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承看著郭旺福吃棒棒糖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吳承連忙扭頭望向門外,同時不自覺地將郭旺福攬在自己身后。
不一會兒,張恒拎著一具尸體出現(xiàn)在收尸室門口。
因為尸體耷拉著腦袋,所以吳承看不到尸體的正臉,卻認出了來人是藥房老板張恒。
將攬住郭旺福的手松開,吳承疑惑不解道:“張老板也是來當收尸人的?”
張恒:……
徑直走到角落將手中的尸體扔下,張恒故作高深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涂?王賢弟沒告訴過你?”
此刻,吳承看到了尸體的正臉,認出了尸體是之前跑掉的阿彪,他結合起張恒的一席話推測道:
“你是王忠正請來的保鏢?之前沒出現(xiàn)是覺得我沒有遇到危險?”
張恒的臉終于繃不住了,只得滿臉黑線地望向郭旺福。
郭旺福立馬將棒棒糖嚼碎咽下肚,才拉了拉吳承的手,小聲道:“他是地下拳市的老板。”
吳承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許多畫面,它們在不斷地融合。
地下拳市入口后的眼熟建筑,不正是張氏藥房的背面嗎?
而地下通道拐角處的門或許就是通往張氏藥房的暗門。
恍然大悟的吳承沖著阿福點了點頭,又扭頭望向張恒笑道:
“如果張老板不是保鏢的話,那我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只是交易過兩次吧?
你拎著自己屬下的尸體跑來找我不太合適吧?我可給你提個醒,切忌交淺而言深??!”
說話不著調愛噎人是吳承的愛好,而不是代表他真的不會說話。
因此,在面對張恒這個地下拳市的老板之時,吳承的語氣就滿是嚴肅與疏遠,壓根不想和張恒套什么近乎。
雖說沒有地下拳市,許多人會丟掉工作,但地下拳市所附帶的些許崗位,與其帶來的惡劣影響完全不成正比!
一個病態(tài)群眾隨處可見的場所,主要收益靠得還是開盤下注,只要是正常人,誰不希望這樣的地方倒閉?
看著吳承職業(yè)式的假笑,張恒聳聳肩,頗為無奈道:“我來找你是有交易要談,沒必要這么生疏吧?”
說著,張恒眼中精光一閃,“你賣的聚靈丹本就是藥房失竊之物,我當作不知將其買下,不知這事夠不夠誠意?
上次發(fā)現(xiàn)聚靈丹,哪怕不是藥房失竊之物,發(fā)現(xiàn)之人卻也……你要知道如此利益當頭,王賢弟的面子可就不夠用了?!?p> 聽出了張恒話里的意思,也意識到阿福的爸爸很可能命喪黃泉了,吳承沉著嗓音道:
“還請張老板說得具體一點,究竟要和我商量什么交易?”
拍了拍吳承的肩膀,張恒笑道:“我想聘請你為拳手,一場給你三萬塊,還保證你不會死在這里,你意下如何?”
張恒的笑容十分和煦溫暖,可吳承看了卻覺得渾身不舒服。
吳承猜測,自己剛剛把血腥打死的時候,張恒很可能在場卻沒有出手干預。
也就是說,張恒默許了血腥針對自己的陰謀,甚至還讓手下阿彪給血腥提供消息。
而血腥被自己打死后,張恒果斷殺死阿彪,拎著他的尸體跑來自己面前做好人。
退一步而言,假如自己被血腥打死了,也事先按了生死狀,說到底只能算自己倒霉,張恒什么也不會損失。
好一頭笑面虎!
但這一切只是吳承的猜測,張恒究竟是怎么想的,吳承無從得知(作者也不知道)。
思索了許久,吳承才輕聲道:“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我要帶阿福離開這里。”
又拍了拍吳承的肩膀,張恒斂起笑面虎的模樣,神色認真道:
“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托個大,稱呼你一句吳賢弟。
吳賢弟,我同意你把阿福帶走,但還是得說句不該說的話。
你連自己都難以顧及,為何還想著悲憫世人?”
吳承嚴肅道:“加上這次交易,我們也不過交易了三次,還沒親近到用賢弟大哥這樣的稱呼吧?
還是那句話,張老板,切忌交淺而言深!”
張恒:……
嘆了口氣,張恒無奈道:“行吧,那你跟我來?!闭f完,轉身走出了收尸室。
見張恒說走就走,吳承卻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轉身摸了摸郭旺福的小腦袋,細聲道:“大哥哥先走了,你要乖乖的?!?p> 說完,才不緊不慢地向著收尸室門口走去,似是沒有追上張恒的想法。
看著吳承猩紅色的背影,郭旺福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同時拆開了大棒棒糖的包裝。
小的吃完了吃大的。
……
地下通道拐角的暗門處。
張恒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等到慢慢吞吞晃悠過來的吳承。
吳承一到,張恒就用指紋打開了門。
吳承眼中精光一閃,這暗門果然通往張氏藥房,而地下拳市入口肯定就是張家后院了。
沿著這條僅夠兩人并肩同行的通道走到盡頭,便是兩扇門出現(xiàn)在兩人的眼前。
張恒笑著為吳承介紹道:“前面這扇門通往張氏藥房,你也去過,我就不多做解釋了。
右邊這扇門是浴室,你進去好好洗洗吧,里面準備好了一套新的練功服。從你工資里扣三百給我就好?!?p> 吳承:……
正常人會在這種地方弄個浴室出來嗎?
還有,為啥要加最后一句?非要隔應一下自己?
呆滯了片刻,吳承走進了浴室。
沒辦法,肯定要洗干凈的。
先不說自己這副模樣被父母看到了,他們會不會擔心。
能不能回到家都是個問題。
畢竟天色很晚了,自己又滿身血污,路人看到了要報警的好嗎?
總不能對著路人說,自己是個莫得感情的屠夫,但今天的豬比以往的豬掙扎得都要劇烈,所以弄得全身是血吧?
路人能信都有鬼!誰家這么晚了才殺豬,不怕鄰居被舉報擾民嗎?
思至此,吳承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拒絕李婷的借口。
說自家母豬難產(chǎn)大出血,所以濺了自己一身血?
不行,這鬼話自己都不信……
……
躺在床上,吳承拿著抽空買的手機,查閱起有關臨陽地下拳市的信息。
卻什么也查不到,論壇里倒是有幾條吃瓜網(wǎng)友胡亂杜撰的奇葩故事,吳承一看就知道只有經(jīng)驗不足的雛鳥會信。
吳承無奈地收起手機,回想起今晚發(fā)生的事。
撇開之前那個碰瓷的壯碩男子不談,這是真正意思上,自己第一次殺人。
沒有去驗證血腥究竟有沒有殺掉阿福,甚至沒有去打聽阿福尸首的下落。
而是選擇用比血腥更殘忍的手段殺死了血腥,終結了他罪惡的一生。
自己終是成為了曾經(jīng)最厭惡的那種心狠手辣之人嗎?
將雙手湊到眼前看了看,吳承突然十分迷茫,他呢喃自語:“殺生為護生,斬業(yè)非斬人……”