一揮,嚷道:“拿下!”
我一把掙脫他們的鉗制,厲聲道:“不知在下所犯何事,竟能讓諸位如此興師動眾?!”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帶走!”
這人口風倒是嚴實,我見的確問不出什么,便在他們再次動手之前說道:“不必了,我自己會走?!?p> 來人倒是不再為難,只是將我?guī)チ巳A清宮,一進門便見華清宮內(nèi)燈火通明,就連太監(jiān)宮女們都跪了滿院。我心下微沉,看來這事的確和皇后有關(guān),只是不知這究竟是皇后的自導自演,還是他人的栽贓陷害。
進到了房內(nèi),果然見到皇上妃子齊聚一堂,而皇后卻是緊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地靠坐在床上,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怨毒。
此時陶子默已立在慕容浩身后,他與我四目相對,又垂眼看向慕容浩,再抬眼時,卻是沖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心下稍安,然后大大方方地上前跪拜。
“微臣柳欣,見過陛下、皇后娘娘、蘭妃娘娘、昭儀娘娘。”
慕容浩并未讓我起身,只是向我問道:“你可知,所犯何罪?!”
慕容浩邊說邊重重拍向了床沿,我若真做了壞事,指不定要被這一拍給驚亂了心神,但我心中坦蕩,答起話來也是理直氣壯。
“微臣不知,望陛下明示。”
慕容浩突然沉默起來,我有些拿不定他的想法,但這讓我想到了一種在位者經(jīng)常會玩的把戲——立威,它能讓心虛的人自我擴大不安,也能讓在位者通過細微的表現(xiàn)對被觀察者產(chǎn)生一些判斷,但我并無愧疚,便波瀾不驚的選擇了沉默。
而且,我并不知道陶子默離開后都做了什么,但時間緊迫,也許他能做的,唯有替我將實情轉(zhuǎn)告給慕容浩而已??裳巯挛易钅媚蟛蛔〉模褪悄饺莺频南敕?,選擇靜觀其變是最好的辦法。
寂靜讓時間變得格外的冗長,房間中的空氣也仿佛凝結(jié)成了巨石,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這時慕容浩終于開了口,嗓音中帶著一絲嘶啞,卻無損他話語間的威儀。
“那朕便問你,今夜,你為何不在蕙蘭宮當值?!”
慕容浩這一問,反倒讓我定下了心。他在蕙蘭宮留宿時我都會離開,這事他心知肚明,卻以此來提問,分明就是在給我自辯的機會,看來他對皇后的話也是將信將疑。于是我答道:“今夜陛下留宿蕙蘭宮,蘭妃特許臣回院休息,臣不敢不從?!?p> 輕云也道:“柳護衛(wèi)武藝高強,臣妾怕留她在宮中,會擾了陛下夜里的興致,便命她回院休息。此事常有,也算不上隱秘,卻不想會被有心人利用。”
輕云這話說得十分微妙,不僅為我開脫,還一針見血地指出這件事里大有文章。
“好,那朕便換個問法?!蹦饺莺朴值?,“柳護衛(wèi)今夜,為何要行刺皇后?!”
行刺皇后?!果然好大一頂帽子。我在心中冷哼,卻也看清了慕容浩的態(tài)度,他看似在逼問,實則是讓我掌握更多的信息點以便我進行自辯,我又怎會錯過機會。
“臣出了蕙蘭宮,正欲回到院中休息,不料,竟路遇一莽撞婢子,還潑了臣一身熱湯。臣見這人眼生得很,又惜她初來乍到難免出錯,便未與她計較,只是回院處理傷勢,隨后就被禁軍帶到了華清宮。這從頭至尾,臣都未到過華清宮半步,又何來行刺之說?”
皇后似乎也看出了慕容浩的心思,竟不待慕容浩開口,就先嚷了起來:“陛下莫要聽她胡言!此人今夜入宮行刺,是華清宮上下有目共睹之事!還害得臣妾險些小產(chǎn),此等謀害皇嗣的大罪,豈容她狡辯!”
身后也有宮女適時嚷道:“你這賊人可真會說謊,這燙傷分明就是在華清宮落下的!若不是奴婢見眾人攔不住你,情急之中將手中的熱湯潑了過去的,又怎會在你身上留下證據(jù)!”
我微微側(cè)目,然而這人卻不是我今夜“巧遇”的那位宮女,我心中一緊,但嘴上卻道:“我倒是想問問這位婢子,你既潑了那人一身熱湯,想必也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不知,可是與在下相仿?”
“什么相仿不相仿的,今夜你就這般大搖大擺地進來,宮中又是燈火通明,奴婢看得自然清楚,那行刺之人,分明就是你這賊人!”
輕云搶過話道:“未經(jīng)蒙面便來行刺,如此自報家門的賊,若不是傻子,便是有人蓄意栽贓。而且,若這傷真是在華清宮留下的,柳護衛(wèi)又何必帶傷來見?!還有,此事若真是柳護衛(wèi)所為,她又如何能在半個時辰之內(nèi)從蕙蘭宮到達華清宮,而后再回到自己的院落?!”
“這……”
那宮女立即被問得說不出話來,我也因此略松了口氣。是呀,從蕙蘭宮到華清宮至少要大半個小時,再從華清宮回到我的院子里也差不多是一個小時,但事發(fā)到現(xiàn)在不過才一小時左右,就算兇手是我,那也沒有充足的做案時間呀!方才心中慌亂,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還好輕云心細。
可我這口氣還沒松完,那宮女竟又道:“陛下,奴婢還有一物可證刺客身份,請陛下過目。”
我心中頓時大叫不妙,果然見那宮女掏出了一塊令牌。這東西可是扎扎實實的“鐵證如山”,又是眾目睽睽之下,縱使慕容浩有心保我,縱使事情的疑點再多,此物一出便是蓋棺定論,讓我不得不感慨這布局之人心機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