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雜貨店的男人
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城北，那么離雜貨鋪的距離也由此拉近了。
今天，站在雜貨店門口，何朔的心情有一些復(fù)雜，手里拿著那本黑色的筆記本，不由得嘆氣。
“丁零當(dāng)啷”一聲作響，門卻從里面打開了，露出了易先生略顯蒼白的臉。
“何警官，來了怎么不進(jìn)來坐坐？”易先生微笑著說。
“哦，哦?！焙嗡穭傔€一臉愁容，見他卻不好意思起來，“我……剛在想些事情?！?p> 易先生點了一下頭，表示理解。
何朔邁開步子，走入了雜貨鋪，一股熟悉的味道襲來，整個人頓時又換了個感覺，隨意許多。
“里面坐吧，外面不會有人來?！币紫壬д埶M(jìn)里屋。
何朔點點頭，一起進(jìn)入了屋子里面。
易先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壺茶，有著淡淡的玫瑰香氣，何朔在沙發(fā)上坐下后，注意到面前的茶杯已經(jīng)倒好了一杯紅茶，用手指一碰，溫度剛剛好。
何朔看了一眼對面的易先生，他好像知道自己要來一樣，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這些。
“這個……是給我的嗎？”何朔問了一句。
“對?！币紫壬步o自己倒上了一杯。
何朔雖然疑惑，但是竟也沒多大的驚訝，隨后將手里的筆記本放在了桌子上，易先生很快就注意到了。
“看完了？”
“嗯……”何朔回答，“但是，也沒?！?p> “哦？”
“對。”何朔把筆記本翻開到后面，已經(jīng)是一片空白，“這本筆記本并沒有寫完，而且，寫到后面的時候，字跡越來越潦草，很多重復(fù)的語句和表達(dá)情感的話語，總讓我感覺，寫這個的人已經(jīng)不正常了。”
“呵?！币紫壬p笑了一聲，“只是一本筆記本，何警官也要推斷一下嗎？”
“不完全?！焙嗡飞眢w前傾，“這本筆記本，講了關(guān)于城北孤兒院的一些事情，一開始還挺有些閱讀性的，到后來就越來越草率了?！?p> 易先生不以為然：“我倒覺得是常態(tài)呢，很多人做事都是虎頭蛇尾?！?p> “但是我不是?！焙嗡芳庇诒響B(tài)，“我只是對這個更感興趣了，里面記錄的東西，我竟然在白樺路19號得到了一些嚴(yán)重，不管是巧合還是什么，我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著我，要我來城北，了解更多?！?p> “何警官來楊城五年了？”易先生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對?！?p> “怎么突然在五年后對城北感興趣了？”
何朔看著易先生的笑臉，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不是因為田語熙的案子，他或許都不會來到這里。只是他也沒有查處個所以然來，顯得有些慚愧。
“偶然吧，我是外地人，難免會對陌生的地方感興趣。”
“那這個興趣提起的也晚了些吧？”
“呵呵?！焙嗡纷约阂残α?，“工作忙。”
“好吧。”易先生飲了一口茶，“那何警官今天只是來還東西的？”
何朔剛要拿起茶杯，又放下了：“易先生，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說……”話語間，他看了易墨一眼，也沒從他臉上看到什么反饋，反而顯得自己這句話很多余，“那個，其實是這樣的……”
何朔清了清嗓子：“自從我第一次來城北后，我的身邊多了一個孩子……”
“孩子？”
“是啊，一個身份成謎的孩子?！焙嗡坊卮穑皝頍o影去無蹤的，我一度以為自己是見鬼了……”
“哈哈?！币紫壬α似饋恚安缓靡馑?，你繼續(xù)?！?p>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可笑？從我的嘴里說出‘見鬼’兩個字？”何朔拿給茶杯一飲而盡，“我也不想承認(rèn)這一點，但是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而現(xiàn)在，我竟然也接受了他的存在。”
“聽起來還真是有趣呢?！?p> 看著易先生毫無波瀾的表現(xiàn)，何朔也是意料之中。
“這個孩子告訴我，他來自城北的孤兒院?！焙嗡芬贿呎f一邊看著易先生，希望可以從他的表情，看出些許信息，“而筆記本里，記錄的那么巧也是孤兒院的事情，加上田語熙的身世，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孤兒院就這么杠上了。”
易先生的微笑只停留在嘴角，然后慢條斯理地回答：“所以，你總來和我打聽城北的事情?！?p> “對?！焙嗡凡环裾J(rèn)，“因為比起神神叨叨的傳言，我好像更相信一個生活在城北的人?！?p> 他的眼神透露這誠懇，也讓易先生突然釋懷了笑容。
“何警官來楊城五年了，到現(xiàn)在才開始對城北感興趣？”
“不，也不是這么說?！焙嗡芬槐菊?jīng)地回答，“在沒有發(fā)生這些案件的時候，我壓根沒注意到城北，更何況接連的案子，讓我更為不惑的卻是……”他突然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易先生還是吞下了，“沒事。就是覺得城北真那么邪門的話，我也想要知道邪門在哪里，和我的案子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p> “那么，你的案子破了嗎？”易先生給何朔倒上茶水。
“沒有，有……算了?！?p> “怎么又算了？”
“不提也罷?！焙嗡穱@了一口氣，“今天我是來還筆記本的，我就留這了?！焙嗡分噶酥缸郎?，“你不妨也看看，后面寫的特別奇怪，很多話語都是重復(fù)著來說，還有這個……”
何朔翻開筆記本，徑直指向筆記本中，開頭的字樣：“你看，接下里的每一篇日記里，都是以1、2、3木頭人為開頭?！?p> 易先生也看著。
“然后語無倫次地敘述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木頭人不能動、木頭人笑、木頭人哭，越看越詭異，感覺這個人已經(jīng)精神不正常了。”何朔說著，頓時感覺背后生冷，讓他汗毛直立。
“這只是一本日記，或許那人不想寫下去了，所以故意這么寫吧?！币紫壬琅f云淡風(fēng)輕。
“不會?！焙嗡吠评砩夏X，“如果他不想寫了，他也沒必要浪費那么多力氣和時間，寫了密密麻麻這么字，完全可以不寫下去?！?p> 易先生微微一笑：“那好吧。”
“算了?！焙嗡泛仙媳咀?，“我說多少也沒意思，不如你自己先看著，看完了你就懂了?！?p> “行，明白。”易先生答應(yīng)。
何朔留下了筆記本，然后起身與他道別：“那我就不打攪你了，以后可能還有需要麻煩你的時候，所以……”何朔在腦子里使勁擠出一個詞來，“咱們就細(xì)水長流吧?！?p> “細(xì)水長流……”易先生輕聲嘀咕了一句，“好?！?p> 易先生將何朔送出門后，也就關(guān)上了雜貨鋪的門，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何朔又回到了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回頭看一眼緊閉的門，還是直覺不斷提醒著自己，這個易墨一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