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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寵妃改國運

第32章 世道艱難,人生坎坷

潛伏寵妃改國運 崔家大小姐 4027 2019-04-18 20:00:00

  周遭無盡的黑暗,各色的姑娘們沖著自己招手,笑顏晏晏,有些是嬌俏的,有些端莊穩(wěn)重些,有些眉頭輕蹙似是個病西施,還有些人還未長開,梳著兩個鬏,甚是可愛。

  莫淑朝著她們走過去,卻見她們并非笑著而是在哭,嚎啕大哭。還有人叫著“姑娘,莫姑娘!”一聲又一聲的,莫淑覺得自己要被著如海的聲音給吸了過去。莫淑掙扎著不想過去,又覺得她們哭得那般可憐,想要過去安慰一番。

  當莫淑走近前去,那一張張可愛又可憐的面龐,瞬間爆裂,頭發(fā)岔開,雜亂地披散著,呼嘯著往莫淑身上纏繞。莫淑想往后退,身后又伸出無數(shù)條胳膊,皮肉綻開,幾可見骨,纏繞在莫淑身上力道卻又不小,莫淑只覺得五臟六腑幾乎都要被勒開,一張張臉近可觸其鼻息,質(zhì)問著莫淑為何如此狠心地把她們拋在那里。

  莫淑想出聲解釋,卻覺得渾身的氣都被擠了出去,發(fā)不出聲音。眼前的黑色越來越多,頭發(fā)纏繞住莫淑的口鼻,莫淑幾乎昏厥。接下來是眼睛,在最后一點點光亮中,莫淑看到了她們悲傷的神色,血色的淚水滑過她們枯槁的面容。莫淑看在眼里心中大慟,哇得大叫一聲,沖破所有的禁錮,猛然坐起。

  一個姑娘正在床邊坐著,見莫淑驚醒,忙拿個干凈帕子給莫淑擦汗。莫淑心砰砰砰直跳,喉頭一股鮮血嗆得莫淑不住地咳嗽,喉嚨劇烈的血腥和辛辣的痛感,心臟扯動每條筋脈的陣痛,才讓莫淑反應(yīng)過來剛剛是一場夢。

  莫淑伏在床沿,由著姑娘們輕拍、擦拭著,兀自喘息了一陣,神志才清明了些。莫淑環(huán)顧四人,皆以梳洗干凈,倒都是清純靚麗的姑娘。

  莫淑輕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坐在莫淑床邊的那個忙回道:“戌時了?!?p>  莫淑點了點頭,看著那女子,只見這女子面若銀盆,遠山黛眉,圓圓的眼睛,眼中平靜,沒有一絲劫后余生的恐懼。

  莫淑心里贊許,笑道:“姑娘芳名?”

  那女子聽了,跪地道:“回姑娘的話,奴婢名叫祥寧,原是汝陰郡陳家員外的丫頭?!?p>  莫淑點頭,道:“你是怎么流落到這兒的?為何不跟著陳府一道逃難?”

  “陳老員外,年歲已高,這一次戰(zhàn)火沒能逃得過,便病逝了,”祥寧語氣平緩,如講遠古的故事一般,“陳員外死后,陳員外的兒孫便各自逃命,拋下我們這些家人,沒有辦法,我們這些府里的家人也四散奔逃,有些逃出去了,有些死了。”祥寧的面色有些憤慨,似乎是對主人家這樣不顧下人死活的行徑表示不滿?!?p>  祥寧頓了頓,才道:“奴婢...奴婢也往外逃,但是那時南燕大軍已經(jīng)...已經(jīng)到了,奴婢便給人捉來了?!毕閷幷f著眼眶一紅,但仍是屏著氣,堅持說下去,“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若是沒有姑娘,奴婢...奴婢這賤身即便不是被他們糟蹋了,也怕是難逃一死了。”說完沖著莫淑磕了三個頭。

  聽祥寧說到這兒,剩下的三個姑娘有些眼圈也紅了,有個瞧著歲數(shù)不大的姑娘一面啜泣著,一面撲倒在地,不住磕頭道:“多謝姑娘,姑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今后雪蓮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莫淑聽了嘆口氣,道:“你們也別忙謝我,我如今是什么處境,你們怕是也能明白個一二,我能不能護你們周全,也是不知?!闭f著心里又是難過,忍不住掉了幾滴淚來。

  祥寧跪行幾步拉著莫淑的手,一面磨蹭著莫淑的手,一面說道:“姑娘,姑娘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奴婢出身貧賤,見識短淺,原不該來說教姑娘的。”說著抬眸看莫淑,臉上沒有怒色和不耐才接著道,“但是,上午時候,奴婢瞧得出,姑娘是個極心善的,奴婢又癡長幾歲,見姑娘這般消沉,忍不住也想勸姑娘兩句?!?p>  祥寧未直接說下去,而是看著莫淑,見莫淑沒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那眼中澄澈如水,恬靜似湖,祥寧嘆了口氣道:“看看姑娘這水蔥似的手,奴婢便知道,姑娘定然是丫鬟婆子伺候出的嬌小姐,怕是沒見過這幅地獄般的景兒。”

  莫淑前面聽著還沒什么,聽到祥寧這么說,心里有些不悅,但面上仍是未顯。祥寧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招惹了莫淑,接著道:“姑娘,您看看那牢籠里的姑娘們,那都是些還活著的。之前也有是大家小姐出身的,剛一捉來,便碰了頭,咬了舌,不甘受辱的。”

  莫淑沒等祥寧說完,冷然一哂,抽出手,打斷道:“怎的?依姑娘的意思,我該穿得狐媚些,悅了寧王的心才是?”

  祥寧見莫淑嘴角噙笑,但目光冷然,知道自己這話招惹了莫淑不悅,忙擺手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雖是個貧賤出身,但總還知道禮義廉恥四字?!币娔缑嫔晕春途?,又解釋道,“奴婢想說的是,那些死了的小姐們又怎的知道,之后還興許能碰上姑娘,也許就脫困了呢。原也聽旁人常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祥寧見莫淑眼波流轉(zhuǎn)似乎是在深思,又握上莫淑的手道,“姑娘,您是最有機會好好活下去的。只有您活的好了,我們四個才有的好活。您別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我們,您可得萬分珍重啊。”

  莫淑點點頭,嘆道:“寧王也揣了這么個心。唉...我原有那么個丫頭來著,也是沒了她,我這才敢這么尋死覓活的,若是有她在身邊,我又怎么忍心,留她一個人在這里受苦?!?p>  祥寧聽了終于沒有忍住眼淚,“砰”得一聲猛地往地下一磕。莫淑嚇了一跳,忙掙扎著要拉道:“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所以奴婢才說姑娘心真是極善,若是奴婢那些主子們也和姑娘一個想法,好歹帶著我們一起走,奴婢...奴婢也不見得就會落到這里?!毕閷幭胫阈乃?,也管不得許多,掩面哭上了。剩下三人看這位大姐姐都哭得這般傷心,也想起這些日子的噩夢,皆是泣涕漣漣。

  莫淑被祥寧勾得也流下淚來,拉著祥寧道:“你們也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吧,這些日子怕是也受苦了?!蹦邕呎f著,又想起那些死去的姑娘,搖了搖頭,道:“姑娘你這般奉承我,可是我卻沒得護了周全。姑娘你怕是也聽到的,那些個...那些個姑娘們,怕是...沒了?!蹦缯f著聲音不住地顫抖著。

  祥寧見又勾起了莫淑的傷心事,趕忙拿帕子擦了眼淚,沉聲道:“姑娘,人各有命,姑娘也沒有辦法。既然我們活下來了,姑娘活下來了,我們不應(yīng)該把她們那一份活出來嗎?沒的在這里哭哭啼啼的,讓那些姑娘們在地下看著寒心?!?p>  莫淑一愣,這話倒說到莫淑的心坎去了。是啊,她既然能活著便要把那些死去的生命活出來。莫淑精神一振,如今幽州府還不知如何,倘若王兄和瓔兒真是遭遇了不幸,自己就是死了也沒臉去見父王,唯有為他們報仇雪恨,方能死得其所。

  祥寧見莫淑臉色大變,便知道自己的話莫淑是聽進去了。又是一拜道:“請姑娘賜名,從今日起,往事都一概翻過,我們就當是重新活過一遍的?!?p>  莫淑喃喃道:“往事不提,重新活過?”談何容易,這地獄般的日子,注定在她們的心上烙下恒久的印記。就像是那些女子們,也會永遠埋藏在她的血液里。

  莫淑低垂著眼睛看著這四人,緩緩開口道:“祥寧姑娘,你這名字與寧王沖了,想來是得改一個,祥寧...祥寧...”莫淑念叨著,不由心里嗤笑,祥寧、祥寧,卻既不祥又不寧。莫淑抬眼看著外面,風呼呼地刮著,吹得窗欞嘎吱嘎吱作響。倒真是個歷經(jīng)風霜雪露的姑娘,莫淑低聲道:“就叫霜露吧?!?p>  又問得另一個姑娘,那是個農(nóng)戶家的女兒,白白胖胖的,看著很是憨厚壯實,莫淑給取了個白露。還有個極其清瘦孱弱的,說是商賈家庶出的女兒,十幾年的生活,皆是受苦的,莫淑給起了個清露。最后那個名喚雪蓮的小姑娘,是剛被賣進青樓的,還沒得她學成接客,那青樓便被南燕連鍋端了。里面的姐姐媽媽們,皆被虐待至死,她和幾個姐妹,因還未長開,那些士兵們也不放在眼里,是以逃過一劫。莫淑便從她名字里取了個字,改做雪露。

  莫淑聽了四個人的生平,暗暗嘆息,真像霜露說的,能活到現(xiàn)在的,真都不是一般人。想自己還自以為不是一般的閨閣貴女,其實也不過是養(yǎng)在花瓶里擺著好看的花兒,這一點兒變故便不知所措了。四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面有人說道:“莫姑娘可還睡著?在下來給姑娘看診。”

  霜露聽了忙起身打簾去迎,見是沈長春,客氣地福了福身,道:“姑娘剛剛醒了,您進來看看吧?!彼兑幻嬉蜷L春進來,一面道:“剛剛姑娘好像做了噩夢,給驚醒了,嚇出一身汗。您要不也給開些安神的藥來?”

  沈長春聽了,皺了皺眉,自己好不容易把莫淑調(diào)養(yǎng)的好些了,這寧王又拿這些爛事來刺激她,真是不知道他們這些做醫(yī)者的苦。一邊想著,便進了屋,看莫淑斜倚在塌上,滿臉皆是淚痕。再看那三個姑娘,一個泣不成聲,一個也扭著身子低聲啜泣著。剩余一個,雖沒流淚,眼里也含著一汪水。

  沈長春看了嘆口氣道:“你們幾個姑娘也是,本讓你們來,一是照顧姑娘生活起居的,二來也是好開解開解姑娘,讓姑娘開心的,你們一個個的都哭喪著臉,豈不是勾著姑娘難過。”

  聽沈長春這么說,四人皆是又驚又懼。莫淑聽了忙說道:“沈公子可是錯怪她們了,我們幾個姑娘家的,抱著哭一場,現(xiàn)在心里倒是好受些了。”

  沈長春聽莫淑說話的語氣,一如第一次見面,雖然仍是有些中氣不足,但言語和緩綿軟不像之前有氣無力,不由得一驚,笑道:“姑娘這幾句話說出來,倒和之前無二了,在下也能稍稍安心些了。”

  莫淑欠身道:“這么多日麻煩公子了?!?p>  沈長春一直喜歡這個溫文爾雅的姑娘,雖說當初那一場大水帶走了他兩三個同僚,連他自己都去了半條命。但是在這血腥又野蠻的行伍之中見到個溫雅的人不容易,那些士兵們見他們這些醫(yī)者皆是極不客氣。

  沈長春他們這些醫(yī)者在這軍營中甚是受苦,沒日沒夜地給他們治傷,也很難落得一句感謝。但若是醫(yī)者回天無術(shù),他們的戰(zhàn)友死在醫(yī)者手里,或是自己斷了胳膊腿腳的,這些醫(yī)者便可能會忍受一通拳打腳踢。甚至只是疼痛難忍,都要拿他們出氣。是以沈長春見莫淑這么客客氣氣的人,也多了幾分好感。

  “咳,我們這些從醫(yī)的,最喜的就是看病人大好了,我們再辛苦也值得了。倒是姑娘,要是真體諒在下的辛苦,便多珍重自己的身子就是了?!鄙蜷L春一邊從藥箱里拿出手枕,一邊說道。

  “是,”莫淑笑道,她也同樣學醫(yī),自然明白沈長春的心思,“前些日子,平白跟公子過意不去,讓公子費心,小女子給您賠不是了。”莫淑說著又微微一欠身。

  沈長春受寵若驚,忙擺手道:“哪兒的話?姑娘,說這話可是讓在下惶恐了。姑娘素來對沈某一直以禮相待,吃藥也痛快,若是這行伍里的醫(yī)患都跟姑娘一般,我們這些做醫(yī)工的,可就省心了?!?p>  沈長春摸著莫淑的脈象仍是虛弱,不禁心里嘆息,但抬頭看莫淑面露笑意,聽她言語之中平和安穩(wěn),不像之前自怨自艾或是尖酸刻薄,還是抱了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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